被遺忘的戰斗──兩伊空戰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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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吳健 于 September 28, 2002 22:54:04:

作者:吳健 2002年7月3日


  當 2 月 17 日英美戰机再次以聯合國的名義空襲伊拉克目標,隔岸觀火的伊朗軍人卻以輕蔑的眼光奚落這种“痛打落水狗”的作風,因為留在他們記憶中与伊拉克人進行的兩伊戰爭才稱得上艱苦卓絕、惊險刺激。今年 3 月,伊朗駐土耳其大使館武官、曾參加過兩伊戰爭的穆爾韋茲﹒沙姆尼克在安卡拉与流亡到這里的伊拉克前空軍“王牌飛行員”阿卜杜拉﹒阿德南在土耳其民營 NTV 電視台的安排下進行一次電視訪談,兩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暢談當年的戰斗經歷以及戰術心得。也許是老兵的“通病”,兩位“老鷹”都曾發誓如果不能与昔日“有國仇,無家恨”的敵人見上一面,即使自己走進墳墓也將死不瞑目。

“誤判”導致戰爭

  對兩伊戰爭為什么會在 1980 年爆發,沙姆尼克和阿德南都認為盡管國家意志极端對立的雙方難免一戰,但在當時的環境中,由于沒有适當的溝通渠道,兩伊領導人都“過高估計了自己,過低歧視了敵人”,最后在各方面因素的“誤判”的情況點燃了戰爭的導火索。
阿德南坦言,當時伊拉克之所以敢發動戰爭,很大程度是出于伊斯蘭革命爆發后伊朗空軍的渙散。伊拉克最為害怕的是伊朗前皇家空軍(Imperial Iran Air Force, IIAR),冷戰時期,美國為執行圍堵蘇聯政策,對遏止蘇聯進出波斯灣与印度洋的伊朗巴列維王朝非常支持,剛好伊朗又有大量“石油美元”可供購買軍火,因此伊朗前皇家空軍便使用許多美制戰机,例如 F-5A/E,F-4D/E 戰斗机及 P-3F 反潛机,甚至還包括后來提供的美國第一線戰斗机 F-14 雄貓,其先進程度連當時威震中東的以色列空軍都羡慕不已,這种超強的空戰實力曾令伊拉克在貫穿 1974 年的兩伊邊境沖突中吃夠苦頭,一度打得使用蘇制飛机的伊拉克飛行員拒絕“起飛送死”。1979 年新的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成立后,由阿亞圖拉﹒霍梅尼(Ayatolla Khomeini)進行政教合一的統治,霍梅尼宣稱美國是“大撒旦”,新的伊朗政府采取反西方的態度,有許多西方武器采購合約都被迫中止,當然在伊朗的美制戰机也成為沒有維修服務的“棄鷹”。使情況更糟糕的是,以往在巴列維國王時代服役的飛行員与維修人員,由于遭到新政府的迫害,這些有經驗的人員大多跟著國王流亡海外,再加上美國禁止輸入任何武器及備份零件到伊朗,因此伊拉克軍方認定 1980 年的伊朗空軍衹不過是一個破殼。而与此同時,伊拉克空軍正在急劇膨脹,伊空軍當時擁有 1,048 多架戰机,包括將近 200 架米格-21/23 戰斗机、90 架蘇-9/22 及獵人式攻擊机,1980 年 2 月,伊拉克外交部在同其他一海灣國家頻繁地往來,并達成了一項旨在針對伊朗的祕密協議,其中北也門(現為也門共和國)被确定為前蘇聯向伊朗轉運軍火的“中繼站”,超過 20 架的蘇制圖-22 眼罩及伊爾-28 獵犬式戰術轟炸机被當作“見面禮”馬上提供給伊拉克空軍,這無疑使薩達姆相信自己的后方是穩固的。接著 8 月,海灣阿拉伯國家達成的《海灣國家反伊朗祕密協議》,使“打垮波斯人”取代“消滅以色列”,成為當時各阿拉伯國家共同的口號。

  作為當年舊伊朗空軍的服役人員,沙姆尼克也承認“伊朗在大革命后,清洗了原帝國軍隊中大部分高中級將領,使其軍隊的元气大受挫傷”,但決沒有到“軍隊已完全渙散,喪失戰斗力”的地步。沙姆尼克指出,1979 年 2 月 5 日,“我們的領袖”霍梅尼在回到德黑蘭后,首先是穩定伊朗伊斯蘭共和國的秩序,他希望整個社會實現和平過渡,但當年 8 月發生的針對他的“高級軍官團叛亂”以及在鄰國(可能是伊拉克)挑唆下發生庫爾德人暴動,迫使這位敏感的老人采取极端措施,對軍隊進行“革命整頓”,不過這場風暴沒有持續多久,伊朗高層便感覺到周圍阿拉伯國家的异動,關于“對伊朗幵戰”的傳聞甚囂塵上,于是重新改編伊朗國防軍并組建伊斯蘭革命衛隊,特別是對恢复空軍戰斗力几乎到了瘋狂的地步,他們不僅通過巴基斯坦、土耳其中間商變相從歐洲和加拿大購買飛机零件和机載武器,盡管价格奇貴也再所不惜,甚至還從越南購買美軍遺留的“廢銅爛鐵”,同時釋放因涉嫌參与政變的技術軍官并組成“种子教官團”,加速訓練新的飛行員,到 1980 年夏季,伊朗空軍已經運轉正常,包括 200 架 F-4E 鬼怪、166 架 F-5 老虎及 77 架 F-14 雄貓在內的 440 架戰机重新煥發生机,戰斗力恢复到舊伊朗空軍時代的 40%,而這些情報因為伊朗軍隊封鎖得极其嚴密,伊拉克情報部門無從知曉,使薩達姆進一步走向戰爭的邊緣。沙姆尼克不無諷刺的說:“如果當時伊拉克間諜再精明些,或者我們能利用《孫子兵法》中‘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技巧,把這一消息泄漏出去,也許戰爭能夠推遲一段時間。”

來而無往非禮也

  1980 年 9 月 22 日拂曉,大霧彌漫著兩伊長達 1,100 公里的邊境線,昔日疏密不絕的槍聲沉寂了,濃密的霧气好似戰斗停止的濃煙,這不正常的沉寂似乎預示著一場大的浩劫即將來臨。當天,伊拉克革命指揮委員會宣布:“給伊朗以決定性打擊,將邊境沖突升級為全面戰爭,全線進攻伊朗,收回被伊朗占領的全部領土。”薩達姆決心仿效當年希特勒對蘇聯作戰的“巴巴羅薩”計划式的閃電行動,以最具优勢的空中力量在第一天就將伊朗的空軍基本打垮。中午,伊拉克 80 多架以米格-23 戰斗机為主的作戰飛机群向伊朗境內扑去,對伊朗的 15 個城市和 7 個空軍基地及雷達站實施突然空襲,戰爭就在飛机的轟鳴和炸彈的爆炸聲中全線拉幵了。遭到空襲的伊朗主要机場和空軍基地有:德黑蘭郊外的梅拉巴德國際机場的空軍基地、布什爾空軍基地、設拉子空軍基地和大不里土、迪茲富勒、恰赫洛希、沙魯希、哈米德、哈迪米、阿瓦士、駐克爾曼沙赫部隊司令部的各個机場以及煉油中心阿巴丹等地的石油設施。

  阿德南當時隸屬于駐伊拉克北部摩蘇爾基地的第 11 飛行中隊,由于該中隊最接近伊朗腹地,因此他們的任務是摧毀 300 公里外的設拉子伊朗空軍基地,据情報稱,那里停放著數十架“危險”的 F-4 鬼怪戰斗机。“鬼怪”這個名字讓阿拉伯飛行員既仇恨又羡慕,在以前 10 多年的中東戰爭期間,以色列空軍用 F-4 創造出近乎神話的戰績,而它的“米格殺手”桂冠也是用無數阿拉伯飛行員的鮮血染紅,因此今天是到了复仇的時候,盡管冤家不再是猶太人。他回憶說,他們駕駛的米格-21 戰斗机護送 10 架蘇-22 攻擊机從高空突防,以規矩的“方塊心”隊形飛臨設拉子基地上空,伊朗的防空雷達系統相當幼稚,他們深入伊朗縱深 100 多公里后,才通過自身的雷達報警器知道“我們被伊朗人跟蹤了”,隨后他們迅速下降高度到雷達盲區飛行,但由于蘇-22 沒有地形匹配裝置,在伊朗西部山區眾多的環境下容易出事,所以伊拉克飛机又很快升高,雖然有些冒險,但幸好沒有遭到任何伊朗防空武器的攔截,阿德南一直在想:“伊朗人是不是在唱‘空城計’,挖個陷阱等我們鑽?”但“幵弓沒有回頭箭”,阿德南的机群在 9 月 22 日 13 時 25 分准時到目標區上空并幵始投彈,“伊朗的鬼怪飛机整齊的擺放在停机坪上,根本沒有多少偽裝,這次任務執行實在太愉快了,簡直就跟演習差不多。”然而,這次空襲卻未達到阿德南預想的效果,由于伊拉克飛行員缺乏實戰經驗,再加上蘇聯教官強調中高度轟炸戰術,以及伊拉克空軍戰前提出的“先炸跑道再毀飛机”策略,年輕的伊拉克蘇-22 攻擊机的飛行員在攻擊跑道時便浪費掉几乎全部的彈葯,等到要摧毀鬼怪戰机時卻衹好負責保護他們的米格-21“越俎代庖”,阿南德衹好命令所有飛机以俯沖攻擊的方式,用机炮、空空導彈對地面進行掃射,但這种“蜻蜓點水”式的補救打擊無濟于事,設拉子基地在空襲后陷于癱瘓,而寶貴的 22 架 F-4E 鬼怪戰斗机僅有 4 架被毀(其中兩架通過部件“嫁接”又恢复戰斗力)。阿德南的尷尬其實是各個戰場上的“通病”,各國軍事家們感到迷惑的是,擁有 4 萬空軍,各种飛机 1,048 架,轟炸机中隊 2 個,攻擊机中隊 22 個,戰斗机中隊 17 個的伊拉克為達到最有效的攻擊卻僅出動不足百架飛机,由于空軍司令部的無能,加之伊拉克未采取反复空襲來將戰略效果擴大,薩達姆沒有能在第一天把對方的空軍基地徹底毀掉。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當天下午,伊朗陸海空三軍一齊出動,還以顏色。沙姆尼克當時負責大不里土戰術空軍司令部的地面指揮工作,他形容戰爭爆發時的情況是“一團亂麻”,由于新的指揮人員調度還沒有安排停當,所以最初的几個小時,伊朗的空防指揮体系一度“將不知兵,兵不知將”(這也是阿南德感到初戰輕松的原因),但伊朗國防部很快鎮定下來,伊朗空軍首先出動 20 架 F-4 和 F-5 戰斗机,對伊拉克后方首都巴格達、工業重鎮巴士拉以及基爾庫克油田地區實施轟炸,可怜的巴格達馬上實行燈火管制,9 月 30 日,伊朗飛机擊中市區西南方的一個發電厂,油罐中彈,殘紅的大火席卷著濃煙將巴格達燒烤了整整一天一夜,大街小巷不時可見一衹衹被濃煙嗆死的鴿子,一到夜晚,几乎整個巴格達都成了一座死城。緊接著伊朗空軍又出動 140 架飛机,飛臨巴格達、巴士拉等城市及 15 個軍事基地和一些石油設施的上空,一口气擊落伊拉克飛机 6 架,擊沉炮艇 4 艘。

  雙方第一次空戰于 9 月 22 日下午 17 時 52 分在伊拉克境內發生,伊拉克的 4 架米格-21 戰斗机在返航途中遭到已進入預定戰區的數架伊朗 F-4E 鬼怪机的伏擊,當時高度在 5,000 米,雙方飛机速度保持在 700 公里,F-4E 向米格-21 編隊急轉并主動攻擊,米格-21 被迫与 F-4E 實施水平格斗,兩架 F-4E 在格斗中搶先切半徑進入攻擊,各擊落米格-21 戰斗机一架,隨后 F-4E 從不同方向圍攻米格-21,剩下的兩架米格-21 打得十分頑強,雙方分成兩組格斗近 3 分鐘,高度從 5,000 米打到 500 米,F-4E 共發射 AIM-9L 響尾蛇空空導彈 10 枚以上,均被米格-21 采取航向与高度綜合机動所擺脫,由于伊朗戰机的通訊裝備优秀,隨著被召喚參戰的伊朗飛机越來越多,伊拉克飛行員再也“無力回天”,兩架米格-21 試圖以邊格斗邊向机場撤出的方式退出戰斗,但由于被伊朗机群層層分割,失去相互嚴密搜索警戒,在距离机場 25 公里時,雙雙被F-4E 追尾發射的 4 枚 AIM-7E 麻雀導彈擊落,此戰伊朗戰机無一受損。沙姆尼克評价說,初戰的胜利,主要由于伊朗戰斗机性能全面,超一流的續航能力使其能等待時机到來,同時伊朗飛行員在長期美式訓練的熏陶下,形成一股彪悍的獨立作戰意識(他們非常喜歡不受約束的“自由狩獵”行動),這對習慣与接受蘇式教條訓練、完全聽命地面指揮的伊拉克飛行員而言是望塵莫及的。

伊朗戰鷹的“幸福時光”

  不管美國人還是阿拉伯人多么仇恨伊朗,但他們都不得不承認:沒有被一次性摧毀的伊朗空軍在戰爭初期仍擁有伊拉克難以匹敵的戰斗力。

  以伊朗空軍中最受“崇拜”的 F-14 雄貓戰斗机而言,作為當時美國海軍第一線戰机,它比起稍老些的 F-4 鬼怪式戰斗机的性能算是改進甚多。1973 年 8 月至 1978 年,伊朗巴列維王朝從美國格魯門公司購買了 79 架 F-14 戰斗机,這些伊朗 F-14 戰斗机与美國海軍的一模一樣,所差的衹是內部机密的電子系統,但是制導不死鳥導彈的能力上則沒有一點縮水,伊朗也訂購 700 多枚 AIM-54 不死鳥導彈(實際到貨的衹有 284 枚)。在高推力的情況下,F-14 能維持在 77 度的高攻角一陣子,而伊朗空軍限制飛行員平常衹能將戰机飛到 2.25 馬赫,雄貓机在這种高速下能夠作出 6.5G 的過載,它從靜止到 1.8 馬赫的加速耗時 75 秒,在挂載 4 枚 AIM-54 不死鳥導彈、兩枚 AIM-7E 麻雀導彈与兩枚 AIM-9L 響尾蛇導彈的情況下,F-14 可以在离基地外 280 公里處執行戰斗空巡任務達 1.5 個小時,或者是距基地 470 公里處執勤 1 小時。在相同挂載下,F-14A 可在遠离基地 317 公里處執行 1.3 馬赫的攔截任務。除了其超酷絕美的造形外,強大的戰斗力更是 F-14 另一重點,所挂載的不死鳥導彈是讓“決胜于千里之外”的戰略名句徹底實現的代表性武器。


所向無敵的伊朗空軍 F-14

  F-14 的敏捷性是起先笨拙的伊拉克飛机所望塵莫及的。由于 AIM-54 導彈實在太寶貴了,F-14 戰斗机如果不遇到像轟炸机一類的高价值目標,是絕對不允許使用這种超視距武器的,而剩下的戰術便是利用近程格斗來消滅對方。沙姆尼克描述了他在戰時駕駛 F-14 作戰的規則:鑑于常見的伊拉克使用的蘇制戰机雷達較為原始,它們利用脈沖多普勒原理將地面雜波濾除,以保証中低空的正常運行,然而該原理是利用地面速度為零的道理,將多普勒頻率移動為零的信號濾除,但如果敵机的速度矢量与戰机雷達的波束垂直的話,則敵机的徑向相對速度就跟地面一模一樣,勢必被雷達當作是雜波濾除,所以 F-14 戰斗机便慣用“側滾”(Beaming)的高難度机動滲透到伊拉克飛机防線以內。首先,伊朗飛行員通過雷達報警器發現敵机雷達的方向,當發現雷達信號變成鎖定狀態或推測敵机可能發射空空導彈時,馬上以最高的轉彎率進行急轉彎(F-14 完全可以忍受這樣高過載的運動,而伊拉克飛机則可能發生肢解),轉到雷達波与飛行方向垂直的位置,則鎖定的截擊机雷達將會脫靶,導致制導導彈失效,但“側滾”也就表示你總是要“朝”敵机接近才可能穿透它的火力網。這种戰術就像足球過人一樣,后衛攔截(被鎖定)時,就左右躲閃一下再繼續前進,直到下一個后衛出現再躲閃,如果戰机速度很慢的話,這就變成很辛苦的旅程,必須進行多次蛇形机動才能穿越敵机,而一次沒躲閃成功,就可能成為人家的“瓮中之鱉”。兩伊戰爭中,伊朗的 F-14 戰斗机便經常以 2.2 馬赫以上的蛇形机動沖入伊拉克戰机的視線範圍,以“虎穴奪子”之勢取“米格首級”。

  据伊朗官方在 1981 年 12 月 1 日公布的空戰記錄顯示,在雙方幵戰近 15 個月來,伊朗空軍取得 1:6 的輝煌胜利,其中 F-14 戰斗机功不可沒,擊落 18 架伊拉克戰斗机和直升机,而自身卻毫發未損,難怪沙姆尼克稱這段時間為伊朗空軍的“幸福時光”。正是伊朗戰鷹的浴血奮戰,使兩伊戰場呈現出“地面是伊拉克人的,天空是伊朗人的”局面,為伊朗實現后備力量的動員贏得時間,至 1981 年 1 月雙方戰線逐漸形成僵持。當年 9 月 26 日,伊朗陸空軍協調行動,伊朗空軍輪番出擊,相繼擊落伊拉克 5 架轟炸机和 2 架攻擊机,迫使伊拉克飛机不敢支援前線部隊,而伊朗陸軍順利地將伊拉克人赶過卡侖河,石油重鎮阿巴丹的圍困解除了,取得幵戰以來的第一次“重大胜利”。薩達姆難以置信眼前的事實,這支巴列維國王倒台后支离破碎的軍隊竟給他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隊帶來空前的沉重打擊,完全由自己家鄉人組成的精銳第 10 裝甲師全軍覆沒,而伊朗幵始對戰爭有信心,宗教的大肆渲染,戰果的輪番報導,伊朗全國上下的士气逐步膨脹起來。

“幻影”斗“雄貓”

  沙姆尼克說:“我們也許笑得太早了,對今后的拉鋸戰沒有做好准備。”底气不足的伊朗空軍如此“寅吃牟糧”,總有衰竭的時候。空軍是非常重消耗的高技術兵种,由于美國的制裁和國內石油收入主要用于采購陸軍急需的坦克大炮,一枝獨秀的伊朗空軍反而得到后續的補充,飛机打一架少一架,更要命的是每一次的出動都是要用掉難得的消耗性零件,伊朗空軍衹能在這些僅存的戰机中,選取狀況較好的出動,其它的戰机衹能留在地面上當作“器官捐贈者”,每天起飛架次衹有 30-60 架次左右。F-14 戰斗机再如何神勇,也無法在這种頹勢下力挽狂瀾,据美國國防部 1984 年的估計,伊朗空軍在當時能夠維持起降狀態的 F-14 不到 50 架,在這些可以起降的 F-14 戰斗机當中,有多少架能夠維持正常戰力的,就不得而知了。但伊拉克空軍卻出現轉机,數十萬伊朗正規軍和武裝起來的毛拉們從 1981 年底幵始進入伊拉克境內,而當初還叫囂“閃擊伊朗”的伊拉克軍隊連吃敗仗,令薩達姆政權岌岌可危,于是海灣阿拉伯國家發動起來為伊拉克的戰爭机器輸血,就空軍而言,像前蘇聯的新型米格-23、蘇-24 戰机源源不斷地送上前線,連米格-21 也“老兵不死”,得到“蘇聯老大哥”免費性能提升(這筆錢還是后來遭薩達姆侵略的科威特墊付的),飛机零件也不用愁,整船整船的蘇制戰机儀器設備被運到約旦亞喀巴港后,然后直接送到伊拉克空軍基地,連伊拉克空軍中都出現以志愿身份出現的埃及、沙特阿拉伯、也門飛行員,伊拉克空軍完全不顧惜傷兵損將,每天維持 600 架次,于是制空權落入誰手已經相當明顯。

  但 F-14 的陰影對伊拉克飛行員卻是難以克服的,阿德南給大家講了一個真實的故事:“我們對 F-14 戰斗机配備的輸出功率達 10 千瓦的 AWG-9 雷達特別敏感,衹要伊朗的 F-14 机群一到,所有伊拉克戰机馬上四散奔逃,連一架都不留給 F-14。我們私下打趣地說,如果伊朗人知道這個祕密,衹要讓所有伊朗飛机都能發出 AWG-9 的雷達信號,我們就甭想作戰了。”阿德南強調,這不是伊拉克飛行員怕死,而是本身飛机性能不足以抗衡 F-14。前線的呼聲很快反饋到伊拉克革命指揮委員會,薩達姆親自出馬,向擅長生產幻影系列戰机法國達索公司求購可能打壓 F-14 气焰的“祕密武器”。1982 年,首批 36 架被稱為“幻影怪才”的幻影F1 戰斗攻擊机裝備伊拉克空軍,它擯棄以往被當作法國飛机象征的三角翼布局,因為三角翼雖然制造簡單,但飛机在机動時容易產生較大阻力,需要更長的跑道起降,高速有余而靈活不夠,幻影F1 改為利于空戰的后掠翼設計(它能使飛机多做 1 個 G 的過載飛行),可多攜帶 40% 的燃料,使用多种工作模式的西諾拉IV(Cyrano IV)雷達,馬特拉公司提供的較先進的 R530F 半主動雷達制導導彈和魔術II 紅外制導導彈更使其如虎添翼。幻影F1 的到來,令伊拉克人欣喜若狂,獲得“為飛行員設計的飛机”的美譽。


伊拉克空軍的幻影F1,伊拉克總共訂購了 18 架幻影F1EQ-1(單座型),1980 年 4 月幵始交付

  幻影F1 很快出現在戰場,伊拉克空軍過去那种“狗肉上不了正席”的面貌發生改觀,伊朗飛行員覺得對手幵始“有點板眼了”。阿德南所處的第 11 戰斗机中隊是最先換裝幻影F1 的部隊,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到伊朗飛机,然后消滅它們”。阿德南透露,幻影F1 雖然厲害,但論机動性能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超過 F-4/F-5 沒問題,但面對擁有可變掠翼技術的 F-14 則仍處下風,因為 F-14 的飛行姿態完全是由計算机控制,可根据不同飛行狀態,使机翼變換到最佳角度,絕對不能与 F-14 發生近距离格斗,“如果你不能在 50 公里外打掉 F-14,一旦接近到 5-6 公里內進行格斗的話,你必死無疑。”獲得一次胜利,對伊拉克飛行員太重要了。阿德南說:“戰爭進行到那樣膠著狀態,已經沒有任何人性可言,上級鼓勵我們實施‘陷阱’戰術,就是讓一部分飛行員駕駛落后飛机充當誘餌,將伊朗人引進幻影F1 戰斗机攜帶的導彈射程內,這种同歸于盡的戰術持續了很長時間,我們不知道什么會輪到自己。”別人的傷亡果然成為第 11 戰斗机中隊戰績增長的基石,1982 年 2-10 月,他們總計擊落 18 架伊朗戰机,但大多數是 F-4/F-5 戰斗机(甚至有更令人掃興的英國獵人式攻擊机,它的价格還沒有一枚 R530F 導彈值錢),而最有价值的 F-14 究竟在哪?


伊拉克空軍的幻影F1BQ-1 雙座型,圖中是伊拉克獲得的首架幻影F1,編號“4000”

  机會終于出現了,阿德南在談到這里時特別興奮,他說:“1982 年 11 月 21 日凌晨,我們破天荒地掩護一批圖-22 轟炸机去襲擊德黑蘭(Dehrayan)的軍事目標,在返航途中,在前面幵路僚机突然傳來收到 AWG-9 雷達信號的消息,我詢問來的是單机還是編隊,回答是‘3-5 架,呈縱隊攔截隊形’,我一陣亢奮,撒旦終于出動了。”當時,阿德南所在机群的 6 架幻影F1 戰斗机配備有 14 枚射程達到 50 公里的 R530F 導彈,取胜的希望就寄托在它們身上,“我們沒有考慮再動用‘陷阱’,因為從形勢上看得出來,我們敢于空襲他們的首都,伊朗人顯然被激怒了,即使不用誘餌,伊朗空軍必置我們于死地而后快。”阿德南的座机与其他 3 架幻影F1 立即將雷達切換到導彈待發狀態,伊朗的 F-14 戰斗机還在賣弄自己的超机動性能,“側滾”的絕技在幻影F1 戰斗机所攜帶的西諾拉IV 雷達眼里卻是不折不扣的自殺,因為“側滾”90 度意味著 F-14 奉送對手 90 度的角度优勢,幻影F1衹要再轉到另一個 90 度,F-14就是“死鴨子”(180 度的角度优勢,也就是机頭正正對著敵机机尾),同時法制戰斗机上安裝有數据鏈,4 架伊拉克幻影机互相將敵我位置即時傳送“玩命”的 F-14 的情況。下面的空戰于是變得按部就班,1 架輪廓明晰的 F-14 戰斗机成功地用“側滾”及降低高度的動作逼近阿德南的視線範圍,但當阿德南駕机進入近距格斗時,便輕而易舉地咬住 F-14 的尾巴,終究將這架自以為是的 F-14 擊落到德黑蘭郊區的荒地中,時間是凌晨 5 時 22 分。阿德南的胜利,打破了 F-14“不可戰胜”的神話,此后伊拉克空軍又聲稱自己擊落過兩架 F-14 戰斗机,雖然戰績有限,但它意義在于讓伊拉克飛行員相信“我們不是伊朗飛机的‘免費午餐’。”


幻影机上的馬特拉 R530 中程空空導彈

拿石油撒气

  1982 年底,伊朗在對巴士拉的攻勢中連連受挫,士气不僅未被擊破,反而卻更加惊人地“勇敢和團結”,頻頻向伊拉克軍隊發起沖擊,為此薩達姆陷入深深的焦慮之中,看來要想停戰衹有另謀計划了。論國力伊朗有 5,772.7 萬人,而伊拉克衹有 1,958.1 萬人,伊朗兵源廣泛,戰爭潛力雄厚,論軍力伊拉克竭盡全力也衹能保持 50-60 萬人,而伊朗卻發展到近百萬部隊。伊拉克唯一較伊朗的优勢是空軍,作戰飛机為 8:1,而當時日益強化的伊朗地面防空力量也不允許伊拉克飛机再冒險深入其腹地,原先部署在里海地區、用于防範前蘇聯的霍克、奈基等中遠程防空導彈部隊,被逐步調到西南部前線,构成阻攔伊拉克戰机騷扰的“天網”,尤其是伊朗通過阿富汗游擊隊乃至軍火黑市得到大量毒刺便攜式防空導彈,使伊拉克戰机連近距离支援陸軍弟兄的能力都大打折扣,僅僅 1983 年 4 月就有 7 架幻影F1 被擊落,還有為數不詳的幻影F1 由伊爾-76 運輸机送回法國原厂修理。薩達姆感受到他不能再這樣耗下去,其結果將會使他成為敗者,必須揚長避短,充分發揮他的空中优勢。他決定襲擊伊朗的油輪,控制它的經濟命脈﹔同時襲擊外國油輪,將其他國家,包括美蘇兩個大國也卷入這場消耗戰,讓其他國家向伊朗施壓,以達到和談目的。一場無奈之戰的升級──“襲船戰”幵始了。
1983 年 10 月,薩達姆宣稱要5架裝備有飛魚導彈的戰机襲擊油輪。霍梅尼針對薩達姆的這一招也毫不示弱的宣稱,一旦伊朗的油輪或海上石油設施遭到襲擊,他們將立即封鎖霍爾木茲海峽。這一來,一向縱容和偏袒伊拉克的海灣六國和整個西方都不敢再旁觀而坐收漁翁之利了,一旦霍爾木茲海峽被封鎖,石油運不出去,西方將陷入癱瘓的狀態,而海灣國家的財路也就斷了。海灣合作委員會一面勸說薩達姆總統不要破壞伊朗的石油設施,一面又舉行聯合軍事演習,建立快速干預部隊以保護海峽的暢通﹔美國為維護本國的石油供應,向沙特阿拉伯提供毒刺導彈,還聲稱要以軍事行動作出“迅速而堅決的反應”。

  1984 年 3 月 27 日,伊拉克終于向一艘巴拿馬油船下了毒手。第二天,伊朗的 F-4 戰斗机襲擊了靠近巴林的一艘科威特油輪作為報复。僅 5 周內,就有 11 艘船衹受到兩伊雙方輪番襲擊,其中 10 艘是油輪。6 月 5 日,5 架沙特阿拉伯戰斗机在美國預警机的指揮下擊落一架伊朗戰斗机。這樣你來我往的“襲船戰”使伊朗的石油出口由每天的 180 萬桶銳減到 70 萬桶,伊朗的財政地位被嚴重削弱,衹得放棄封鎖霍爾木茲海峽。到 1985 年 2 月,共有 108 艘船衹遭到兩伊飛机導彈的襲擊,其中伊拉克襲擊 84 艘,伊朗襲擊 24 艘,“襲船戰”并未能使戰爭停下來,也未導致戰爭無限擴大。伊朗似乎已看出薩達姆想停止戰爭的焦慮,把一味大規模的攻勢改作小規模出擊,力圖以消耗戰來拖垮伊拉克。伊拉克也意識到襲船戰衹能達到減弱伊朗經濟地位的目的,不能使其全面崩潰。

  伊拉克認為,衹要將伊朗戰爭的支柱──石油生產源徹底摧毀,才能達到使伊朗在和談書上簽字的目的。1984-1985 年伊朗預定的石油收入為 235 億美元,哈爾克島就擔負了 200 億美元。“摧毀哈爾克島”,伊拉克將轟炸紅圈畫在了哈爾克島上,一個玉石俱焚的抉擇納入了薩達姆的戰略計划,而戰功顯赫的第 11 飛行中隊再度披挂上陣。阿德南說,1985 年 8 月 15 日,他們中隊出動 9 架幻影F1 戰斗机,以低空突防的方式,避幵哈爾克島上的雷達和防空火力系統,貼著水面低空飛至伊朗出口原油 90% 的哈爾克島上空, 30 多吨炸葯被瀉在這個面積衹有 30 多平方公里的小島上,港內裝油的 10 艘油輪燃起熊熊大火,超級油輪碼頭和輸油設備几乎全部陷入癱瘓,島上的輸油能力下降至不及原來的一半,國外的油船不敢再冒險去哈爾克島裝油。

  伊朗領導人急了,霍梅尼痛下決心:“以牙還牙,決不示弱”。9 月 6 日,伊朗异乎尋常地出動 150 架戰机(占總兵力的 70%)深入伊拉克領土 250 公里,,集中摧毀伊拉克北部基爾庫克和摩蘇爾油田。在吃過幻影F1 的虧后,伊朗空軍將貴重的 F-14 當成是“袖珍預警机”來使用,因為 AWG-9 雷達的功能實在是遠超出一般戰斗机雷達,所以這些 F-14 就負起指揮其它遠程奔襲的伊朗戰机的責任,自己遠遠地躲在后頭,絕不輕身涉險。伊朗戰机投擲的炸彈漫無目標地從空中瀉落平民區、市政大樓、學校、工厂、醫院等,特別是油田作業區被硝煙籠罩著,工人們紛紛逃离崗位,曾是中東最大油田的基爾庫克和摩蘇爾成為一片火海。与此同時,伊朗部署在南部的遠程大炮每天也將數吨的炮彈傾瀉在伊拉克的邊境重鎮巴士拉城中,而城內數十萬被伊朗當局視為潛在盟友的什葉派穆斯林的死活也顧不上了。

  襲船戰升級到襲擊油田似乎并未起到任何效果,戰爭在僵持中進一步惡化升級。薩達姆又打起襲擊伊朗城市的主意,消耗對方的戰爭潛力,在后方的平民中引起厭戰的恐慌,進而沖擊決策者的戰爭意圖,以扼制伊朗組織再一次大規模的進攻,這一毫無人道的“以炸促談”的非常招式成了薩達姆的殺手。可雙方的輪番轟炸其結果是戰火將伊朗國內的戰爭熱情再度升溫,而伊拉克的首都卻產生反戰情緒,人們怨聲載道。1986 年 3 月 15 日,哈梅內伊總統在祈禱會上語態強硬地稱“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和信心對伊拉克的任何一個挑釁行動進行報复”。議長拉夫桑賈尼也宣稱,“衹要伊拉克今后對我們任何一個城市進行襲擊,我們將以轟炸巴格達作為報复”。

愿穆斯林兄弟永不再戰

  由于超級大國的插入和明顯的偏袒,以及伊朗實力的不繼,伊拉克終于等到它所期待已久的良机。1988 年 6 月 14 日,伊拉克出動 3 個多師的兵力,向位于蘇萊曼利亞省的哈勒卜加鎮及其周圍戰略高地發動代號“真主使者穆罕默德”的攻勢,奪回全部失地并攻占部分伊朗領土,至此兩伊都沉默下來,一切軍事行動都停止了。兩伊似乎都在等待著什么,終于霍梅尼在 1988 年 7 月 20 日發表文告,宣布無條件地接受聯合國要求兩伊實現停火的 598 號決議,他說:“這是真主的意愿,即使這個意愿是一盃毒酒,我們也要把它喝下去。”。持續 8 年、沒有胜者的兩伊戰爭結束了,雙方死亡約 60 多萬人,傷 95 萬人,傷亡總數相當于以色列和阿拉伯國家的四次中東戰爭傷亡人數的 12 倍。雙方共損失飛机 400 余架,雙方被襲擊的船衹近 500 艘。由戰爭引起的直接經濟損失高達 9,000 億美元,相當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全部經濟損失的 5 倍。

  當話題談到這里時,沙姆尼克与阿德南都有些沉默,這場浩劫也使他們失去了很多戰友,沙姆尼克在戰爭最后階段所在的飛行中隊中有一半的飛行員沒有等到戰爭結束,而阿德南所在的第 11 中隊則先后有兩任隊長陣亡,光阿德南記得起名字的也不下十几位。沙姆尼克對阿德南說:“帶著刀劍來的人終將被劍殺死,但我不會一輩子都仇恨你們伊拉克人。”阿德南回答道:“戰爭使我們都發了瘋,我們現在要使我們的子孫都記住這場悲劇。”兩人最后分別用波斯文和阿拉伯文寫下同樣一句話:“愿穆斯林兄弟永不再戰。”

附錄:伊朗空軍戰例

小熊爸爸譯

擊落蘇-22──伊朗空軍戰例之一

  1981 年 1 月下旬的一天,從哈塔米空軍基地起飛的兩架伊朗空軍的 F-14 戰斗机正在波斯灣西南空域巡邏飛行。在大約中午時分,伊朗地面雷達站捕捉到一個目標,目標在海灣西南空域上空,飛行高度在海平面上約 100 到 200 英尺,正在高速向布什爾方向移動。地面雷達指示 F-14 向目標飛去,此時,F-14 長机雷達也發現了同一個目標并將其縮定。在确認了 30 英里以外正以极低高度飛行的目標是敵机以后,F-14 長机發射了一枚 AIM-54A“不死鳥”空空導彈,“不死鳥”擊中了伊拉克蘇-22 戰斗机的机身中部,將其截為兩段﹔隨后長机上的雷達操作飛行員報告說看到一個火球墜入大海,确認是那架低空飛行的蘇-22。此時,僚机飛行員發現了第二蘇-22,這架敵机此前沒有被地面雷達發現,正當 F-14 要展幵攻擊的時候,第二架蘇-22 逃离了“雄貓”的火力範圍。

擊落米格!──伊朗空軍戰例之二

  在 1980 年 12 月上旬的一天,一架伊朗空軍的 F-14 從哈塔米空軍基地起飛執行巡邏任務,飛行員駕駛飛机在波斯灣上空 3 至 4 千英尺的高度巡航,距离布什爾以西約 60 至 70 英里。

  這時伊朗的地面雷達站通知 F-14 的飛行員說有多架不明飛机正在快速向他接近,且他的飛机离基地太遠,因此不可能獲得友机的援助,他衹有靠自己,最后,雷達站祝“雄貓”的飛行員好運。“雄貓”飛行員朝向不明机方向轉過机頭,他很清楚自己在數量上處于劣勢﹔他駕駛飛机和兩架敵机相向飛行,距离 20 英里。在 10 英里的距离上,“雄貓”飛行員發射了“不死鳥”空空導彈。沿著“不死鳥”的尾煙軌跡,他看到了在敵米格-21 的机翼下方出現了一個火球,片刻后他看到米格-21 的碎片墜落入大海。

  同時,“雄貓”飛行員觀察到第二架米格-21 在距离火球很近的空域做了一個難度很大的高 G 轉彎以遠离爆炸,隨即向伊拉克方向飛去。

“珍珠”行動---伊朗空軍戰例之三

  伊拉克在位于波斯灣北部的“阿爾-巴卡爾”和“阿爾-歐馬耶”兩個石油鑽井平台上安裝了雷達和監視裝置,因為伊朗空軍的飛机在執行任務時經常要經過這兩個平台的上空。

  為了摧毀這兩個監視點,在 1980 年 11 月 28 日由伊朗海軍 421 部隊進行了代號為“Morvarid”(“珍珠”)的海空聯合攻擊。 然而,伊朗海軍的“巴克法”號導彈快艇在執行這次任務時遭到了伊拉克艦艇和飛机的攻擊,“巴克法”號呼叫空軍支援。于是,伊朗空軍的兩架攜帶 AGM-65“小牛”導彈的 F-4E 起飛赶赴戰場,他們從 4,000 英尺(1,200 米)的高空發動攻擊,在兩波攻擊中共有 7 艘伊拉克艦艇被“小牛”導彈擊毀,但是“巴克法”號導彈艇也被伊拉克的“冥河”導彈擊沉。

  在伊斯蘭革命以前,伊朗購買了 2,850 枚 AGM-65A“小牛”導彈用來攻擊海面目標,這种導彈也可以用來摧毀橋梁。兩伊戰爭前期,伊朗空軍中能夠使用這种導彈的飛行員數量有限,例如在布什爾空軍基地就衹有兩名飛行員曾經接受過使用“小牛”導彈的訓練。而其他的飛行員不得不在實戰中去學會怎樣使用它。

塔伯利茲上空的纏斗----伊朗空軍戰例之四

  “那是在 1980 年 11 月,我當時正在從土爾其到塔伯利茲的長途汽車上。那天天气晴朗,萬里無云,大約在下午 3 點左右,廣播里突然說我們現在正遭到伊拉克的空襲,要求公路上所有的汽車都幵到路邊。我抬起頭,看到在南方約 4 英里的天空中有兩架飛机。我們的司机停了車,車恰好停在屬于第二戰術空軍基地的塔伯利茲机場跑道附近。這時有兩架沒蓋好机艙蓋的 F-4E 正滑向跑道﹔隨后,長机以 45 度傾角爬升。但是我的目光被僚机飛行員所吸引,衹見他操縱飛机以“維京”動作起飛,与地面的傾角几乎達到 90 度!片刻間就進入了攻擊空域。在大約四分之一英里以外,我看到 F-4 附近冒出白煙,當時我想 F-4 一定是出了故障,而實際上是他發射了一枚導彈(我猜想是 AIM-9)。沿著導彈的尾煙軌跡,我看到伊拉克戰斗机努力做机動動作,“轟”的一聲,導彈還是擊中了他(后來發現是敵机是一架米格-21),片刻以后,在爆炸方向出現一具降落傘,這表示伊拉克飛行員還活著。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激動,拿起手邊可以拿到的一切工具作為武器向降落傘跑去。隨即我聽到廣播說要求人們在軍方到達之前不要殺死或傷害伊拉克飛行員。同時,另一架 F-4 正在對第二架伊拉克戰斗机進行追擊,可是敵机看來無心戀戰,立即打幵加力逃之夭夭了。”

附錄:伊朗空軍的 F-14

  伊朗空軍為了購買 F-14 花費了 20 億美元(70 年代),在這個項目中,格魯曼公司為伊朗建立了龐大的后勤基礎,這一項目最初有 20,000 名伊朗人參与,后來這個數字增大到 30,000 人。從這些數字可以看出,伊朗的后勤能力完全有能力維護保養他們的“雄貓”,情況并不象外界想象的那樣,需要拆掉一些“雄貓”的零件去補充另外一些。事實上,如果真是此的話,伊朗空軍不可能在 25 年間一直使用這些 F-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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