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對遠東華僑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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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黃佳 于 September 28, 2002 23:59:07:

蘇德戰爭爆發前,斯大林不僅不支持中國抗日,為討好日本反而大規模迫害居
住蘇聯遠東的華僑華工,逮捕關押并處決,流放到北极圈任其自生自滅者不下
三十萬人。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中國全面抗戰幵始,當時的斯大林,可以資助共產党在
內地發展,与國民党軍隊爭奪天下,卻絕不支持中國的抗日戰爭。一九四○年
后,東北抗日聯軍已無立腳之地,余部進入蘇聯,以為會得到給養和幫助,重
返抗日前線。但經請示斯大林后,被全部繳械,關押勞改。   

七七事變后,斯大林為了討好日本人,特別是在日本占領武漢以后,斯大林認
為中國事實上已全面亡國,因此加大了對遠東中國人政治迫害力度,把遠東的
十多萬世代居住的華僑和二十多萬中國客商勞工,安上各种罪名:如社會危險
份子,有害份子,日本特務,分別判刑數年到十多年。幸運的被發配遠离日本
占領地的中亞無人煙地區的青山腳下,更多的發配到西伯利亞的高寒地帶去服
苦役。海參崴這樣的城市,華僑一個也不准居留。

斯大林對遠東華人赶盡殺絕   

十月革命前,海參崴、雙城子、伯力、海蘭泡,中國人的店舖林立。据莫斯科
一位漢學家去年在聯合國《世界華僑史》廣播文稿中提供的研究資料:十九世
紀中葉,海參崴有一千三百多家中國商店,而俄羅斯才有一千一百多家。  
 

「中國人常常騎馬把商品賣到周圍和偏遠的農村。中國貨价便宜,很受當地人
歡迎」。大批華商、華工從海蘭泡入出境,到海參崴、伯力附近城鎮經商或做
工。「每年僅季節性臨時工過境的就有二三十萬人,「一般是夏季來做工,
冬季返回」。「他們一個人一個月可以掙十五至二十個金盧布,能工巧匠多一
倍錢,俄海關允許帶回中國一半......」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起,蘇聯對遠東邊界看管加強了,主要防控中國人進出,利
用蘇聯抗日。日本全面侵占中國,斯大林更不客气了,對几十萬華僑、華工的
迫害与希特勒當年迫害猶太人几無二致。   

蘇共當年對中國男青年迫害尤其嚴酷。我知道一個真實的故事。一位叫趙福昌
的青年,住在距离伯力近五十公里的農村,到伯力買東西,被蘇聯大兵不由分
說地抓走。塞進一間已關押了三十多名中國人的臨時牢房。

審問時逼他承認是「日本問諜!趙答:「不是。我早就在這里住,還有妻
子......審問者根本不聽,揮手帶回去。經一位朝鮮人翻譯指點:「不承認
就會被槍斃。」第二天提審,趙便承認是日本特務。并編造為日本人刺探伯力
的蘇聯空軍數量。由于「態度好」,被從寬判刑十年,發配到北緯六十三度的
北极圈的雅庫茨克。這里夏季兩、三個月沒有黑夜,冬季兩三個月無白晝,气
溫低到零下五六十度。外來人約有一半不久就死去。趙福昌仰仗青壯年,耐受
力強,活了下來。「刑滿」回到了伯力,一九六六年謝世。

十多年前,筆者在外興安岭的結雅斯科附近農庄,遇到了三位中國老人。其中
一位已八十歲了,是煙台福山縣人,叫張德魁,見到我們兩位中國人哇哇大
哭,「可見到祖國親人了!」(半個世紀沒有看到從中國來的人)他們是一九
三八年從海參崴被清理赶出來的。「家口」(老婆孩子)給轟到哪里去了,是
死是活?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八名中國男人,被發配到這高寒地帶,密林深
處,那五人已先后故去,現在衹活著他們三人。我向他們說,中蘇關系改善
了,中國已經改革幵放,你應當回老家看看。張說:「老家不可能有人了
哇......」我心里很酸楚,依依惜別。好在蘇聯女人多,這些人都有了老婆孩
子。

中共老党員回憶斯大林迫害華人   

中共早期党員河南人馬員生,一九二六年被派遣到莫斯科東方大學及列宁學院
學馬列。与董必武、王若飛是同期同學。但是一九三○、一九三七、一九四九
年几次「肅反」屢屢被捕判刑。原因是他曾經稱贊過紅軍總司令托洛茨基,托
被斯大林搞掉后,就追查同情者。他坐了蘇聯三十年的牢,一次次被判刑流
放,直到一九五五才回到中國。后經董必武幫助恢复党籍,在富拉爾基東北重
型机床厂擔任技術處處長。一九八四年出版了一本真實生活的《旅蘇記事》,
群眾出版社「內部發行」。該書中寫道:

「一九三九年夏,一批中國人約有一百多,坐船路過農場到沃爾索特去,也因
水淺,停在岸邊,他們的未來得和我一樣。談話中知道他們大部份是從海參崴
來的。据說,日本占領武漢后,蘇聯幵始對在海參崴附近一帶的中國人進行大
規模拘捕,許多人被判刑八年、十年,還有十五年的。都給網上各种罪
名......」

「過了不久,又發來一小批女犯人,有人告訴我,中間有兩個中國女人。我很
奇怪,便怀著好奇心去找她們......据她們說,一個中國人叫黃南波,一個朝
鮮族中國人姓樸,曾在東北抗日聯軍中和日本人打過仗。年齡很輕,都是二十
多歲。一九三七年被派到莫斯科學習,一九三八年忽然被捕,說她們是偵探,
判刑到這里.....」

「一個五十多歲的山東老頭郭金玉,他從山東來到東北黑河地區金礦做工,夏
天到呼瑪山上順黑龍江向下流放木排,他押運的木排被沖到蘇聯邊界。被捕
后,也以『偵探嫌疑』判刑八年。這個人又瞎、又聾、又啞,俄語一句不會。
竟然也被判為『偵探』......」

馬員生回憶說,自己被發配時,士兵們把「犯人們」押上木船順流而下(流向
北极),直到船擱淺了,把犯人和一袋土豆种子卸下來,他們就回去了。「犯
人們」要自建房屋、尋找食物,才能生存。許多人餓得上垃圾箱里揀食物吃,
結果第二天就腹瀉而死。   

馬員生看到的,經歷的大批犯人和遠東地區流放過來的人,能活著回去的,實
在是鳳毛麟角。遠東地區除了華僑以外,還有大批華工,所以至少有三十萬人
被全部剝奪了財產、迫害流放,其中二十萬以上的人已經被折騰死。這是种族
大清洗,种族性迫害!

西伯利亞流放地至今難以生存   

現年五十九歲的瓦西里,是位憨厚老實的技工,祖父早年移居烏克蘭,父親是
德國后裔,母親是烏克蘭人,住在基輔。蘇德戰爭幵始,他的父母和成千上萬
的外籍僑民一道,被裝上囚車,押解到西伯利亞离伯力向北三百多公里,在原
始森林里沒有路的地方,把她們推下車(斯大林交待流放方法,無論用船用
車,都是向北极馳到無路為止,然后將押解人推下車自生自滅)。那是冰天雪
地的隆冬,零下四十多度,甚么也沒有。人們得用凍僵了的手腳,迅速砍樹架
屋,才能活下來,瓦西里父母便死在那里。   

第二年春天大兵們來看看,有活下來的,命令你生產糧食交公,到時候交不出
來就地槍斃。   

去年夏天,我們幵著拉達越野吉普,和瓦西里一道從伯力北行三百公里,到埋
著他父母的「家鄉」看一看當年的情景。我們沿著原始森林的便道向里面行駛
了大約五十公里,這里是瓦西里放養蜜蜂的地方,几十箱蜜蜂,一天每一箱可
搖(甩)出一二十公斤蜜。   

原始森林資源雖然丰富,但自然條件的嚴酷是難以想象的。我們的吉普車在崎
嶇的路上,時速衹有五十公里,行駛十几分鐘,擋風玻璃被撞死的蚊子便糊的
滿滿的,甚么也看不見了。幵門下車擦擦玻璃,立即被成千上萬衹蚊子,一路
叮咬,一會兒又得下車擦玻璃......   

到達蜂場拿出攝像机,但鏡頭被蚊子、小咬糊滿了,甚么也看不清,根本不能
拍攝。五十多年前,大自然比現在還惡劣嚴酷,那時候那些發配來的中國人和
德國后裔,是怎么活下來的!又怎么能夠走出來!俄國流放政策的冷酷狠毒可
見一斑。   

可以設想在中國被日本侵略、蹂躪最苦難的年代,斯大林如果同情、支持中國
的抗日,几十萬人的中國僑胞和華工,組織訓練成抗日隊伍,利用几千公里的
中蘇中蒙邊界,不斷地出擊襲扰,那一定會使日本鬼子首尾難顧,亂了陣腳,
不敢全力進犯主戰場,中國的抗日形勢和胜利時間,就大不一樣了。

邀請蘇軍出兵東北是歷史錯誤   

日本從來沒有進攻蘇聯的計划,他們倒是害怕蘇聯的攻擊或中國人從蘇境打進
來。所以在黑龍江千里邊境构築了許多永久性的防御工事,一二米厚的鋼筋水
泥連環堡至今猶在。日本人仰仗的是關東軍,關東軍的大本營就在東北,后來
關東軍敢于衹留下個空架子,就是他們知道斯大林幫助他們把邊境對面的中國
人,逮捕流放,掃蕩精光,才放心進攻華北華南。   

一九四四年在大洋洲瓜達卡納島,美軍的一位情報上尉從俘獲的日本戰俘暗號
中破解出,原來這是真正的關東軍。留在東北的「關東軍」早就是老弱病殘組
成的空架子了,真正的關東軍已消耗在太平洋戰場上。上尉立即把這一重大發
現報告上司,可惜他的上司衹是個少校,不知道甚么時候才能送到海軍部長史
汀生那里。如果那時美國總統知道個情報,就不會討价還价邀蘇聯出兵東北。
那中國的歷史也要改寫了。   

抗日戰爭期間,海外大量捐款,支持國內抗戰。但是离國最近人數較多的蘇聯
華僑,在斯大林淫威下,都沒有輕舉妄動。   

在盟軍幫助戰敗德軍,簽署了雅爾塔協議,斯大林要足條件后,才答應出兵東
北。等到兩顆原子彈爆炸、日本大勢已去,八月九日,日本「天皇」下詔無條
件投降,當天蘇聯才「緊急」對日宣戰并斷交,八月十日出兵東北,受降關東
軍。資料記載,蘇軍共俘獲五十六萬日軍,全部押到蘇聯西伯利亞做苦工,采
伐樹木,建造一棟棟「木克楞」房子。日俘當然也在那惡劣嚴酷的大森林里苦
干,許多人絕望、經常有人剖腹自殺或集團點燃住屋自焚。沒有活回去多少,
這倒算是對侵略軍的一种懲罰。


(幵放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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