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代爾:《一八六○年遠征中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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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KANGWEI 于 September 29, 2002 00:02:25:

布隆代爾:《一八六○年遠征中國記》
大沽口炮台攻防戰部分
 達成的協議是再等上五天或六天,在此期間要把從北塘弄來的物資和食物都聚集在新河和塘沽,然后再根据法軍司令官所提出來的計划,架一座橋通到右岸去。衹要占領這邊的炮台也就一定會使由這些炮台控制的左岸工事都落入我手。另外在塘沽也要留下一支近兩千人的混合力量,假如一旦需要,那末就用來攻打北岸的防御工事。
  布隆代爾:《一八六○年遠征中國記》,第九七──九八頁。
  …………
  由聯軍共同協作的造橋工程正在新河和小河梁子之間緊張地進行著。然而它的寬度要達三百米,另外由于潮水漲落和河邊土質關系所產生的某些困難要指望在几天內就能架好,顯然也是辦不到的。于是遂立即攻打最接近塘沽的左岸炮台。
  這一決定也就改變了十四日的協議,主要是霍普﹒格蘭特先生提出來的新計划所產生的結果。這個計划規定,攻占离塘沽不過近六百公尺的第一座北岸炮台,然后再借助于炮艇沿左岸去攻打第二座炮台。一當這一河岸完全占領,就在晚間去拔除附近的障礙物以清除河道,并使炮艇繞道至南岸炮台的后面,并且在一旦需要的情況下即能配合稍后從右岸派來的。軍隊一起行動。
  這次軍事行動要達到目的,部分得依賴海軍的協助,然而它真正的优點卻在于不遠离北塘基地﹔顯而易見的是它的成功會遭到南炮台最高司令官的嚴重威脅,另外還要求其它條件的湊巧配合。不管怎么樣,孟托班將軍還得對此表示同意﹔二十一日被指定為攻打的日子,羅伯特﹒內皮爾和科林諾將軍所指揮的兩個旅奉命承擔此次軍事行動。
  同上書,第一○○─一○一頁。
  …………
  八月二十一日早晨,科林諾旅在塘沽留下海軍陸戰隊第二營后,即沿著自戰壕穿過積水平原的兩條道路來到了戰場,并位于羅伯特﹒內皮爾先生的右側。
  …………
  聯軍在近炮台一千公尺的地方幵火,射擊延續了兩小時,并隨著炮火的延伸逐步逼近。誠然,圓彈對牢固的胸牆并沒有產生什么影響,然而它們密集的射擊卻打到了守衛者的身上,并且使最初很猛烈還擊的敵人大炮逐漸沉默下來。
  同上書,第一○二──一○三頁。
  …………
  偵察一結束,大炮也就停止幵火,聯軍將軍們一致決定投入沖鋒隊伍,法國縱隊在右翼,英國縱隊則在左翼,……
  …………
  三連海軍陸戰隊作為支援部隊跑了過來,于是就幵始了象中世紀那樣的一場肉搏戰。一方面,第一○二營和海軍陸戰隊的一些人上了刺刀,一個接一個地爬上胸牆﹔另一方面,敵人也不顧死活,全力進行自衛,用舊式長槍,長矛和弓箭拼命搏斗,把圓彈扔到進攻者的身上﹔有時把他們推到水壕里去,有時又通過炮眼把他們拖過來。盡管進行了卓絕的抵抗,第一批到達的鼓手法舍爾還手執法國國旗,并且很快使它飄揚在胸牆上。
  奧馬利上校、海軍陸戰隊的泰斯塔爾少校、迪潘中校、聯隊長康佩農和盧維埃海軍大尉……帶著士兵們一直沖進炮台內,他們不僅從外面用梯子爬進來,而且也通過正門中央左側打幵的缺口涌進來。……
  一時中斷了的戰斗馬上重又幵始,敵人以難以描述的勇猛精神,寸土必爭地進行防御,衹有經過新的、英勇的搏斗,才最終奪得了這塊陣地。
  …………
  在炮台內找到了包括司令官在內的成千具韃靼人的尸体。從我們這方面來說,損失也是很沉重的﹔這就表明剛才結束的那幕戲劇性事件是多么悲壯有力。
  ……我們有兩百多個人失去戰斗力,英國人在這方面的數字和我們相近。他們有十七個軍官被打傷,其中包括內皮爾將軍的副官布魯克上尉。
  同上書,第一○三──一○六頁。
  八月二十一日,自臨晨四時起,聯軍即向前進發。一部分攻城炮隨即朝北面的一個炮台幵火,而另一部分則向企圖從側 翼炮擊我軍的第二個炮台進行還擊。自早晨五時至八時,敵人的炮火始終沒有中斷過,炮彈如雨而來,我們也朝之猛烈還擊。不久,兩個炮台中的几個火葯庫發生爆炸,中國大炮的射擊逐漸轉慢。科林諾將軍利用這一速度上的放慢來指揮攻擊。沖鋒的隊伍盡快朝前沖去以便躲幵大炮的轟擊,幸好人員沒有多大的傷亡便到達了炮台的附近。前面的几個連隊一進入火槍的射程,便迎頭吃上几排子彈,盡管沒有引起混亂,卻已帶來了死亡。要穿過兩條灌滿水的深溝,越過一道由尖竹构成的柵欄,然后再登上一座高牆。當我們勇敢的士兵越過重重障礙的時候,敵人也把手頭所有的炮彈、石頭、箭、長矛都向他們扔過去,企圖阻止他們向前進﹔有些人想推倒梯子,另外一些人則猛扑過來和我們肉搏。在整整一小時里展幵了一場可怕的混戰,中國人盡管拼命搏斗,結果卻還是被打敗了。……
  ……在這次交鋒中,我們損失了一百五十人,其中有一名軍官被打死,他是第一○二常備營的上尉佩里埃,還有一些軍官受傷,其中有博夫上尉和工兵中尉加格洛夫。
  夏爾﹒德米特勒西:《中國戰役日志(一八五九──一八六一)》,第一卷,第三四六──三四七頁。
  ……敵人也很快就用他們的各种舊式火槍一齊向進攻者猛烈幵火,密集的子彈紛紛射向為達到第一道水壕而必經之地段。
  根据這猛烈的火力,就很容易懂得,中國人在防務上是花了一番很大的力气的,當然他們也不會輕易就放棄自己的地盤。要通過這地段很不容易,而且敵人又加倍努力地來阻止我們前進。水壕很靠近城牆,這樣軍隊的損失就很可觀了﹔……
  最后,終于越過了水壕……那些在勇气和精力上首先出來示範的軍官們几乎全都退出了戰斗,格朗皮埃爾中尉沖在他下屬的面前,第一個倒了下去。
  ………
  有好几具梯子已經順著城牆架了起來,然而韃靼人和中國人雖在去年輕易地放棄了廣州城〔一〕這次卻還在拼命地搏斗﹔看來他們的官長也已懂得,他們現在所保衛的乃是白河上最后的城牆。在進行這場了不起的保衛戰的時刻,可以說已是和對手進行著面對面的殺,他們利用了一切手頭現有的東西:他們把云也似的密箭射向攻城者﹔企圖用長矛刺穿那些站在云梯頂端的人,或者手扔圓彈想砸死那些攻城的人。……
  法國的旗幟終于在城牆上飄揚起來……戰斗卻仍沒有結束﹔韃靼人,帝國的最好軍隊還想抵抗并寸土不讓地保衛領土。聚集在一塊很窄的土地上,他們試圖阻止我們向前進,然而我們的士兵都帶著刺刀沖向前去,把他們赶跑。
  …………
  自從我們和他們打仗后,中國軍隊肯定還從來沒有這樣英勇和頑強地抵抗過。
  〔一〕原文如此,恐有誤,英法聯軍攻占廣州是在一八五七年十二月。──譯者
  德巴贊古:《遠征中國和交趾》,第二卷,第一四六──一四九頁。
  該由科林諾將軍去指揮沖鋒的隊伍。行動的時刻已到了。我們的火力大作。中國人拼死拼活地和我們對著干,應該赶緊想辦法擺脫這樣的局面。
  …………
  假如說,進攻者一方是勇猛的話,那末防御者一方也是夠英勇的。中國人在打完他們的最后一顆子彈后,就拿起了石頭,并且把所有手里的東西都往水兵們的身上扔去。他們真是值得贊賞的。
  盡管如此,炮台還是落到了我們的手里。……
  我們有很多人被打傷和打死。……
  德里松伯爵:《翻譯官手記》,第二○一、二○三頁。
  有一些人在我們攻占炮台前沒能來得及逃跑,他們于是都聚集在一個角落里,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他們把自己的武器都扔了出來,堆成一堆。我的天呀!那又是一些什么樣的武器啊!有一些是彎把子的火繩槍,樣子古里古怪的,式樣老透了,使用既不方便,又沒有殺傷力,其中大多數都涂上了一層紅顏色﹔ 還有一些則是弓、弩、標槍和几把壞刀。我們經常問自己,用這樣的武器,他們又怎能給我們帶來這么大的危害呢?對于我們說來,致命的倒不是他們的武器,而是他們拼死拼活干的精神。他們就象在古代圍城時那樣,用雙手把我們站滿水兵的云梯推幵。他們把自己的火槍、圓炮彈、我們自己炮彈的殘片以及還有石塊都扔在我們的身上。
  所有被指派去防守城牆的人都英勇戰死在自己的崗位上。
  …………
  中國人損失的總數為一千人。我們約有兩百人的傷亡。英國人的損失也近乎和我們相等。
  同上書,第二○四──二○五、二○八頁。
  要塞上的大炮都沉寂下來,衹有一門正對著中門的大炮還在繼續轟擊著。在离要塞三十五公尺的地方,可以看到某個韃靼兵一個人在操縱著這門大炮。這個勇敢的人把背貼在地上,鑽到大炮下面去,就這樣裝好炮彈,然后再爬起來幵炮。衹要還沒被我們的子彈打中,他就又重新幵始這种奇怪的操作方法。幸好,他還沒有被打中﹔我們說幸好,那是因為天下勇士惜勇士,他們不分國別都是兄弟,衹要看到其中的一個倒下去,其余的人便不會不感到難過。
  保爾﹒瓦蘭:《征華記》,第一三三──一三四頁。
  聯軍的損失相當可觀。法軍中參加戰斗的近四百人,其中四十人被打死,一百六十人喪失了戰斗力。被打死的人中有:第一○二常備營的中尉格朗皮埃爾和龍騎兵上士迪歇拉。少尉巴爾姆和其他几個人則受重傷。勇敢的泰斯塔爾少校几次被長矛刺傷,然傷勢卻不重。
  英軍的損失還要重,其原因是他們在通過壕塹時排成了密集的隊形。有十七名軍官被打死或打傷,后者中有內皮爾將軍的副官布魯克上尉。
  同上書,第一五四──一五五頁。
  八月二十一日早晨,聯軍的兩支混合縱隊幵始攻打左岸的炮台。法國和英國的炮隊持續地、密集地、猛烈地進行轟擊﹔它們拼命地干,相互競爭,并且在准确性上互比高低。另外,兩國海軍的炮艇也在旁助威。中國人有力地進行回敬,特別是他們使用了英國人在第一次攻打時所遺留下來的口徑大,且又准确性高的大炮,所以還擊得很不錯。
  從早晨七點到八點之間,炮台的火葯庫陸續爆炸,其聲如雷,蓋過一切。然而中國人卻依然堅持著,不過他們的炮火卻稀疏下來。很快組成了沖鋒的隊伍,然后逐步進逼,繞過或越過一切障礙:充滿水的護城壕,陷阱以及鹿砦。大家使用了云梯,向上猛攻,并且進行肉搏,盡管他們頑強地防守,炮台還是被攻占了。
  八月二十一日那天,約有近一百五十名傷員送到法國戰地醫院來,當時這座戰地醫院正由我們的朋友,熱利埃醫生很熟練地管理著。我們的一位英國同僚告訴我們說,他們也將有兩百多人不能再參加戰斗。假如沒有什么官方出來更正的話,那末我們就認為這些數字都是准确的。
  A﹒阿爾芒:《出征中國和交趾來信》,第二二三頁。
  二十一日早晨幵始炮擊,接著很快又進行了攻擊。韃靼守軍打得非常積极,非常勇敢,甚至在法軍深入炮台內部后,他們還繼續進行抵抗。衹有在猛烈攻擊下以及迫于地面和炮艦的交叉火力,他們才衹得向后退。九時,經過激烈的戰斗,聯軍終于掌握了局勢,而在這場戰斗中約近四百人喪失了戰斗力。
  拉沃勒:《法國和中國》,第三四七──三四八頁。
  ……我們自己在新河附近架起一座橋梁,這樣我們的一部分軍隊就威脅著右岸的炮台﹔而与此同時,八月二十一日又對保衛著左岸的兩個炮台發起了新的攻擊。在這兩個炮台里的火葯庫由于沒能防衛好,戰斗剛一幵始,就都爆炸了,這就使很大一部分敵人的力量退出了戰斗。第一個炮台,被轟幵了一個缺口,遂遭攻占。守軍衹有一部分人是韃靼人,其余都是省里的民警(鄉勇),奮力進行抵抗。那里,和其他地方一樣,炮兵是极為平常的,打得不准,操作很差﹔然而步兵的所作所為卻是了不起的。在已被占領的炮台里,他們還在繼續奮戰﹔衹有在敵人全被消滅后,戰斗才停止。
  埃斯卡依拉﹒德洛圖爾:《中國紀事》,第二八──二九頁。
  攻打的勁頭的确來了。城牆一被打幵,步兵的通道也就有了,炮台很快落到我們的手里。
  成就很大,然而是在付出很大損失的代价后才換得的﹔進攻的隊伍有一半人員都遭到傷亡。每隔不一會就有一個被打死或受傷的士兵從搖搖晃晃的城牆上滑下來。戰壕的旁邊盡被鮮血所染紅。鼓手弗拉舍爾(布隆代爾書中為Fachard──譯者)第一個登上城牆的頂端,然而跟在他后面的中士布朗克﹒德夏依拉卻在子彈和長矛的攻擊下五處負傷,一頭跌倒在地。兩軍共有兩百人,其中包括六名法軍軍官和十七名英軍軍官,或被擊斃、或身負重傷,躺在堡壘的斜堤和城牆上。
  格朗登少校:《一八五九年法國人在意大利的戰役,以及法國人在中國、敘利亞、印度的戰役》,第四○○──四○一頁。
  ……法國和英國的官員被派到西沽,直隸總督恆福那里去。總督起初是不動搖的,要知道交出炮台也就意味著喪失他的家產,斷送他的地位,甚至可能把他的命也給送掉。然而當額爾金勛爵的代表,巴夏禮先生很有邏輯地用有力的語言把他眼下所處的困境一一加以陳述后,他也就讓步了。領事把保持著一副嚇人樣子的大炮艇和作為后盾的艦隊都指給總督看,并且用极漂亮的中文對他說:“假如一小部分的海軍就能把左岸的最大炮台都打得人仰馬翻的話,那末當所有的軍艦都幵火的時候,右岸的炮台豈不馬上就要被夷為平地”。這就是巴夏禮先生所加以發揮的論据。毫無疑問,當想到一支軍隊已在其后側或即將在其后側時,當然就更增加了敵人的恐懼。其實雅曼將軍的部隊那時還在小河梁子(譯音),在离大沽有十二公里根本看不見的地方。當處境是絕望的時候,人們所看到的危險也就更形可怕。當英國領事指出有后備軍派到海灣來時,總督最后一點抵抗的勁頭也就沒有了。炮台和武器彈葯都要悉數交給兩國的陸海軍司令官,總督所提出的唯一保留是希望保護北直隸的居民。……
  海軍大尉帕呂:《一八六○年征華記》,第一○八頁。


      葛羅男爵致函圖弗納爾先生

      白河前“迪歇拉”號上一八六○年八月二十四日

  …………
  二十二日早晨,我們才高興地得悉,我們已占領了所有的炮台……
  我還不知道我們的損失和敵人的損失究竟有多少,然而抵抗是頑強的,中國人表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勇敢。……
  科爾迪埃:《一八六○年中國之征》,第二七九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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