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筍談中國援越及對越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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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轉貼) 于 February 16, 2004 16:30:02:

原題:“Comrade B on the plot of the Reactionary Chinese Clique Against Vietnam”
來源:Woodrow Wilson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Scholars, Cold War International History Project Bulletin, Fall/Winter 2001, pp.279-288
由Christopher E. Goscha翻譯為英文并注釋

原件來源:河內人民軍圖書館。文件由巴黎政~治科學院當代越南研究小組的Christoper Goscha獲得,并為國際冷戰史計划(CHIHP)翻譯。

總的來說,我們打敗美國人以后,就沒有帝國主義再敢和我們打仗了。衹有中國反動派,認為他們還能和我們打仗,并且敢于和我們打仗。但是中國人民根本不想那樣對付我們。我不知道這些中國反動派中的某些人還能再繼續存在多久。然而,衹要他們存在,他們就會像最近(指1979年初)所做的那樣攻擊我們。如果戰爭來自北方,那么(中北部的)義安、河靜和清化各省就會成為整個國家的基地。這些地方作為最有效、最好、最堅固的基地,是無与倫比的。因為如果(北部的)三角洲地區繼續保持暢通無阻,那么形勢就會非常复雜。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當初如果不是越南人,就不會有任何人与美國打仗,因為那時越南人在和美國打仗,世界上其他國家都害怕美國。…… 盡管中國人幫助過(北)朝鮮,但那不過是為了保衛他們自己北方的側翼地區。(朝鮮的)戰斗結束以后,壓力全都落在越南身上,當時他 說如果越南人還要繼續打下去,那他們就得自顧自了。他不會再幫助我們,壓我們停止戰斗。
當我們簽署日內瓦協議時,正是周~恩~來將我國分為兩(部分)。我國以這种方式被分為北方地區和南方地區后,他曾又一次向我們施加壓力,要我們不要對南越做任何事情。他們禁止我們起來(向美國支持的越南共和國進行斗爭)。(但是)他們,(中國人,)無法阻止我們。
當時我們在南方,已經做好准備,日內瓦協議簽字后馬上就發動游擊戰爭。這時毛~澤~東告訴我們党的代表大會,說我們必須強迫老撾立即將他們已經解放了的兩個省交給萬象政~府。 不然美國人就會摧毀它們,這(在中國人看來)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局面!越南不得不立即(就此)与美國打交道。毛這樣強迫我們,我們也不得不這樣做。
這樣,在這兩個(老撾的)省份被交給萬象后,(老撾)反動派立即逮~捕了蘇發努馮。 當時老撾有兩個營被包圍。而且,他們還沒有作好戰斗准備。后來,一個營逃出(包圍)。就在這時,我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認為必須允許老撾人發動游擊戰爭。我邀請中國人前來和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我告訴他們:“同志們,如果你們繼續這樣向老撾人施加壓力,那么他們的力量就會徹底瓦解。現在必須允許他們搞游擊戰。”
張聞天, 原來是(中~共)總梳,用洛甫做筆名,這樣回答我:“是的,同志們,你說得對。我們要允許老撾營發動游擊戰。”
我馬上問張聞天:“同志們,如果你們允許老撾人進行游擊戰,那么在南越發動游擊戰也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是什么把你們嚇成這樣,以至于到現在還在阻止這种行動?”
他(張聞天)說:“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這就是張聞天說的話。然而,當時中國駐越南大使何偉也坐在那里,聽著大家談話。他立即向中國打電報(匯報黎筍和張聞天之間的談話)。毛立即回電:“越南不能那樣做(在南方從事游擊戰爭)。越南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必須坐等。”我們這么貧苦,如果沒有中國作后盾,我們怎么能和美國人戰斗?(所以,)我們不得不聽他們的,對不對?
然而,我們不同意。我們繼續祕密地發展我們的力量。當吳庭艷拖著他的斷頭机在南越許多地方往來巡游時,我們發布命令組建群眾武裝來反對已經建立起來的秩序,(從吳庭艷政~府手中)奪取權力。我們并不在意(中國人)。當奪權起義幵始以后,我們前往中國,會見周~恩~來和鄧~小~平兩人。鄧~小~平告訴我:“同志,既然你們的錯誤已經變成了既成事實,你們就衹應該以一個排以下的規模作戰。”這就是他們向我們施加的那种壓力。
我(對中國人)說:“是的,是的!我們會這樣做。我們衹以一個排以下的規模作戰。”在我們的戰斗已經發生、而且中國認識到我們能夠有效地戰斗之后,毛突然有了新的思想路線。他說因為美國人正在同我們作戰,他將派(中國)部隊幫助我們修路。他的實質目的是摸清我國的情況,以便以后他能夠攻擊我們,并且由此再向東南亞擴張。沒有別的原因。我們對這個問題很清楚,但是不得不允許(中國部隊進入)。但是這不礙事。他們決定派他們的士兵進來。我衹要求他們派人來,但是這些部隊都帶著槍炮彈葯而來。對此我也衹能同意。
后來,他(毛~澤~東)強迫我們允許他派20,000人的部隊進來,修建從義靜到南部的一條公路。我拒絕了。他們繼續提出[這樣的]建議,但是我不會動搖。他們壓我們允許他們進來,但是我就是不接受。他們不斷地施加壓力,但是我沒有同意。我給你們舉出這些事例,同志們,這樣你們就會看到他們長期以來竊取我國的陰謀,就會看到他們的陰謀是多么險惡。
在美國人已經派了几十萬人進入南越后,我們在1968年發動了一場總攻,以逼迫他們[使戰爭]降級。為了打敗美國,我們必須知道如何促使他們逐步降級。這就是我們的戰略。和我們作戰的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一個有兩億人口、主宰著世界的敵人。如果我們不能促使他們逐步降級,那么我們就會舉步艱難,也就不會打敗敵人。我們必須通過戰斗來銷蝕他們的意志,從而迫使他們走到桌子前和我們談判,而同時也不允許他們增派軍隊。
到了他們[美國人]想和我們談判的時候,何偉給我們寫了一封信說:“你們不能坐下來和美國談判。你們必須把美國部隊牽到越南北部來和他們作戰。”他這樣向我們施加壓力,使我們极為困惑。這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每次(与中國人之間)出現這种情形,都非常令人厭煩。
我們斷定不能這樣行事(指何偉提出的不和美國人談判的建議)。我們必須坐下來。為了打敗他們(美國)我們必須促使他們降級。在此期間,中國(向美國)發出聲明:“如果你不打我,我就不會打你。無論你們想向越南派多少部隊,隨你們的便。”中國自覺自愿地做這樣的事,以這种方式來壓我們。
他們(中國人)積极地与美國人做交易,強迫我們以這种方式成為用來討价還价的一張牌。當美國人認識到他們已經失敗了以后,他們立即利用中國人(加速)他們(從南越)撤軍。尼克松和基辛格到中國去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
(尼克松訪問中國的目的是)以這种方式解決越南問題,以維護美國的利益,并減輕美國的失敗,同時還要引誘中國(更多地)站到美國(一邊)。在尼克松去中國之前,周~恩~來前來會見我。周告訴我:“在這個時候,尼克松即將來訪問我,主要是討論越南問題,所以我必須會見你,同志,以便(和你)討論。”
我回答說:“同志,你愿意說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仍然不會跟從。同志,你是中國人﹔我是越南人。越南是我自己的(祖國)﹔決不是你的。你沒有權力談論(越南的事務),而且你沒有權力(与美國人)討論(越南的事務)。今天,同志,我要親自告訴你一些我還沒有對政~治局講過的事情,因為,同志,你們已經引發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所以我必須說:
在1954年,當時我們贏得奠邊府的胜利,我正在后義(省)。胡伯伯發電報給我,要我必須前往南越重新集結(在那里的部隊),并向南越的愛國者說明(這件事)。 我乘貨車到了南方。一路上,愛國者們出來歡迎我,因為他們認為我們已經取得了胜利。這是多么痛苦!看著我的南方愛國者們,我哭了。因為在這之后,美國人會到來,會以可怕的方式大肆屠~殺(人民)。
一到南方,我立即向胡伯伯發電報,要求留(在南方)下來,不回北方,這樣我就可以再斗爭個十來年。[我](對周~恩~來說:)“同志,你給我帶來這樣大的困難(指1954年在日內瓦周在分割越南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你知道嗎,同志?”
周~恩~來說:“我在你面前道歉,同志。我錯了。我在這一點(指在日內瓦分割越南)上錯了。” 在尼克松已經去過中國之后,他(周~恩~來)再次來越南,為的是向我詢問關于南越的戰斗的一些問題。
然而,我馬上對周~恩~來說:“尼克松已經和你見過面了,同志。很快他們(美國)就會更猛烈地進攻我。”我根本不害怕。雙方(美國和中國)已經互相談判,為的是更猛烈地打擊我。他(周~恩~來)始終沒有把這(种觀點)斥為站不住腳的,衹是說:“我將向你方同志增加輸送槍炮彈葯。”
然后他(周~恩~來)(針對擔心中美之間進行密謀)說:“沒有這回事。”然而,雙方已經討論了如何更猛烈地打擊我們,包括B-52的轟炸和封鎖海防(港)。事實顯然就是如此。
如果蘇聯和中國相互之間沒有發生糾紛,那么美國也不會那樣猛烈地打擊我們。由于(中蘇兩大國)出于沖突之中,美國人就沒有被(社~會~主~義集團的一致反對所)阻擋。盡管越南能夠和中蘇雙方都保持一致和團結,但實現這個目標是十分麻煩的,因為當時我們不得不在許多事情上依靠中國人。當時,中國每年提供500,000吨的食品援助,還有槍炮、彈葯和錢,更不用說美元援助了。蘇聯也以這种方式幫助我們。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保持与中國和蘇聯的一致和團結),事情就會十分危險。每年我都得去中國兩次,就南越(的事態發展)与他們(中國領導人)會談。至于蘇聯人,我根本沒有(就南越的局勢)說任何事。我衹談一般性的問題。在和中國人打交道時,我卻不得不說兩家都在和美國人作戰。我不得不到那里去,多次以這种方式和他們談,而主要目的是為了在雙方(指中國和越南)之間建立更密切的關系。正是在這次,中國壓我們脫离蘇聯,禁止我們与蘇聯(方面)來往。
他們使得情況十分緊張。鄧~小~平,与康生一道,前來告訴我說:“同志,我們將每年援助你們几十億(估計是人民幣)。你們不能從蘇聯方面接受任何東西。”
我不能容許這一點。我說:“不,我們必須与整個(社~會~主~義)陣營保持團結和一致。”


在1963年赫魯曉夫犯錯誤時,(中國人)立即一項發布了一項包括25點的聲明,邀請我党前去發表自己的觀點。長征兄弟和我以及其他兄弟一同前往。在討論中,他們聽取了我們的十條左右的意見,但是當我們談到“不能放棄社~會~主~義陣營時”,他們就不再聽下去了。……鄧~小~平說:“我掌管著我自己的文件。我征求你們的意見,但是我不接受你們的這种觀點。”
在我們离幵之前,毛會見了長征兄弟和我本人。毛坐下來和我們聊天,最后他宣稱:“同志們,我想讓你們知道這一點。我將是五億渴望土地的農民的主席,我將派一支軍隊一直打到東南亞。” 鄧~小~平當時也在座,他補充說:“這主要是因為貧困農民的境況是如此糟糕。”
我們出來后,我對長征兄弟說:“剛才你聽到了吧,[這是]奪取我國和東南亞的陰謀。現在這很清楚。”他們竟敢用這种方式宣布。他們還以為我們聽不明白。他們真的是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和越南打仗!
我要對同志們多說說,以便你們更多地看到這件事在軍事上的重要性。毛問我:

老撾,有多少平方公里(土地)?
我回答:
大約20萬(平方公里)。
人口有多少?(毛問)
(我回答)大約300萬!
(毛回答)那不是很多嘛!我要讓我的人民到那里去,就這樣!
(毛問)泰國有多少平方公里(土地)?
(我回答)大約50萬(平方公里)。
那么有多少人口?(毛問)
大約4,000萬!(我回答)
我的天!(毛說)中國的四川省有50萬平方公里,卻有9000萬人。我還要讓那里的更多一些的人去(泰國)!

對越南,他們不敢以這种方式談論遷移人口的事。然而,他(毛)對我說:“同志呀,貴國人民真的打敗了元朝軍隊嗎?”我說:“的确如此。”“你們是不是真的打敗了清朝的軍隊?”我說:“的确如此。”他說:“也打敗了明朝的軍隊?”我說:“是的,還有你。我也打敗了你。 你知道嗎?”我就這樣對毛~澤~東說話。他說:“知道,知道!”他想拿走老撾,拿走整個泰國……還想拿走全部東南亞。讓(他的中譯者)人民去那里生活。當時情況复雜(到如此程度)。
過去(指對以往中國的几次威脅可能引發的問題),我們已經做出周密准備﹔我們并不是沒有准備。如果我們沒有准備,最近局勢就會非常危險。這不是簡單的事。十年前,我召集軍隊的兄弟來和我會見。我告訴他們蘇聯和美國互相爭執。至于中國,他們已經和美帝國主義者聯手。在這种緊張的局勢下,你們必須立即研究這個問題。我擔心軍隊不理解我,所以我告訴他們無論如何要理解這個問題。但是他們還是感到很難理解。這肯定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不能以其他方式講。而且我沒有讓別人抓住把柄。
我到蘇聯時,蘇聯人也因為中國的事對我很強硬。蘇聯召集了一個80國(共~產~党)的會議來支持越南,但是越南沒有參加這個會議,因為(這個聚會)不僅僅是為了幫助越南,它還被用來譴責中國。這樣越南就沒有去。蘇聯人說:“現在你們放棄了國際主義還是怎的?你們為什么這樣做?”我說:“我們根本沒有放棄國際主義。我們從來沒有這樣做。然而,要做一個國際主義者,首先就要打敗美國人。如果想打敗美國人,就必須与中國保持一致和團結。如果我前去參加了這個會議,那么中國人就會給我們制造非常嚴重的困難。同志們,請理解我吧。”
在中國也有很多不同和相反的意見。周~恩~來贊成与蘇聯建立聯合陣線以反對美國。有一次,我到蘇聯去參加國慶活動,我能夠讀到中國發給蘇聯的電報,上面說“無論什么時候有人攻擊蘇聯,中國人都會和你們站在一起。” 這是因為蘇聯和中國早先(1950年2月)就有一個友好條約。我坐在周~恩~來旁邊,問他:“同志,在最近你們發給蘇聯的電報中,你們同意和蘇聯建立陣線,但是你們為什么不建立一個反對美國的聯合陣線呢?”周~恩~來說:“我們能呀。我同意這個觀點。同志們,我將和你們(在越南問題上)建立一個陣線。”彭真也在座,插話說:“這個看法极為正确!”但是在上海討論這個問題時,毛說這是不可能的,取消了這個(打算)。你們看事情有多复雜。
盡管周~恩~來持有一些那樣的觀點,但是他确實同意建立一個陣線,而且(他)對越南幫助很多。我能夠搞懂(許多中國正在發生的事),多虧了他。有一次他對我說:“我正在竭盡全力在這里生存下來,用李強為你們聚集和提供援助,同志們。”這里面(的意思是,周為了幫助越南人能夠利用李強)。我的理解是,如果沒有周~恩~來,這本來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欠他的情。
然而,如果說其他中國領導人和周~恩~來的觀點一樣,那就不對了。他們在許多方面都不同。完全可以說,最不守信用的人,滿腦子大漢族思想的人,想拿走東南亞的人,主要是毛。(中國的)所有政策都掌握在他手里。
在當前中國的領導人中情況也是這樣。我們不知道未來事情將會怎樣發展,然而,(事實就是)他們已經攻擊了我們。過去,鄧~小~平做過兩件事,現在都已被顛倒了。這就是,當我們在南越贏得胜利后,中國有許多(領導人)不高興,但鄧~小~平卻祝賀我們。結果,他立即被其他人認為是修正主義者。
當我最后一次到中國, 我是代表團團長,而且我會見了以鄧~小~平為首的中國代表團。談到領土問題,包括對几個島嶼的討論,我說:“我們兩國相互鄰近。我們的領土中有几個地區還沒有清楚地划界。雙方都應該建立專門机构來考慮這個問題。同志們,請(在這一點上)同意我。”他(鄧~小~平)同意了,但他這樣做了之后,立即被其他領導人的集團認為是修正主義者。
但是現在他(鄧~小~平)是瘋狂的。因為他想要表明他不是一個修正主義者,所以他更猛烈地打擊越南。他縱容他們攻擊越南。在打敗美國人以后,我們保留一百萬部隊嚴陣以待,使得蘇聯同志問我們:“同志們,你們保留這么大的一支(現役)軍隊,是准備和誰打仗呢?”我說:“以后,同志們,你們就會理解了。”我們保持這樣一支現役軍隊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中國(對越南的威脅)。如果沒有(這樣的威脅),那么這樣(大的現役軍隊)是沒有必要的。最近我們在兩條戰線上受到進攻,(我們由此可見)如果沒有保持一支大軍,那就會十分危險。
[B(原始文本中這個“B”的含義不明)二戰后初期,人人都以為國際憲兵是美帝國主義。他們能夠奪取和恐嚇全世界。每個國家,包括大國,都害怕美國。衹有越南人不害怕美國。
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因為我的工作經歷教會了我。第一個害怕(美國)的是毛~澤~東。他告訴我,就是說要告訴越南人和老撾人:“你們必須把老撾的兩個解放區移交給(萬象)(政~府)。如果你們不這樣做,美國就會把這作為發動攻擊的借口。這太危險。”對于越南,我們說:“我們不得不和美國作戰以解放南越。”[但]他(毛)說:“你們不能這樣做。南越必須坐等很長一段時間,從現在起等一輩子,五到十輩子,甚至二十輩子的時間。你們不能和美國人打。和美國人打是危險的。”毛~澤~東害怕美國到如此程度……
但是越南不害怕。越南繼續前進、戰斗。如果越南不戰斗,那么南越就不會解放。一個沒有解放的國家將會是一個依附于人的國家。如果一個國家衹有一半是自~由的,這個國家就是不獨立的。直到1975年,我國才最終實現了完全獨立。伴隨對立而來的是自~由。自~由應該是對整個越南民族的自~由……
恩格斯曾經論述過人民戰爭。后來蘇聯、中國和我們自己也都談論過(這個問題)。然而,這三個國家在(人民戰爭的)內容上有很大的不同。并不是僅僅因為你有億萬人民,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中國也談論人民戰爭,然而,(他們的主張是)“敵進我退”。換句話說,防御是主要特征,戰爭被分為三個階段,以鄉村包圍城市,而(主力)衹留在深山老林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人處在防御之中,而且非常虛弱。以4億人民對日軍30萬到40萬部隊,中國人仍然不能打敗他們。


我得不斷重申這一點,因為在向我們派顧問之前,(我們越南人中的一些)兄弟并不理解。他們認為(中國人)非常能干。但是他們并不那么有本事,所以我們并不聽(中國人的建議)。
在1952年,我离幵北越到中國去,因為我生病了,需要治療。這是我第一次出國。 我向他們(中國人)提出問題,看到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有許多地方曾經被(日本軍隊)占領過,每一個地區都有5000萬人口,但這些地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游擊隊戰士。
我從中國回來后,我見到了(胡)伯伯。他問我:
這是你第一次出國,對嗎?
對,我第一次出國。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兩件事:越南非常勇敢,他們(中國人)一點也不勇敢。

從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這一點。我們(越南人)完全不同于他們。越南人身上的勇气是天生的,所以我們從來沒有一個防御性的戰略。居民們人自為戰。
最近,他們(中國人)調集數十萬部隊進來侵略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我們已動用了民兵和地方部隊來攻擊他們。我們并不采取防御姿態,這樣就使他們遭受挫折。他們連單獨的一個排也消滅不了,而我們卻消滅了他們好几個團和好几十個營。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的進攻性戰略。
美帝國主義者在一場漫長的戰爭中和我們作戰。他們是如此強大,然而他們失敗了。但是有一個特殊的因素,就是中國人和蘇聯人之間的尖銳矛盾。(因為這一點),他們才如此猛烈地攻擊我們。
越南和美國人戰斗,非常凶猛地和他們戰斗,但是我們知道美國是一個极大的國家,不僅能聚集1000萬軍隊,能調動相當強大的武器來和我們作戰。所以我們不得不戰斗了相當長的時期,以驅使他們降級。我們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中國人不能。當美軍進攻廣知(Quong Tre)時,政~治局下令部隊立即投入戰斗。我們不害怕。在這之后我到中國見周~恩~來。他告訴我:“這(對的進攻)也許是史無前例的、舉世無雙的。一生中衹有一次机會,沒有兩次。沒有人敢于像你們那樣做,同志們,你們做了。”
……周~恩~來是總參謀長。他敢講話,他更坦率。他告訴我:“要是我從前就知道貴國同志們采用的方法,我們就不需要進行長征了。”所謂長征是什么呢?在長征幵始時有30萬軍隊,在長征結束時衹剩下3萬人。2萬7千人損失掉了。這樣做事,真是愚蠢透頂……(我)這樣說,就使同志們我們比他們強多少。在最近的將來,如果我們對中國人作戰,我們一定會胜利……然而,說真的,如果另外一個國家(不是越南)對中國作戰,他們能不能像這樣(像越南一樣)獲胜,就不清楚了。
……如果過去蘇聯和中國相互聯合起來,美國人是不是還敢于和我們作戰就不能肯定了。如果兩國聯合起來,共同幫助我們,美國人是不是還敢于采取他們實際上采取了的那种方式和我們作戰,就不能肯定了。他們一幵始就會退縮不前了。他們就會像肯尼迪時期那樣退縮不前。越南、中國和蘇聯都幫助老撾,美國就立即和老撾簽訂了一個條約。他們不敢把美國部隊送到老撾去,他們立即讓老撾(人民革命)党參加政~府。他們再也不敢攻擊老撾了。
后來,當兩國(蘇聯和中國)相互爭執時,美國人就被(中國人)告知,他們可以徑直攻擊越南而不必害怕。不必擔心(中國的報复)。周~恩~來和毛~澤~東告訴美國人:“如果你們攻擊我,那么我就會攻擊你們。如果愿意派多少軍隊到南越都可以。隨你們的便。”
……(現在)我們与一個十分強大的國家為鄰,与一個有擴張主義企圖的國家為鄰。如果[中國]要貫徹這种擴張主義企圖,那就一定侵略越南幵始。這樣,我們就得肩負起另一個不同的歷史責任。然而,我們從來沒有逃避過我們的歷史任務。以前,越南履行了她的任務,這次越南也決心不允許他們擴張。越南保持了她自己的獨立,我們這樣做也就是保衛東南亞國家的獨立。越南下定決心不允許中國推行他們的擴張主義計划。最近(与中國)的戰斗僅僅是第一個回合。現在,他們仍然在許多領域里做准備。然而,無論他們准備到什么程度,越南都會胜利……
發動戰爭決不是在樹林里閒逛。派出100萬軍隊對境外的一個國家發動戰爭,這會引起到數不清的麻煩。最近他們調集50萬到60萬部隊來和我們作戰,但他們沒有充足的交通設備來給他們的部隊提供食品。中國現在正准備三百五十萬部隊,但是他們不得不把其中一半留在(中蘇)邊界上阻止蘇聯人。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他們派進來一百萬或兩百萬部隊來和我們作戰,我們也什么都不怕。我們衹投入了6萬軍隊,而且如果在近期我們要和兩百萬[軍隊]作戰,那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們不害怕。
我們不害怕,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作戰的辦法。如果他們派進來一百萬部隊,他們將衹能在北方獲得一個立足點。[他們]深入中部、[紅河]三角洲地區和河內,或者進一步南下,將是困難的。同志們,你們知道,希特勒集團[也是]以這种方式猖狂進攻,然而當他們(德國納粹)抵達列宁格勒,卻不能進入。有城市,有人民,有防御工事,不可能對這每一個部分和每一個居民展幵有效的攻擊。即使打上兩年、三年和四年,他們仍然不能進入。(北方的)每一個村庄都是這樣。我們的方針是,每一個地區都是一個堡壘,每一個省份都是一個戰場。我們將戰斗,他們根本進不來。
然而,僅在前線和敵人戰斗是永遠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堅強的后防。最近的戰斗結束后,我們估計,在最近的將來,我們必須再增加几百萬人到北方前線。但是由于敵人來自北方,全國的直接后方就必然是清化、義安、河靜……保衛首都的直接后方必須是清化和義靜……我們可以适用兩到三個軍對他們施以沉重打擊,這將使他們蹣跚不前,而我們將繼續保守國土。為了這個目的,每一個戰士都必須是真正的戰士,每一個班都必須是真正的班。
現在已經打了一仗,我們不應該主觀。主觀主義和輕視敵人是不正确的,但是缺乏自信也是錯誤的。我們不主觀,我們不輕視敵人。但是我們也要自信,要堅信我們一定會胜利。我們應該有兩個東西。
中國人現在有一個進攻我們以圖向南擴張的陰謀。但是在當今時代,沒有任何事情能干了以后再包得嚴嚴實實。中國人才打了越南沒有多少天,全世界就已喊叫起來:(“)別碰越南(”)當今時代不像舊時代。在那時候,這衹是我們和他們(指中國人)[的事]。現在整個世界都更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人類還完全沒有進入社~會~主~義階段﹔但是這是一個人人都想要獨立和自~由的時代。(即使)在小島上,人民也要獨立和自~由。人類現在全都是這樣。這与舊時代是非常不同的。在那時候,人民對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清楚。所以胡伯伯的話,“沒有什么比獨立和自~由更珍貴”是當今時代的一個觀念。攻擊越南就是攻擊人類,就是侵犯獨立和自~由……越南是一個象征著獨立和自~由的國家。
[當年]到了要和美國作戰的時候,我們在政~治局的兄弟就得一起討論這個問題,考慮我們是不是敢于和美國人打。我們都贊成作戰。政~治局表示了它的決心:為了和美國人打,我們必須不怕美國人。大家思想都一致。大家都贊成和美國打,都贊成不怕美國,同樣我們也必須不怕蘇聯。大家都贊成。我們也必須不怕中國。大家都贊成。如果我們不怕這三個東西,我們就能和美國人打。這就是當時我們在政~治局辦事的情形。
盡管政~治局召集起來這樣討論問題,而且每個人的思想都是一致的,但后來仍有一個人對一位同志講了我所說的話。那位同志起來質問政~治局,說為什么三哥又一次說如果我們想要和美國人作戰,我們就不應該害怕中國人?
當時,阮志清兄弟,他一直被怀疑同情中國人,但[當場]站起來說:“尊敬的政~治局,尊敬的胡伯伯,三哥的論斷是正确的。必須這樣說(指不必害怕中國人),因為他們(中國人)在許多事情上給我們帶來麻煩。他們在這里阻撓我們,在那里束縛我們的手腳。他們不讓我們打……”
當我們正在南越作戰時,鄧~小~平規定我衹能在排以下的規模上打,決不能在更高的規模上打。他(鄧~小~平)說:“在南方,既然你們已經錯誤地幵始打仗,你們就衹應該在排以下的規模上打,不要有更大的規模。”他們就是這樣給我們施加壓力。
我們誰都不害怕。我們不害怕是因為我們是正确的。我們甚至不害怕我們的老大哥。我們也不害怕我們的朋友。 當然,我們不害怕我們的敵人。我們已經和他們打過了。我們是人﹔我們誰都不害怕。我們是獨立的。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是獨立的。
我們必須有一個強大的軍隊,因為我國處在威脅之下,正受到欺負……沒有別的辦法。如果沒有[強大的軍隊],那么就會极端危險,但是我國很貧窮。
我們有一個強大的軍隊,但是這不會以任何方式削弱我們。中國人對我們有几個政策:侵略和占領我國﹔設法在經濟上削弱我們,給我們的生活條件增加困難。由于這個原因,為了反對中國我們首先必須不僅僅打仗,也要使我們強大起來。依我看,為了這個目的,我們的軍隊不應該是一支耗費國家資源的力量,而應該也成為一支強大的生產力量。當有敵人來的時候,他們(戰士們)立刻拿起槍桿子。沒有敵人來的時候,他們就大力生產。他們將是生產的最好的和最高的象征,生產得比誰都多。當然,這并不是個新事物。
現在,我們的軍隊肩負著歷史的責任:保衛我們的獨立和自~由,同時也就保護了我們全世界的和平和獨立。如果中國反動集團的擴張主義政策不再貫徹執行,這將是符合全世界的利益的。越南能做到這一點。越南已經有5,000萬人口。越南有老撾和柬埔寨朋友,有安全有利的地形。越南有我們的[社~會~主~義]陣營和全人類的支持。我們完全能夠做到這一點。
……我們同志們聽說過在我們党內、在我們的人民中間有誰擔心我們會輸給中國?當然沒有。但是我們必須保持我們的友好關系。我們不想結下民族仇恨。我再說一遍: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到仇恨中國。我沒有這种感覺。是他們要和我們打。今天我也想讓同志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為中國辯護過的人,就是我本人。這是真的。為什么這樣說?因為,在1960年6月的布加勒斯特會議上,六十國党起來反對中國,衹有我替中國辯護。 我們越南人民就是這樣。我要繼續重申這一點:無論他們的行為有多壞,我們知道他們的人民是我們的朋友。就我們而言,我們對中國沒有惡感。然而(几個)中國領導人的陰謀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們衹提他們是一個集團。我們不提他們的國家。我們沒有說中國人民對我們是壞的。我們說那是反動的北京集團。我再次嚴明地這樣說一遍。
那么,讓我們把局勢置于牢固控制之下,做好戰斗准備,永不放松警惕。對中國方面也是一樣。我堅信在50年內,或者在100年內,社~會~主~義將獲得胜利,那么我們就不會再有這個問題了。但是,這需要如此(長的)的時間。所以,我們必須在各方面都做好准備。
現在,當然沒有人再怀疑了。但是五年前我肯定沒有同志會怀疑中國會攻擊我們,但是還就有這樣的同志。(這些)同志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這件事。 但是我們(黎筍和領導層)就不這樣。 我們知道中國十多年來一直在打擊我們。所以我們(對1979年1月中國的進攻)并不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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