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西岭居主 于 January 13, 2000 02:51:50:
滴多就是嘮騷多,巴山夜語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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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西岭居主 于 December 30, 1999 11:03:57:
為了証明我的論點,轉貼一篇東西,讓大家高興一下嗎,
大過年的。
轉自“茗香茶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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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詩人和妓院文化
李商隱是人們最喜愛的唐代詩人之一,他的詩一直廣為傳誦。然而對李商隱
詩的解釋卻往往牽強附會不得真義。本文將義山詩背后的真實背景揭示出來,從
而重新解釋詩的真實含義。李商隱,字義山,怀州河內人。十几歲時即寫得一手
好文章,受到河陽令令狐楚的賞識。幵成二年中進士,任祕書省校書郎。后依附
河陽令王茂元,茂元愛其才,把自己女兒許配給他。后來卷入李德裕等人的党爭,
屢遭遷調。李商隱与溫庭筠齊名,號稱溫李。《唐書》有關二人的傳記稱此二人
士行塵雜。所謂“塵雜”,即指行為不端,尤其是性行為的越軌。這与唐代中后
期興起的一种社會文化──藝伎与伎館──有關。這种藝伎与伎館以唐代京城長
安最為興盛,有平康里這樣專為藝伎聚居的社區。全國各大城市都有大小不一的
伎館,內中女伎們吹拉彈唱以娛客,晚間女伎們以肉体為留宿的客人娛情。當時
流連伎館的大都是科舉考試不順利的落第書生,他們為女伎們填寫歌詞,共同欣
賞音樂歌曲,又因為与女伎們精神与肉体的交往,醞釀出許多風流情事。這一冶
游活動在唐代文人中頗為普遍,唐著名詩人几乎人人都曾有過嫖伎經歷,就好象
今天的大學生有几個沒進過卡拉OK歌廳一樣。這在陳寅恪的唐史研究中曾有涉
及。李商隱与溫庭筠都仕途不利,整天在伎館中作逍遙游,溫庭筠在揚州伎館中
鬼混,犯了夜禁,被巡夜打得鼻青眼腫,成為當時士子中的丑聞。然而二人卻都
有文采,溫庭筠以擅長填寫歌詞──即后來所謂的“詞”──著稱當世﹔而李商
隱則以他的冶游詩著稱。盡管唐代受西域文化的影響,風气大幵,男女交往呈現
了空前的自由,然而成天逛窯子,打秋風,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而,文人
詩中對自己冶游經歷的描寫与回憶,都力求寫得扑朔迷离,給人一种朦朧的美感。
如白居易「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即是回味自己曾經有過的一段
宿倡經歷。李商隱的《無題》大都是寫他的嫖伎宿倡經歷的。所謂無題,即是“
隱晦的主題”──不可言傳,衹可意會。我們現在來意會几首李商隱著名的冶游
詩。
鳳尾香羅薄几重,碧文圓頂夜深縫。扇裁月魄羞難掩,車走雷聲語未通。
曾是寂寥金燼暗,斷無消息石榴紅。斑騅衹系垂楊岸,何處西南任好風?
重帷深下莫愁堂,臥后青宵細細長。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蚕到死絲方盡,腊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萊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第一首寫一個薄幸男子一去不回,引得女子又怨又恨。前兩句很隱晦,是深夜室
內的景觀:几重鳳尾香羅,碧文圓頂,都是描述床上的縵帳﹔縫通逢﹔因此,這
兩句是寫一對男女的夜合。這种比興与雙關的寫法是這類言情詩中常用的。下兩
句寫他們別离時的情景:「扇裁月魄羞難掩,車走雷聲語未通」──女子用團扇
遮掩著臉,羞羞答答地不幵口﹔男子的馬車就這樣轟然而去,竟無一語作別。此
后,「曾是寂寥金燼暗,斷無消息石榴紅」──女子獨對孤燈,寂寞難耐,春去
秋來,那個男子竟沒有一點消息。「斑騅衹系垂楊岸,何處西南任好風?」──
他駕著寶馬香車,專門尋花問柳,現在不知又在哪里風流作樂呢!這句与歐陽修
的「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是一個意思,都是借女子之口,表現出
采花男子的春風得意。
第二首頗明白地道出了義山兄的狎伎心理。「重帷深下莫愁堂,臥后青宵細細長」
──莫愁是江南的一位美麗的女子,莫愁堂自然是美人的居室。這兩句仍是寫深
夜青樓共臥的情形。「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神女是用巫山神
女的典故,這里指伎女﹔「小姑居處本無郎」是借用南朝樂府民歌《青溪小姑曲》:
「幵門白水,側近橋梁﹔小姑所居,獨處無郎。」李商隱這里說,伎女的生涯本
來就是一場夢,原本不該有郎君。「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人
說荷花枝葉脆弱,禁不起風波,這話不可信﹔誰能責備月露眷戀桂花葉子呢?那
是為桂葉自發的香气所招引。「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所以直
截了當地告訴她,相思無益,不如想幵些﹔然而感到离別惆悵,若有所失,卻也
不妨做些清狂之舉。你看義山兄這副得意郎君的臭德性,好象得著便宜還賣乖。
遠不如說“相思之苦,彼此雷同”,讓人聽起來還舒服些。
第三首是說這位女子在漫長的等待中,已經漸漸衰老,然而思念卻象春蚕吐絲,
到死方休﹔眼淚就象燃燒的蜡燭,不死不干。鏡子中云鬢已經斑白,夜間偶爾吟
唱,衹有寒冷的月光作伴。蓬萊成仙的日子不會太遠了,青鳥啊,先為我時時探
路吧!看到這兒,我們不能不感嘆,這是多么殘酷的折磨啊!
我們再來看另外兩首《無題》: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金蟾嚙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迥。
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蜡照半籠金翡翠,麝薰微度繡芙蓉。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第四首仔細吟誦,義山兄一副春風得意的自我感覺,真讓人覺得好笑。前兩聯
說,這位大才子踏著輕雷細雨而來,英姿颯颯,那位青樓女子連忙金爐添香,井
台汲水,似乎准備燒茶宴客。下句用了兩個典故,賈允的女兒窺見美貌的韓壽,
歡喜异常,与之同寢﹔洛神宓妃熱愛曹植的才華,送給他一個繡花枕頭,愿結發
為妻──貴公子才高貌美,美人兒早想以身相許。
最后兩句是這位大才子的儆誡:別太激動,等我一走了之,「一寸相思一寸灰」
──你可受不了那相思的煎熬!你看義山兄這一副輕薄相,還自我欣賞呢!第五
首寫女子的相思之苦──答應回來,不過空話而已﹔一去便泥牛入海無消息。月
亮斜挂在高空,照著人五更不寐,夢里思念遠人,起來赶寫書信。燭光照著閒置
的金首飾,薰香飄過繡花的被子。劉郎當年恨蓬萊遙遠,不能与仙姑相會﹔如今
的心上人比他還要更遠萬里。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燈紅。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清人馮浩評說:此二篇定屬艷情,因窺見后房姬妾而作(《玉溪生詩集箋注》)。
哪里是什么后房姬妾,明明是畫樓、桂堂──妓院之別稱也。前兩句回憶自己當
初游玩仙窟,戴月作別,此情此景就好象昨天一樣。下兩句說自己不能插上翅膀
飛去看她,而心靈卻是和她相通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再下句回
憶當時酒宴上游戲作樂的情景,傳鉤,射覆,都是酒宴上游戲的名目,春酒暖,
蜡燈紅,玩兒的多么幵心!可惜的是,自打做了官,走南闖北,不得歇息,當初
的樂趣全都失去了。
除無題外,李商隱一些其他詩作,也多有反
映冶游內容的,謹舉几例:
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瑤池
瑤池阿母綺窗幵,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
嫦娥
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葯,碧海青天夜夜心。
《夜雨寄北》是李商隱在四川做事時,寫給舊日情人的情詩。「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大約是義山兄收到了昔日的紅粉知己從長安捎來的信,詢
問他何時歸來?回答:沒有准信,現在正是巴山夜雨,到處漲水。什么時候才能
聚首,一起談論我們分別后的時光呢.
《瑤池》是以女子的口吻描述她的期待。前兩句也是寫伎館歌舞的情形,頗有些
西域風味,用的是穆王會西王母的典故。綺窗幵,是在瞻望她的心上人,歌聲動
地哀,是思念的哀聲,幽怨的曲調﹔穆王何事不重來?為什么心上人還不到來呢?
《嫦娥》也是李商隱設身女子的境地所描寫的情景:孤燈長夜,畫屏孤枕,這位
嫦娥大概后悔當初一夜偷情,弄得多少長夜無眠,牽腸挂肚的思念,象月宮嫦娥
一樣凄涼孤單「嫦娥應悔偷靈葯,碧海青天夜夜心」──這句与上面的「春心莫
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商隱晚年之作,心境則判若兩人。我們來看几首他晚年的詩作:
風雨凄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心斷新丰酒,銷愁斗几千?這是李商隱晚年飄泊异鄉
之作。「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歲月依然這樣一年年過去,青樓的歌舞娛
樂仍在繼續﹔衹是自己年華老去,新知多為薄俗女子,沒有什么真感情﹔過去的
相好又遠隔萬里,無緣相見。人生多么不幸啊!衹有對酒銷愁,斬斷情絲,聊以
度日──唉!義山兄老來也怪可怜的。
再看這首《樂游原》:
向晚意不适,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衹是近黃昏。
臨近傍晚,年紀老邁的李商隱感到心情抑悶,駕車來到樂游原上。樂游原是長安
青年男女們游春的場所,設有許多伎館,以供來此游玩的青年男子們作樂。年老
的李商隱驅車來此,感慨萬千,這里曾經給他留下多少快樂的回憶!年青時的浪
漫情趣,風流韻事,春花秋月,賞樂聽歌,仍舊歷歷在目。而今望著那同樣光彩
奪目的夕陽,心情驟感凄涼:來日無多了!一切良辰美景盡成往事,令人悵然若
失。
再看這首《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衹是當時已惘然。
錦瑟是伎館的女伎彈奏的樂器。看到錦瑟,便使他回想起風華正茂時節,与美麗
的女子共同娛樂的浪漫時光:花叢醞釀蝴蝶夢,杜鵑聲里寄春心。「滄海月明珠
有淚」是說月光下含淚告別﹔「藍田日暖玉生煙」則是說樓閣內暖玉熏香﹔都是
回憶當年艷游的鏡頭。藍田在陝西,因此這些艷事大約發生在長安一帶。這些艷
情回憶起來,頗有情趣,而當時身在其中,卻惘然若失。柳曾逐東風拂舞筵,樂
游春苑斷腸天。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帶斜陽又帶蟬。柳枝常常被文人用作舞伎的
比擬,形容她們的身段舞姿象婀娜的柳條兒,迎風起舞。因此,這里是回憶一名
美麗的舞女,當年曾在曲江江畔樂游苑觀看她精妙的舞技,分手時叫我好一陣心
酸。如今我是清秋花落,風燭殘年,她能否在夕陽殘照下,為那悲鳴的寒蟬提供
一個安樂的栖息所呢?你看,義山兄當年那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勁兒,不知道溜
到哪里去了。「此情可待成追憶,衹是當時已惘然」──如果是一段蕩心滌魄的
真情,留待以后追憶也罷了﹔豈不知當時便覺得迷迷糊糊,沒把它真當成一回事
兒!這并非衹是義山兄的態度,它反映了當時的文人的普遍心態,所謂「夜半來,
天明去」,「夜聞馬嘶曉無跡」,即是文人狎伎方式的真實寫照。它帶有半公幵
半隱蔽的性質,聽歌觀舞自是冠冕堂皇,然而留宿卻要避人耳目,畢竟不是什么
光彩的事兒。有几個是象杜牧那樣的公幵宣稱「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
名」的狂人呢!
唐代以及后來文人的冶游詩,往往嘔歌他們与女伎的感情,實際上是“偷情”。
這种感情,盡管他們自己認為很珍貴,很浪漫,很美好,對它眷戀不已,但卻不
可能得到社會的承認。文人与女伎成婚的很少很少,這就造成這樣一种現象:墮
入情網的女伎成為被遺棄的犧牲品,而浪漫了一通之后,故作高蹈的文人們則以
他們美麗的文筆描述那离別后的煎熬。這种冶游詩所遺留下來的遺產是非常悲觀
而消极的。它給我們中國人帶來一种特定的感情方式,它悲苦涕泣,炫耀傷疤,
歌頌离別,自哀自怜﹔似乎愛情給人帶來的衹有愁苦。這一觀念,在今天港台的
流行歌曲中最為多見。一個典型的例子即是《何日君再來》這首歌。這一感情方
式是從我們中國人世代相襲的吟誦唐詩的習俗中得到固定化的。而我們認為最美
的唐詩,往往正是那些以冶游為主題的、回味吟詠自己一段真情實感的詩歌作品。
久而久之,寫作這些詩歌時的背景漸漸被人忘卻,留下來的僅僅是詩中傳達的情
緒和情感方式,于是這种冶游詩歌中表達的感情方式,就這樣被一代又一代的中
國人接受內化,成為我們中國人特定的文化內涵与傳統的一部分。
所有跟貼:
太長了,你要說什么就直接說巴。 - ditto (0 bytes) 11:19:29 12/30/99 (2)
你想多了,我指“巴山夜語”的典故不好,:-) - 西岭居主 (0 bytes) 11:24:03 12/30/99 (1)
呵呵,我是懶得想才問的你 - ditto (102 bytes) 11:30:20 12/30/99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