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馬由(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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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一老中。SR 于 July 30, 2000 20:05:50:

送交者: 一老中。SR 于 July 12, 2000 19:38:11:

信馬由(35)

痛說反革命家史

灑家這半輩子凈當革命對象來著,打小看著人家小朋友帶著紅領帶、紅胳
膊箍兒就特羡慕,并且人家一提就是什么兩道杠、三道杠的小隊長大隊長,
所以哥兒們就特羡慕,可是地可是呢。。。聽小朋友說這叫踏上一萬衹腳,
永世不得翻身。嗯?灑家的前輩們究竟造了什么孽,使得前人栽樹,后人
那個那個栽蔥?

后來知道那叫成分不好,什么是成分呢?就是家庭出身嘍,家庭出身不好
也就是品种不好啦。至于為什么灑家之流的品种就不好,因為身子里帶著
反革命的基因,是誰給診斷的呢?當然是革命人民嘍。

老老年時曾經問過家里的反革命事跡,但從來就沒有被告知究竟老老爺兒
們是強暴了誰家的民女還是霸占了哪家的農田,嘿嘿,在廣大工人階級、
貧下中農在高唱“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的時候,哥兒們則必需忘記
過去,“忘記了過去,就意味著背叛”,背叛自己反革命的遺傳基因,重新
做人。但是地但是呢,不是你想背叛就可以背叛的,就象右派摘了帽還是
“摘帽右派”,非得到那么一天,右派這痛苦的詞兒不再被提起且被忘卻才
算真正解脫,就象國內現在不再提左中右,朱容基這個右派也就心安理得
當總理一哈,不然一提就多嗦。到了今天,網上有一群哈淞沒事還在划左中右,
且每每以右派自居,實在是笑煞人也,殊不知這左中右的提法正是革命左將
的最愛,而反革命者永遠是右派。哈哈,不是哥兒們不明白,這個世界變化
快,當了一輩子革命者,換個馬甲成右派,真JB能耐。

TMD,這馬溜遠了,“吁,喔喔”,轉回來。后來那個后來,也就是到了海
外以后,才能東拼西湊,七零八碎地知道些前輩們的反革命事跡。說來慚愧,
竟然沒有一件是令哥兒們覺得后來即使發配青海流放高馬也值個了的。

例如吧,灑家的六爺,据說參加過北伐,后來混了個什么少將司令來著,這在
當地文史資料是有記錄的,可他這狗屁司令据說是為維護當地治安与外來軍閥
混戰而死,實際上讓灑家看來也就算個土匪火并吧。TMD,要說是他殺了革命先烈
灑家為他倒霉也值了,可惜,真衰。

而還有個几爺記不清了,又一軍人,也是個什么師長旅長的,當年陳炯明暗算
孫文時,他也在廣東一帶駐防來著,又不幸戰死,死因已不可查,本以為這是
危難之中顯身手的大將軍風派嘛,但是地但是:這斯到底是幫陳炯明的還是幫
孫中山的竟然沒人清楚,哈哈,TMD,共產党的烈士沒當上也就算了,連國民
党的烈士也沒JB整上,也夠衰的。

還有灑家的十五爺,效法林則徐,是當年老老老高馬一帶的禁煙局局長,當然
是國民党政府的禁煙局嘍,哇,愛民如子,兢兢業業,修路修橋,變私塾建學
校,最后嘔心瀝血而死,送葬之時,隊伍長達數里,紙人紙馬當空,紙錢如雪
飄飄,嗩吶嗚咽,滿路悲傷,哇,看起來他的死比泰山還重似的,長歌當哭,
天地為之那個啥喲。但死因呢,啊,那個那個,据醫生說是:抽大煙過量不幸
不治。抽死的,哈哈,“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以身作則,獻身說法,比共
產党員還高尚嘛。嘿嘿,別惊訝,當年的父母官都是十五爺這樣的好人,四兩
棉花你訪訪,禁煙局的哪有不抽大煙的?要說現在的干部不行呢,唉,不提也
罷。

抗戰期間,灑家前輩們也從十里洋場戰略轉移陪讀,SORRY,是到了陪都重慶,
置下一處叫佳廬的地產。那時生活真苦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缺衣少食,上
下左右前后南北中----沒有東西,一大家子怎么過呢?嘿嘿,面包會有的,把那
從云緬公路下來的軍需品什么布匹呀,葯品呀用汽車拉去換銀子就是嘍,嘿嘿,
按現在的話說就算官倒吧。但是地但是,放心啦,絕對不是買給鬼子漢奸啦,
雖然根据不說不問的原則,理論上不知道買主是誰,但据傳十有八九是倒到八
路手里咧。你說說憑什么哥兒們的成份不好?不算兩萬五的老紅軍咱也不爭了,
名義上沒有离休待遇哥兒們也認了,但咋的也算半個党的地下工作者,對革命
是有所貢獻的嘛,咋把咱往死里整呢?哇哇哇。。。

得,到了解放了,嘿嘿,誰知道是誰解放了。哥兒們家的地拿出來共產了,
雖然不是自愿的,但那可是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財富不是?SORRY,應該
叫剝削啦,但即使是剝削也不那么容易不是,你說說,灑家現在讓你們來
交租子你們誰愿意?劉少奇前主席說得好嘛:剝削有功。說完他就死了。

好了,地交了不算,青磚瓦房也被分了,看家的槍也交了,据說這叫土改。
就連在上海灘花園坊的小洋樓也被流氓無產階級借用后偷偷給賣了,佳廬也不
知道歸了誰。官僚資本被沒收沒哥兒們的事,而民族資本先被騙合營一下,
弄了几張破紙頭,也就是股票啦,等到了文革,操,誰還敢留那東西呀,燒的
燒,抄的抄。這回本以為真的也成無產階級了,嘿嘿,且慢,還是地主資產階級。

要說這人要倒霉吧,步步踩不正。當年什么也沒理,逃亡海外的,三十年后都
成了愛國華僑、華人,退房子退地,連公私合營被侵吞的工厂的利呀股的都找
回來了。可沒跑的,死了算白死,沒死的吊毛也沒退一根,可惜這种明火執仗
的侵吞、共產行為,卻從沒見這權那權什么JB權的衛道士們提到過,這可不是
個例喲,那是一批人,是地富反壞右以及官僚和民族資產階級一、兩階級呢。

灑家有個表伯父(TMD,這輩兒排得似乎有點問題,也就是灑家老爸他姑姑的
兒子啦),本在党國兩航之一干得挺好的,可楞是辜負了蔣光頭多年的栽培,
參加了當年在香港的兩航起義,嘩啦啦,把民航机都幵北京了。你說要他自己
投共也還罷了,楞把他好不容易逃到香港的地主老爸也帶著飛了回去,得,他
老爸在京住了一段,風光一過,看看勢頭不對,自己又潛逃海外,才算躲過
文革一劫。可他就慘咧,嘿嘿,是屁眼子拔罐子----找屎(死)不是?

要說這個起義的不是軍人。灑家的舅老爺哪可是軍人起義-----遭殃軍那個什么艦
的翻譯官,嘿嘿,不是日本翻譯官啦,是英文翻譯。全船起義了,雖然据說不起
義大概就得被擊沉。你說這對革命的貢獻多大喲,那叫軍艦。嘿嘿,他倒是最后
還算沒被弄死,最后在一中學教數學,雖然專業不對口也還將就了,但他的孩子
們就慘咧,沒有一個能有机會受到高等教育的,基本全是農民地干活啦。

嗯,歷史嘛就是歷史,看看歷史就知道灑家為什么是反革命出身嘍。此事權當做
追憶,反革命之苦不堪言,咋整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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