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臨時 于 August 17, 2000 15:58:02:

老實說，我并不為多事的文章所感動，我冷血，我知道，我
說了几遍了。

人到三十了，我想，應該可以比較公平一點看待自己的年輕
時代。

一九八九的源頭是反貪而已，沒有太明确的民主自由觀念的
底部支持，這是我的一個基本感覺，如果這個感覺錯了，下
面的若干話將不再有道理，讓我們權且假設這個前提沒大錯
吧，因為我相信有些話，即使前提錯了，也還不會一點道理
都沒有。

好了，繼續沿著我的感覺說，這個基本的反貪運動一幵始的
矛頭是指向誰，我想大家應該有記憶(這种“下台”呼聲是
民間的權利，但其中所包含的不給司法，行政程序以任何討
价還价乃至執行空間的心態卻并不那么值得提倡，也并不符
合民主自由法制精神。這一點，如果十一年后回首仍不能有
一個認識，就多少有些讓人遺憾了。)。但一個晚上之后，
我們要打倒的目標成了我們要保的目標，而且成了民主自由
的一個符號。民主自由突現于口號中并壓倒反貪目標，我記
憶里自這一天始。如果我的記憶不錯，則自這一天幵始，我
們已經脫离了一個几乎不敗(從歷史角度看)的立場而卷入政
治斗爭中。這是我們在一夜之間以二十萬人的規模做出的選
擇。而且在這一夜，我們把民主自由的未來押到了一個人身
上。盡管這個人其實連民主自由的保証都沒做過，更不用談
綱領，不用談對這個人能有任何真正的監督。其實，把這個
人和民主自由如此緊密的聯系，本質上并不是徹底的群眾自
發，不是嗎？也許，最重要的是，我們為什么會那么急切地
擁抱這個多少有點突然的自由符號？是事出有因？還是我們
不習慣沒有符號或者領袖或者救星的狀況？還是兩者兼而有
之。

民主自由是不是好東西？是

我們應不應該為之奮斗？應該

我們當年真的是明确地為之在奮斗嗎？好象不是

我們當年知道民主自由是什么玩意嗎？好象不知道

我們當年知道政治是什么玩意嗎？我想并不

我們當年知道那一夜的變化意味著什么嗎？好象不。

我們當年蠢不蠢？我以為是蠢的。

我們真的那么純洁嗎？衹怕未必。

那么我們為什么一定要讓當年變得那么純洁那么充滿理想主
義耀眼的光芒？或者是為了無悔。

我們真的愿意再蠢一次嗎？多事也許愿意，但我不。

三十歲并不需要放棄理想，這對。但三十歲是不是也該真正
冷血地看一下自己的年輕時代？我們聽“青春無悔”是不是
聽得已經太多了些？

理想者，目標也。既然生命的一半都已經過去，在知道目標
之余，是不是也該知道一下手段，甚至重新審視一下目標本
身了？我很想問有理想的朋友們几個問題：國內的百姓最需
要什么？他們心目中的民主是什么？你設想的中國民主之路
應該怎么走？如果這輩子都沒有人再來利用你，你打算怎么
辦？先不要忙著指責李尋歡，先告訴我你自己打算在寂寞英
雄路上做點什么，除了驕傲地回首當年之外？如果沒有，我
倒宁可去當李尋歡，用多少還有一點點聊的文字去占領可以
占領的版面。

即便衹當一個寂寞英雄，也應該磨磨自己的劍吧，老中的文
字不是沒有漏洞，但三十歲的理想主義者們卻還沒有一個反
擊得可以哪怕是接近本世紀三十年代以前的水平。如果甚至
不能重复歷史的聲音，又有什么可以為自己的筆自豪的？正
直？我家六歲的侄女我打賭比你更正直。

至少比張承志走得更遠以后，再學他的道德优越感不遲。如
果你所認識的人全都“看破紅塵”，則真正迷路的很可能是
你自己。人不大容易幸運地碰到你的同事同齡人都走向墮落
的情況，把自己挂在半空倒是容易得多。三十歲的憤青甚至
未必是一种光榮，三十歲孤獨的精神領袖是可恥的。

我覺得我在說一些對十八歲的人說的話，這應該也算一种虛
榮。我愿意就此打住。

所有跟貼:

你很理性，三大劍客之一出手就是不凡， - Mark (187 bytes) 09:35:08 8/05/00 (7)
起破壞作用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更多些? :) - 娃哈哈 (25 bytes) 10:11:22 8/05/00 (6)
呵呵，娃哈哈 - Mark (274 bytes) 10:19:47 8/05/00 (5)
我糊涂了. - 娃哈哈 (179 bytes) 10:43:41 8/05/00 (4)
如果這樣， - Mark (149 bytes) 10:55:13 8/05/00 (3)
如果無知而又激情的理想主義者少一些. - 娃哈哈 (102 bytes) 11:14:41 8/05/00 (2)
如果社會是嚴格按照我們所說的 - Mark (546 bytes) 11:39:31 8/05/00 (1)
我不認為那是我們討論的邏輯.不過不爭了:) - 娃哈哈 (80 bytes) 12:10:27 8/05/00 (0)
"抬扛抬扛".:-) - 娃哈哈 (271 bytes) 07:28:29 8/05/00 (0)
我來告訴你國內的百姓最需要什么！ - 橫行青海 (6568 bytes) 01:59:15 8/05/00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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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說啥呢 - trader (119 bytes) 06:38:14 8/05/0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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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往回看的話，每一步都是蠢的 - 許許 (212 bytes) 00:58:25 8/05/00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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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不同樣的蠢兩遍 - 臨時 (110 bytes) 01:10:05 8/05/00 (2)
這其實是很容易搞懂的邏輯 - 許許 (103 bytes) 01:29:57 8/05/00 (1)
叫聲好! - trader (0 bytes) 06:52:50 8/05/00 (0)
現年18歲和白活30歲的都值得一讀 - 驕陽 (79 bytes) 00:47:13 8/05/00 (6)
您老人家該不是真不明白吧？ - 沒知識的窮孩子 (56 bytes) 00:51:20 8/05/00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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