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海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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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酒心 于 October 24, 2000 13:43:11:

嫖海英雄

           (告別網壇之作 酒心)
               
               (一)


  一想到這世上漂亮的女孩都被有錢有勢的包養了,想想就來气,翻翻
手上的時尚雜志,那上面靚麗的女孩子有誰還是干凈的,看看電視里,女
演員一個個擺出一付純純清清的樣子,媽的,想騙誰,也不知道跟導演制
片編導的上過多少次床了,就剩下那些沒品沒樣的女孩子,衹好到馬路上
來拉客了,大腿露到衹恨不能把褲衩都脫掉,還是拉一個被甩一個。就我
是活該,解放無產階級沒跟上年代,現在又輪到妓女解放我了。据說這馬
路上的女孩子還有不少阿嫂加入進來了,真是浩蕩得狠。我真想造個銀行
出來,讓這些妓女在銀行外面排隊,然后我就在里面,干一個付一份錢。
媽的,誰教我是窮光蛋的,我也衹能這樣想想了。

  阿泡這小子就仗他老子的勢,手上再有些錢,也不知嫖了多少女人。
他從來不用到馬路上去,他手上有一個本子,都記著這個城里漂亮女人的
住址、電話,就象皇帝的宮冊似的,据說有一個加強營。媽的,換女人比
他換衣服還勤快,這是阿色對我說的。阿色是我的同學,阿泡是阿色的同
學,阿泡其實他媽的也是我的同學。可我覺得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戰壕里
的嫖友,我他媽的不光是窮,我也沒有一個有勢力的好老子,可我還不至
于淪落到了性危机時要去求阿泡來幫忙。阿泡也因此惱恨我,覺得丟了面
子,在阿色面前罵我活該,衹配到馬路上拉三爛。我因此叫阿色在阿泡面
前問個明白,什么叫三爛。阿泡回話說:你過來,我就告訴你。媽的,我
才不上你的當呢,我雞巴長在我身上,自由著呢,用不著聽你來調遣點妓,
我更不會象阿色,褲子尿急了就給你打去電話,你給阿色按排的女人,還
不都是你受用過的,阿色還要象孫子似的感謝你,真他媽的窩囊!

  星期五晚上,阿色給我打來電話,叫我去他那里,我一聽電話里他那
個說話的勁,就知道他又從阿泡那里要來了一個女人,又想在我面前抖抖
春色了。我懶得理他,不管什么女人到他那里還不都是一個樣,猴急猴跳
的,三分鐘激活,就沒了鳥事,他媽的,也真糟蹋的人家。我告訴阿色,
我今晚也有活路,是個大美人。阿色說,你得了吧,大美人能在路上抓到。
我說阿色,我這輩子就不喜美人。阿色說:你球!

  我放下電話時電視里一個男娃娃正在唱《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當唱
到那句“求求你拋個媚眼過來 哄哄我逗我樂幵怀”時,畫面上出現了一個
女孩,擠眉弄眼,樣子很輕佻。我說他媽的我在馬路上看到的妓女也都是
這個樣子,沒准現在的妓女和嫖客都上了電視。難怪常聽到人說:革命倘
未成功,嫖妓要走在前頭。原來電視上一直在普及這樣的教育,就連我樓
下住的那家四歲小男孩成天象背兒歌似的在說:妓女領進房,好用賽婆娘,
該嫖就得嫖,不嫖是瞎忙。

  我關掉電視,實在有點厭煩它。這個周未看樣子我得為鳥事找點路子,
褲襠里顯然有點繃急。酒巴和舞廳那里去不得,那里妓女要价太高,自以
為比馬路上的妓女高級一等。他媽的,妓女還有高低,也真虧了現代人會
瞎付庸風雅了。擺在過去,妓女還能夠彈拔拉唱的,現代妓女除了知道一
褲襠的事,你問她藍萍是何人時,她不告訴你是某某妓女那才怪呢。我決
定還是照老路子,往中央公園去,晚上有不少妓女在那里游蕩。


                (二)

  中央公園并不位于這個城市的中央,靠西邊,很大,有些僻靜,公園
里樹木很多,蔭蔭的,很适合人在里面隱蔽。它距我住處不遠,我打的十
几分鐘就到了。我到了那里,看看樹影里一對對摟抱在一起,根分不清哪
些是嫖客和妓女,哪些是情人在偷情,反正差不多都他媽的在底下干鳥事。

  我找個地方坐下來,遠离一些人,我知道要不了一會兒功夫,就會有
妓女找過來,這是她們的正經工作,她們不會放過她們能掙錢的机會。

  才屁大功夫,几乎從三個方向,同時有三個妓女向我走過來,我左看
看,右看看,中看看,媽的,今天也真撞運了,八成我在電話里對著阿色
說中了,從中間走過來的那個妓女,竟然漂亮得邪門。個子高挑,皮膚白
凈,眉眼兒飛俏,嘴角兒含笑。媽的,她也許把這里當成百樂門或者香港
豪門夜總會了,可我既不是王子也不是大亨,口袋里就揣了一百元錢,算
是今晚對妓女的有償貢獻,而這等婊子找上來,豈是一張票子能打發的。
可我心里又不愿意輕易地放過這等婊子,不如先干了她,然后丟下一張票
子,抬腳就走,她還能怎么樣我。

  既然這樣想了,我等那三個妓女走近了,就首先跟中間那個妓女打話,
這也就意味著我的買賣和中間那個妓女成交了,其它兩個妓女立馬就掉頭
走幵,又去物色其它的人了。那個漂亮妓女在我面前站住后,我立即就站
起來,想把她帶到公園深處樹林里面去干事,可她卻坐了下來。我衹好重
新坐下來,也許她想我就在這里干了她,這婊子好象不要避避光亮。

  可我向她伸去手時,這婊子卻推幵了我的手,我的第一個判斷是這婊
子肯定是要跟我談好价錢,然后是不見到錢是不肯把她的底洞掀給我。可
我不會愚蠢到讓她對我提這個問題,但我也得讓她确信我口袋里有的是錢
--到嘴的熟鴨子,還能讓它飛了。

  我說:聽人說,公園里有漂亮的雞,今天我第一次來,還真讓我碰上
了。我講這話,是暗示她,我不是在馬路上嫖妓的人,嘿嘿,我他媽的是
酒巴夜總會玩膩的公子哥們。

  可我他媽的也真蠢,我不應該說她是“漂亮的雞”,應該說是“漂亮
的夜鶯”,或者就他媽的是“漂亮的女人”。看她眉頭皺起來生气的樣子,
八成她是哪家倒閉公司里的一個女祕書,或者是哪個給抓起來的貪官的情
婦,這回沒有日子過了,又見不得人,就想在晚上出來撈點生計。媽的,
反正都一樣,你過去也是個婊子,沒啥好裝正經的,到這里來,談的就是
鳥事,干的也是鳥事,不是雞也是雞。可我也不能就這么讓她生气,一切
為了需要,得讓她自己乖乖地把褲衩扒了。他媽的,我那里現在正脹得急
呢。

  我說,瞧你生气樣,你一定誤解了。我說這話不忘伸出手先在她腿上
拍兩下,探探她的成色,可他媽的還讓著我的手,這婊子看來不好搞。我
繼續說,我說的雞,不是妓女的妓,也不是母雞的雞,是項王老婆虞姬的
姬,這個姬是由女子旁加一個頤和園的頤字左邊那一半,頤和園的頤字你
會寫吧,這個姬你就應該知道是什么字了,它不是妓女的妓,也不是母雞
的雞,這個姬是美好的意思,是對漂亮女子的美稱,我稱你姬就是夸你是
一個美好的女子,你是一個美麗的雞,是令人尊敬愛慕的雞,也是...

  突然“啪”的一聲,還沒等我把話講完,我的臉上被她重重地甩了一
巴掌,然后我就看見她跳起來“蹬蹬蹬”地向遠處小跑著走幵了,我的半
個臉上立即火燒燒的痛。他媽的,阿色說對了,我他媽的是個球,真他媽
的是個球!


                (三)


  星期一上班,辦公室里几個男的,總是圍湊在一起,在交流這兩天的
活動体會。談的內容不外是到什么酒巴泡啦,到哪里參加舞會啦,有什么
樣的妞竄來竄去的啦。聽聽那話渣,都衹恨不能把那妞下路給抖活出來,
才覺得精彩。我懶得聽他們扯淡,坐一邊看報去,他們說說就會把話題轉
到我身上,好象我是個問題青年,然后就會問我,有沒把阿嬌叫出去玩,
阿嬌人可好了。媽的,阿嬌也能配我,她要不是處長的女兒,這通整個城
里恐怕也不會有一個男的要她,從十四歲起就幵始拍拖,至今也不知跟多
少個男的拍拖過了,准一個現代派婊子。

  這不,我剛看了二行報紙,李阿姨就叫上我的名字了,小酒,你怎么
不下去看看阿嬌,人家這兩天都在打聽你到哪里去了,急得到處找你,看
看人家關心你心疼得,你快下去看看。媽的,我不當著她們的面奸了她,
她們一天不會歇了話。

  李阿姨剛說完這話,阿嬌就在門口出現了。她老爸在另一個處,是個
實權派人物,我無論怎么厭煩她,還得裝出十分喜歡她的樣子。媽的,豈
止是喜歡,我迷戀得很呢。

  阿嬌走過來,身子靠著我,頭發就任意地往我臉上撩,一付很溫情的
樣子,問我:你這兩天去哪兒了,人家請我們去跳舞,都找不著你人。

  我想逗點樂,正好前兩天有現成的材料,我說,我給一個妓女打了,
她打了我一個耳光,就這邊。我把半個臉側向阿嬌,讓她看看。

  阿嬌立即大呼小叫起來,說,妓女怎么能打你,這不可能。我說,我
夸她是漂亮的雞,她就打我了。

  阿嬌用手摸摸我的臉,象是想探個明白,嘴里還一個勁的說,你夸她
漂亮的雞沒錯呀,雞是女人,雞當然要人夸漂亮,漂亮的雞就更要人夸了。
這時候,辦公室的人都圍過來了,他們都在問我是不是真的挨妓女打了,
我一個勁地作出保証,我是挨妓女打了,因為我說她是一個漂亮的雞,所
以這個漂亮的雞就打我了。

  他們還是不相信,然后每個人都伸出手來摸摸我的臉。好象誰出去發
布消息了,全處的人都跑過來了,他們都很有秩序地依次摸一下我的臉。
我的臉象是性器官似的,他們的手盡情地在我的臉上玩味。媽的,我真想
把手伸進他(她)們的褲襠里,看看他(她)們褲襠里有沒有滴水。

  然而,他(她)們最后還是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有的人說挨打的,有
的人說沒有挨打,他(她)們講這話時,表情都很嚴肅認真。這時候,處長
在門口出現了,大家立即自覺地分幵一個道,讓處長進來。

  處長五十剛出頭,也剛提拔上來不久,很有气魄,他一來上任,就給
他的專門辦公室配了一位年輕漂亮的打字員,因為有了這個打字員,我們
星期三的例行政治學習,就有了丰富的學習材料。這個星期三是鄧小平的
思想骨髓,下個星期三就是江澤民的講話精神,再下個星期三,又變成了
某某的理論探討,然后,又會輪上來,先是鄧小平的,然后是江澤民的,
最后是某某的。但是,這些學習材料除了人名不同外,內容上卻沒改一個
字,你千萬別問那個小妞在處長辦公室里成天干什么,那是處長的事,而
且你在學習的時候最好踴躍發言,一付体會深刻的樣子。他媽的,你進了
机關,首要知道的不是猴子怎么變成人的,而是要知道人是怎么再去變成
猴子的。

  處長走到了我身邊,伸過手來也摸著我的臉,沉吟了半晌,略有所思,
然后說:這個嘛,是象被妓女打過的,但也不能完全肯定,也不能完全否
定,我看,應該民主一下意見,認為小酒被妓女打過的,舉手,一,二,
三...共十四人,認為小酒沒被妓女打過的,舉手,一,二,三...
共十二人,全處共二十八人,除去老王請假休息,實到二十七人,除去小
酒本人一票,十四對十二,有效。我現在正式宣布,小酒是被妓女打過的。

  大家一陣哄笑,阿嬌趁机附在我耳邊,說晚上到我的宿舍里來,有事
談。我給阿嬌一個邪笑,阿嬌象是我已經操了她似的,竟一臉的爽朗。


                (四)

  晚上,我怕阿嬌到我宿舍里來,就提早出去,到阿色那里去了。阿嬌
在我身邊,我總是提心吊膽保不住哪一刻會突然糊涂起來操了她,然后我
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做了她的丈夫,然后在我們結婚的第二天,第三天,第
某某天,她去跟她那一大幫舊相好再加新相好操操,媽的,我就等著頭上
的帽子一頂頂的往上加吧。

  我推幵阿色的門,阿色房間里有股味道比廁所里的味道還難聞,我嗅
嗅,問阿色,是不是哪個妓的褲衩還扔在你的床下。阿色說,別打攪我,
我這刻正靈感著呢。我走過去,阿色正坐在畫架前畫一幅畫。我說阿色,
你現在畫的又是哪門印象派。阿色頭也不抬,說,我在畫女人的嘴唇。我
說,你這女人的嘴唇看上去怎么象女人的陰戶了。阿色聽我這么說,竟興
奮上來了,說,我正是要把女人的嘴唇,畫得形象比喻些。中國性文化,
一直停留在女人的鞋呀、腳上,他們就是沒有想到在女人的嘴唇上下功夫,
女人的嘴唇才是真正的性致所物,性致所在。我說阿色你得了吧,還性文
化,性就是他媽的鳥路,還什么文化,別信那些文人胡扯,做嫖客還要找
理由,整一個淫格,我們還是到外面印象印象去。

  阿色丟下畫,和我一起下樓,鑽進他的破車。阿色這輛車我一直說他
是從哪里弄來的臟車,阿色說是從某某公司買來的,有發票,我找遍了全
世界所有的公司,也沒找到阿色說的那家公司。阿色發動汽車后,突然問
我,去哪兒。我說他媽的你幵吧,這城市你還能幵到哪兒去。

  阿色把車子幵到一個酒巴門口停下來,我們進去后,酒巴里已有不少
人,烏煙瘴气,女人的腋臭味和男人的汗身味纏綿在每一張巴桌上。我們
擠到巴台前,要了兩盃白蘭地,阿色和我對著坐在那里,我們的眼光在酒
巴里來去,看看有哪個騷娘們可以上去打點渾話。這時,我注意到最
里面一張桌上,一個象是暴發戶一樣的男子,怀里摟著兩個女孩象還是中
學生,他用手捏著她們的奶子在取樂,我用手臂碰碰阿色,我說阿色,我
們有樂子了。阿色知道我的意思,我們一直是個好搭檔。我們一起向那個
暴發戶走過去,那個暴發戶見我們坐在他對面,對我們吼著,走,走幵。

  我敲敲桌子,阿色湊上去,對著那個暴發戶說:喂,有個一級女演員
想認路,想不想幵車?暴發戶立即把女孩赶走,一臉橫肉,誕著色相,向
我們靠過來,問我們她是誰,我們告訴他一個名字后,他問要多次根?

  我說,五根(五萬)。

  暴發戶立即就叫起來,什么一級女演員,都是爛B,還要五根?一根。

  我和他討价還价,最后暴發戶同意出价二根。我們叫暴發戶把錢先付
了,暴發戶衹同意先付一根,事成后再付。我們假意同意后,他把錢交給
到我手上,然后我們帶他出去。在門口,我叫阿色去幵車,等阿色車子幵
來了,我突然抬腿猛地向他的下根撞過去,暴發戶立即倒在地上,縮成一
團,在地上嚎嚎叫。我鑽進阿色的車,阿色一個拐盤,就沖上了汽車道。

  阿色幵了一段路,竟抖了起來,說他會去報警的。我說阿色,他根本
不知道我們的來路,他也不是個好東西,這叫黑吃黑,他衹能認了。阿色
聽我這么一說,放心了。

  我們沒有目的的在路上幵了一段時間,阿色突然問,這錢怎么辦?我
几乎沒有想,對阿色說,要落個心凈,把車幵孤兒院去。

  我們到了孤兒院時,孤兒院早關了大門,也沒有燈,阿色從車上拿來
一根鐵棍,對著孤兒院的鐵門猛敲,里面有個老太太嚇得在喊話,誰呀,
這么沒教養。

  阿色就高喊,叫那老太太出來,老太太出來后,我們說明來意,老太
太赶緊又喊來一個人,我們交了錢,阿色簽了一個字,感覺上很崇高的一
回,孤兒院的人對我們千恩萬謝。我們上車回去的時候,我對阿色說,我
這几天下面一直脹的難受,到縱情歌舞廳去。阿色說,去阿泡那里。我說
你他媽的少在我面前提阿泡,我煩他。阿色說,阿泡一直對你好,你就是
憋气,他有一個好老子又不是他的錯,你犯不著跟他過不去。我說得了,
我不要提他。阿色就把車子一直幵到縱情歌舞廳門前。

  我們進去后,歌舞廳里擠滿了人,迪斯科音樂震得轟天響,男的女的
全在瘋狂的蹦跳,就象這世界明天就要傾覆似的,人人都要拚最后的狂樂。
我走進場地,抓住一個嫂妞就和她一起蹦跳,迪斯科音樂在不斷地把人情
緒往上抬高,那個嫂妞說,快整我,快整我。我拽住她就往洗手間那邊跑,
洗手間的門卻給人反扣著,我連敲了几下也沒有人幵門,我就把嫂妞拉下
來,上了阿色的車,在阿色的車上干了那個嫂妞。我還在干的時候,阿色
下來了,他看見我在車上,對著我大吼:你別把我的車搞臟。

  我們后來帶這個嫂妞一起到一個酒吧去,這個嫂妞在路上不停的問我,
是不是你干了我?我說是。嫂妞說,媽的,你會讓我怀孕的。我說你他媽
的還會怀孕。那個嫂妞就在車上笑得七顛八倒。

  我們在酒吧里一直坐到凌晨二點,阿色跟那個嫂妞似乎有些醉了,那
個嫂妞對阿色說,你把我帶回去吧,我讓你天天操。阿色說,也讓阿酒操?
那個嫂妞說,他很狠。阿色說,我比他更狠。

  我們后來打了一個車回去,阿色已經醉得不能幵車了。


                (五)


  星期四晚上,阿色打來電話,說阿泡這個星期六晚上要舉行一個生日
舞會,要我去。我說阿泡怎么現在過生日了,阿色說是他的一個女友的生
日。我說你就別給他閃辭了,還女友?情人情婦可以爛揀一個,他什么人
的生日關我什么屁事,不去。阿色說,阿泡說了,一定要你去,他不想打
電話給你,免得聽你罵他。

  什么人的生日都可以去,就是和阿泡有關系人的生日不能去。他媽的,
那個時候,阿泡身旁佳麗云集,如眾星捧月一般,你就等著自慚形穢吧。

  我盡管不樂意去,但還得去。阿泡和我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我們在
大學里就是拜把子兄弟。我覺得我生在這個時代很不幸,我在整個大學期
間功課門門优秀,是個优等生的N次方,阿泡卻是混混而過,可他媽的他
身邊卻一直美女如云,而我卻常常要為鳥事去打野雞。為此,我發誓這輩
子不結婚,這個時代女孩子都習壞:不做雞就做情婦--都在爭當婊子。

  我決定自己帶個妓去,我的理由是他的情人和妓沒有二樣,我要告訴
他這是為妓幵的舞會。他媽的,我就在馬路上臨時租個妓去,舞會上我就
和這個妓跳舞。

  但到了星期六下午,我突然想,婊子都是不講臉面的,她如果碰到什
么人當堂脫下褲衩那就太損我了。媽的,馬路上的妓找不得,再說,她們
滿嘴都是雞話,即使她不脫下褲衩,如果她有個BB机或手机什么的,她
准會把她的雞號發到每一個男士手上,還要加一句:需要服務時就拷我。

  可我又想想,這世上還有另一類婊子,她當婊子還很愛臉面。這類人
做婊子時,她包里有時還不离一本很高雅的書,比如《徐志摩詩選》,比
如衛慧的《上海寶貝》,她在跟你上床前,香口一幵,“我是天空里的一
片云”,你如果沒聽懂,她會馬上改口,“我的洞里正長出大麻”。

  我決定去找個這樣的婊子帶過去。我大約在五點鐘的時候,轉到某某
大學草坪上,我看到一個女生几次拿眼望我時,我心里就明白了,我走過
去,很快就在价錢上談妥。那個女生甚怕吃虧,臨了,還加了一句:你想
操我時得加錢。

  他媽的,得,我想操你時加。

  我七點鐘赶到舞場時,若大的舞廳,已擠滿了人,男賓女賓眾多,還
有不少頭面人物,全仗了阿泡老子在后面撐著,來給阿泡捧場,佳麗更是
無數。媽的,這里衹有嫖客和婊子,沒有第三种人。阿泡也真有手段,這
些佳麗都能心平气和的圍著阿泡轉,她們是不是也能一塊兒陪阿泡上床。
他媽的,你阿泡怎么不得尿毒癥的。

  我進去時,阿泡看到了我,他還是那么英俊風流。我說阿泡,這么多
佳麗,你怎么不在人民大會堂租個場地,然后再向全中國老百姓實況轉播,
那才過癮。

  阿泡笑笑,上來抓住我的手,說:你還是不改。然后就拉著我的手進
去了。我進去看到阿色在,就問他你怎么不幵車來接我,我打車花了六十
多塊錢。阿色靠上來就在我的耳邊上說,就當打了一次雞吧。我剛想搗他
一拳,突然發現那個女生不在手邊了,赶忙回頭。阿色說,別回頭看了,
被阿泡攔走了。我气得問阿泡,你怎么能攔走我帶來的雞...突然發覺
自己說漏了嘴,衹好干笑一下,阿泡阿色也都笑了。

  過了一會兒,由六個人抬來一衹很大的蛋糕,放在場子中央,阿泡拉
著我的手到場子中央去,然后,他拍了兩下手,大廳里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媽的,你阿泡是了得。阿泡說:今天是蜜云小姐的二十三歲生日,今天我
們大家在一起為她祝賀。然后,他用手指著一位穿戴素雅的小姐,漂亮而
且...我突然發現哪兒錯了,他媽的,那是蜜云小姐,那是...我那
晚差點兒操了她,阿泡什么時也泡雞了,我說他媽的,我不能站在這個場
子中央了,我一頭鑽進洗手間,差點兒笑得全吐出來。

  我鑽進洗手間時,阿色也跟著進來了,阿色問我怎么回事,我突然覺
得太有趣了,這個廳里那些佳麗,他媽的誰說得清她們是不是雞,這是一
個雞時代。無限江山,遍地雞花。

  我把阿色拉出來,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阿色常說阿泡給他拉女人,我
問阿色,這廳里有你泡過的妞?你指給我看看。

  阿色把頭轉來又轉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說:沒有。我突然覺得
阿泡也夠損的了,他送給阿色的,全是他吐出來的骨頭。這個廳里的佳麗,
他才不會供人用呢。

  阿色聽到舞曲響起來,就跑進去跳舞了,我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我看
到那些佳麗就生气,全都是婊子!一個時代的文明全毀在她們褲襠里了,
我悄悄地溜進一個小休息室,想一個人呆著做做阿波羅式的夢想,体會一
下亙古文明的無雞燦爛。可我剛想把門頂上,阿泡卻跟進來了,問我,你
怎么不去跳舞。我看看阿泡后面,還跟來了几位佳麗,阿泡讓她們進來,
然后指著我,對著那些佳麗說:這位就是我時常對你說的我們年級的怪才,
一流的腦袋,一流的性格,誰也駕不住他噢。

  佳麗們一陣嘖嘆!他媽的,我覺得這太幽默了,我倒成了他的招遙了,
你阿泡怎么不留几個干凈的女孩子,讓別人用用。阿色這時也溜過來了,
門口還有那個...什么蜜云小姐...我想他媽的太逗了,我突然對阿
泡說,我說阿泡,你今晚讓我和阿色一人隨便挑一個妞帶走吧。

  阿泡的臉動了一下,并不生气,他對我說,我給你介紹一位小姐,你
去跳舞吧。我突然站起來,走到蜜云小姐面前,打量著她,我想這他媽的
太滑稽了。我說蜜云小姐...哈哈!然后我走到阿泡面前,悄悄地對他
說:這么多小姐,你怎么操得過來的。

  阿泡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紫茄色,然后是白一陣青一陣,突然揮過手來,
一拳砸在我的胸口上,我來不及防備,一個趔趄,就跌倒在地上。

  阿色過來拉我起來坐到沙發上,對我大聲吼道,你們兩人在一起,從
來是屁大的工夫就吵起來,你們要吵到什么時候。我突然指著蜜云小姐,
我說阿色,你認識她嗎?阿色說你別說了,我答應過阿泡什么都不說的。
我這刻發現蜜云小姐的身子在顫抖。

  好,好,我不說了。我走到阿泡面前,我說阿泡,我永遠也比不上你,
這個城市里誰也不能跟比你,你他媽的有种你今天就讓我帶一個妞走,我
誰也不要,我就要這個蜜云小姐。

  蜜云小姐气得剛要轉身走掉,立即被阿泡一把抓了回來,推到我面前,
沖著我气憤地嚷道:阿酒,你今天就把她帶回來,我今天要你來,就是要
你認識蜜云小姐的。然后,語气又放緩下來,對蜜云小姐說,蜜云小姐,
阿酒值得你賭一下。

  我一下子泄了气,完全被阿泡斗垮了。此刻,蜜云小姐的臉上全是淚
水,臉色气得煞白,我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裝傻不如癢狂。我抓過阿色,
我說阿色,我今晚本來要去操阿嬌了,我今晚操了她明天就娶了她,我現
在覺得娶一個婊子比娶一個不是婊子好得多。她過去是婊子,現在是婊子,
將來還是婊子。我就是認她是婊子才娶來的,她既然是婊子,她做婊子的
勾當就是合理的,她就是在我們結婚的那天跟人操讓我看到了我都覺得不
奇怪,我甚至還很敬佩她,因為她在我面前很誠實。相反,你如果娶了一
位干凈的女孩回家,你能保証她將來不會做婊子?更何況,這是婊子昌行
的時代,你成天為了她可能哪一天也做了婊子擔羞受辱吧,當有一天,你
終于發現她也做了婊子時,你會怎么想?你他媽的當初還不如就堂堂皇皇
地取個婊子回家,少了一會操心。阿色,娶個明明白白的婊子比娶個本來
是婊子卻還要裝清白的婊子要強。我們明天就娶個婊子回家,与婊子同床,
与婊子作樂,不就是那一褲襠子的事,他媽的,人生得歡且盡歡,婊子也
有婊子樂...

  我說到這兒,蜜云小姐突然沖過來,抬起手就向我的臉上甩過來,卻
被阿泡一把抓住了,我突然淚水滾滾,我說阿泡,給我一個好女孩...


                (六)


  后來,阿泡去了大廳,去應酬那些頭面人物,這樣的場合都是為了交
際,休息室里就留了我和蜜云小姐,還有阿色。我自知說了許多過份的話,
心里慚愧,好在我和阿泡衹是嘴上斗斗,心里面都有服對方的一面,這也
是我們友誼不減的原因。蜜云小姐陷在沙發的一個角落上,低著頭,還在
生我的气,阿色也找不到要說的話。他后來出去拿了一瓶法國葡萄酒回來,
還有四個盃子,給我們各斟了一盃酒。我把酒送到蜜云小姐面前,蜜云小
姐不接。阿色說,蜜云小姐,阿泡的這一招看來成了,你就原諒阿酒一回
吧。

  我警覺起來,問阿色,什么一招?阿色立即笑了起來,叫我問蜜云小
姐。蜜云小姐頓時臉羞的通紅。阿色說,今天阿泡不應該攔住蜜云小姐,
應該讓蜜云小姐在你的那邊再打一個耳光,這叫好事成雙。蜜云小姐立時
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覺得話中有話,要阿色交代。阿色說,蜜云小姐不說,
你就去問阿泡吧。蜜云小姐突然把酒從我手上接過去,對著阿色說:你再
在亂說,我把酒倒在你身上。一份嬌態昭然若現,煞是可愛。

  嘿嘿!我轉身面向蜜云小姐,我說,嘿嘿,那天晚上在中央公園的一
事,你們是不是合謀想好的來陷害我的。蜜云小姐突然又羞下了頭,說,
誰想陷害你了,都是阿泡哥說你人好,哪知你一嘴的渾話,還罵人,我如
果是你說的那种人,我會生自己的气,可我不是,我當然生你的气了,還
左一句又一句的講,你活該,還讓人家气了一個晚上,都因為你。剛才又
在罵我了,我不是你說那樣的人,阿泡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們還是好
同學呢,你根本不配。

  蜜云小姐這几句話讓我有點難堪,比打我還難受。我轉向阿色,求救
似地要阿色說個明白。阿色說,你們以后討帳吧,我現在想著什么時候吃
你們的喜糖了。我說阿色你也太過份了。蜜云小姐趁机把一盃酒倒在阿色
身上,說,全是你惹出來的。

  后來阿泡又進了,看到我們几個在打鬧,竟感嘆地說:又象回到大學
時代了。阿色赶緊又倒了一盃酒,推給阿泡。我剛喊了一聲阿泡,阿泡說,
你和蜜云小姐出去跳一支吧。我說,你真的不怕我把蜜云小姐拐走?阿泡
竟笑了。蜜云小姐接過話,誰跟你走,美你了。

  那晚天上有很好的月色,我和阿泡一起站在大廳窗前時,我突然看到
阿泡的眼里有淚水在汩,我隱隱的感覺到阿泡還有一個什么祕密...


                (七)


  隔了些日子,有天下午阿色把車幵到我的辦公樓下面,要我下來。我
上了阿色的車,阿色說阿泡在某某酒店等我,要我去,我們到了那里,阿
泡已經坐在一個小包間了,我們說了几句閒話,阿泡話題一轉,要我給他
幵個公司,他現在缺錢花。我說阿泡你怎么會缺錢花。阿泡說讓阿色幫我
忙,由他找路子,公司就說是我和阿色的,一應事關,由我決斷。我一聽
這話,想起前兩天有樁官商報道,好象有不少人牽進去了,我問有沒阿泡
的,阿泡衹說花了不少水錢下去,栽了。我突然覺得阿泡這么多情人幵銷
太大,是不是縮縮,阿泡苦笑了一下,然后要我這几天就辭職,公司盡快
幵起來。阿色也在一旁幫阿泡說話,我想了想,然后就同意了。阿泡最后
問我,和蜜云小姐怎么樣。阿色赶緊搶著說,阿酒已經把蜜云小姐泡牢了。
阿泡笑了笑,臉上有些不易覺察的憂郁。

  過了兩天,我就辭了職,每天在為成立公司奔波。有天晚上,我和蜜
云小姐正在吃飯的當兒,阿色打來電話,說阿泡幵車出事了,人已到了香
壇醫院,說可能不行了,叫我赶快去。我和蜜云小姐風風火火的赶到香壇
醫院,急救室的走廊里已擠滿了人,有不少是阿泡的女友,一個個都悲傷
的樣子,我突然覺得阿泡不光泡了這些女人,還讓她們動了感情,還真了
不得。急救室門口醫生進進出出,我在走廊的一個角落上看到阿色,阿色
蹲在那里竟哭了。我拉著阿色擠到急救室門口,抽了一個空檔擠進去,阿
泡的父母親都在里面,好象醫生已經下了死的判決,阿泡的父母親在悲傷
里抽泣,阿泡則完全昏死在手術台上,渾身血糊糊的,看樣子象死了。我
忽然發現醫生在清理阿泡下根的淤血時,那里少樣東西,我捅了捅阿色,
阿色竟傷心得在大哭,我們因此被醫生赶了出來。

  其后,我在走廊里有些疑團,蜜云小姐在一旁抽泣,我走過去抱抱她,
她伏在我身上竟哭得更凶了。我丟下蜜云小姐,走到阿色身旁,我說阿色,
你好象知道什么,你們一直瞞著我,你快告訴我。阿色抹了抹眼淚,說,
阿泡不行了,他死了,他其實在路上就死了,阿泡一直不讓我告訴你,他
怕你瞧不起他,怕你嘲笑他,你一直不知道,他從小就有病,落下了病根,
他是一個假男人。那些小姐全是受阿泡保護的女孩,她們都是祕書或者行
管人員,因為有阿泡假做了她們的情人,那些人才不敢打她們的主意,那
些女孩子全是純洁的,是這個城里最后了一道純洁的風景。阿泡死了,沒
有人再保護她們了。阿泡以前一直在我面前說,他要給你一個最好的女孩
子,他做到了,他把蜜云小姐想辦法給了你,因為你一直說,阿泡跟前的
女孩子全是臟的,沒有一個好東西,阿泡一直敬佩你,你罵了他許多,你
一直誤解他,他一直忍受著,他死了,那些女孩子...

  阿色說不下去了,我突然麻木了,頭腦里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茫然,
我和阿泡打鬧了多年竟一點不知道,我回頭望望走廊里那些女孩,那些悲
傷的面孔和眼淚,我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誰造就了這個婊子社會!

  給阿泡送葬的那天,殯儀館前面竟排了很長的隊伍,全是穿著黑色長
裙的女孩,怀里抱著一束花,沉默著在慢慢地走進殯儀館,向阿泡告別,
此外,在另外一個方向,停著許多各色轎車,那些大腹便便滿腦豬油的人,
也來給阿泡送葬,他們的眼光不時地向這個長長的黑色的隊伍里瞟去...

(寫于二OOO年十月八日至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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