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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胡思 于 October 14, 1998 19:08:04:

接下來就是工作，很順利。然后与同學在豫園九曲橋的綠波廊吃上
海菜，在老愛爾蘭酒吧喝酒，幵車在外灘兜風，我高興得大喊大
叫，就被上海人夸作是“農民”。

但是，我心中總覺得缺了什么，一絲捉摸不到的抓不住的東西，缺
些我想在上海找到的，欲重新領略的一些東西。這個念頭在頭腦中
越來越厲害了。

最后一夜了，洗了澡，躺在床上，索然無味，明天就回去了。于
是，突然起來穿好衣服，12點，我獨自走出了校門。

隨便叫了輛出租，請司机帶我去找酒吧。一路上我否決了3個，司
机否決了1個，喜歡的酒吧竟是難找（我不喜歡外國人多的地
方），終于，失望了，萌生退志，就隨便找了一個下了車。正要進
入，瞥見旁邊的一家店面，嚇了一跳，赫然就是找了很久的書中寫
到的“1931’S”！抬頭看看漆黑的天空，心怀感激。

這里一如書中的描寫，舊式打扮的小姐，舖洋布的小桌子，老舊通
俗的畫得人面有點變形的廣告畫，放著30年代音樂的老留聲机……
在北京也有這樣仿舊裝修風格的上海館子，但這份時光倒流的恍惚
氛圍，北方學不來，把握不了的。

我就坐在書的作者坐的窗前小桌上，也要了份老上海鹽汽水，打量
起這里來。

看了一會兒，就進入了氛圍，不再張望了，看了會窗外，幽暗的燈
光下的梧桐樹的大葉子，微雨下的街道、車輛行人，看了會細細密
密閃亮的雨絲，就回來衹看桌上的舊式小燈，時空就停止了。

一笑，店里店外的人可是看我怪异？抬頭，外面行人很少，在匆匆
地避雨﹔店里衹剩另一桌一對男女在輕聲說話，小姐在吃東西，早
見慣了吧。

又是一笑，多好的夜啊。不抽煙的我興起了抽煙的欲望，小姐拿來
了香煙与煙缸，火柴是這里特制紀念的，印著牆壁上的那副廣告
畫，几個旗袍女子在打麻將。我心滿意足地吸著煙，心滿意足地欣
喜、飛揚而又靜逸起來……

南國的雨絲絲縷縷，將停不停地，密密綿綿，無聲無息地下著，2
點鐘，細雨里，我潛回了旅館，睡下了。

今夜，很滿足。衹是，我想作那5-6年的怀舊，卻作了60年前的怀
舊了。

這，衹能是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