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如歌的行板 于 November 21, 2000 10:42:21:

老師您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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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如歌的行板 于 November 13, 2000 19:59:47:

中學里有個潮濕而陳舊的泥地飯堂，里面什么也沒有，除了那股陳年
累月積攢下來的食堂特有的味道，那是一個一聞就知道沒有什么油水
的食堂的味道。

四川山區總是陰雨綿綿。
遇到有太陽的好天，學生們就可以站在食堂前的壩子里吃午飯，出口
由值日老師把著。

一壩子的學生，拿著自己的飯盒站在陽光里，雖然已經是秋天，還有
光著腳的學生，早早就生了凍瘡。
絕大多數飯盒里衹有些許咸菜，或者是一個山芋紅薯。

學校大概兩三周放一次長禮拜，讓家住几十百里遠的學生回家，取糧
食和咸菜。勤勞能干的媽媽總是把咸菜做得十分好吃，條件好一點
的，還用腊油過一下，特別香。

到后來，他們回家，我也會有收獲。
寢室里或者是門前，總有坡上的野花，山里的紅果，，，
山里的孩子有力气又實誠，恨不得把樹都砍下來給你，這不是一個學
生而是一群學生的作為。花果紅得，象是孩子們一顆顆熱情而純真的
心。

每天中午打飯出來，學生們總是上來圍著說話。他們是喜歡我的。
雖然我衹是高一年級的臨時英語老師，班里同學見到我，更是親熱。
團團地圍著。

喜歡這些淳樸的孩子。
一同站在陽光里，吃著飯和他們聊天兒，回答著各种各樣的問題。
我們就這樣相互喜歡著，就象這午后溫暖的陽光。

老師食堂其實沒有几個老師去吃，為了省錢吃得好，都自己做。食堂
里每天衹有兩個菜，一個是水煮土豆絲，另一個是包菜炒肉。說是炒
肉，跟第一個菜的區別在于里面有油，還有兩三片半肥的肉。

每次吃完飯都蓋上飯盒，回宿舍洗碗。因為學校就三個水龍頭，一個
在食堂，一個在操場，一個在老師宿舍門前。所有人都需要自己拎
水。

那天，不一樣。也許是午后的陽光太眩目，也許，，，沒有也許。

飯吃了一半，出來三兩片肥肉，我是從小就不吃肥肉，一口都吃不進
去。邊跟學生說得高興，順手就將它們撥到了溲水缸里，，，，

陽光下面，几片肉如此的難堪的飄在上面，溲水缸里都是刷碗水，連
飯粒都少見，，，

身后，突然一片鴉雀無聲，一雙雙如芒的目光扎在我的背上，不敢再
回頭，時光仿佛就此凝固，，

手里的飯盒終于沒有能夠拿穩，白嘩嘩的撒晃了一地。
沒有同學愿意再答理我一句。

含著眼淚扭頭跑回了寢室，
那句我錯了，
終于，

也沒有能夠說出來，，，

明白了羞愧含義。

(謝謝你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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