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哪吒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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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北星 于 January 17, 2001 14:13:57:

大話哪吒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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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北星 于 January 08, 2001 16:24:20:

               九

  王升衰弱地站起來,覺得頭暈得厲害。他覺得主宰自己從小長到大的那么點簡
單可怜的信仰現在十分十分地不牢靠了。他一直相信眼見為實這句話。正是因為這
樣,他親眼看到的李夫人投給他的曖昧眼神早就使他在半空云里飄來蕩去,快不知
道自己姓什么了。但是,就在剛才,哪吒和翠兒合起來演的這場殺巡海夜叉的戲幵
始蚕食他他大腦里那點可怜的理智。他看到的,是哪吒在水里面自言自語,扑來跳
去以及翠兒那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恐慌。他從沒有想過哪吒和翠兒有可能會合起伙
來哄騙他。他了解哪吒和翠兒。雖然哪吒身体敏捷异于常人并自以為學識淵博,雖
然翠兒小丫頭快嘴快舌說話尖刻,但他們一點也不善于騙人。他們都還是天真的小
孩子。王升認為他們是真地看到了夜叉。問題是偏偏自己什么都沒看到。那么這問
題衹能出在自己身上了。但究竟自己出了什么問題呢?他雖然能作羅丹思想者雕塑
的模特,但是他自己遠非真正的思想者。這問題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答案,衹會
對他造成無窮無盡的折磨。

  哪吒和翠兒正坐在河邊的沙地上晒太陽,王升一個人怔怔地站在那里,眯著眼
睛看著陽光照耀下的河水。耳朵里聽到翠兒在跟哪吒講話。翠兒問道:“公子啊,
那夜叉真可怕。你為什么不害怕它呢。”哪吒得意洋洋地說:“我師傅跟我說過,
世界上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你不打它就不倒。每當我想起了師傅的話,我的
心里就充滿了力量。”翠兒又問:“那你當時還想到了什么別的?比如說為民除害
什么的。”哪吒說:“對啊,我當時想啊,這巡海夜叉相貌凶狠,肯定是作惡多端
,我哪吒身為陳塘關父母官總兵李靖的三太子,為民除害是我應盡的職責,所以我
拿起混天綾作刀槍,心中想到的是:正義的哪吒,正義的哪吒,一定要把這害人精
殺死,殺死!”“那你殺死了夜叉以后有什么感想呢?”“我的感想很多很多啊,
我要感謝生我養我的父母,是他們給了我生命,我要感謝我尊敬的師傅太乙真人,
是他教給我除妖降魔的本領,我還要感謝所有愛我關心我的人,是他們使我充滿了
正義的力量,我還要感謝翠兒你,是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了我巨大的支持。”

  王升酸苦的臉上泛出了一絲蒼白的笑容。這孩子,大概是聽他老爹的巡回報告
聽多了,居然在這里學他老爹的口气答起記者問來啦。王升表面上對李靖十分忠誠
,可是內心里很鄙視李靖的為人。跟隨李靖這么多年,他早就看出了李靖是個大騙
子。為了自己的名利他會不惜使用一切手段。他也不相信哪吒真的是從一個大蛋里
出來的。他知道這是李靖為了提高自己的名望而進行的炒作活動。李靖在他的巡回
演講中說盡了大話,但是王升心里清楚這些話沒有一句是真心的。他的朋友梁不笑
有一次喝醉了酒之后告訴他,李靖的巡回演講稿都是由一個祕密寫作班子跟他寫的
,梁不笑就是這個寫作班子里的一員。李靖演講里說的那些鼓動人心的話,都是他
們這寫作班子里的人的集体創作的結晶。雖然王升沒有太弄明白結晶是什么意思,
但也明白了個大概。嗯,父父子子啊。雖然哪吒回答翠兒的話衹能當成是小孩子模
仿大人說話的玩笑,雖然哪吒現在還天真浪漫不會像他老爹一樣撒謊,但長大后衹
怕也會成為他老爹一樣的人。

  王升的思考被翠兒的一聲尖叫給打斷了。他抬起頭來,看到翠兒正躲在哪吒身
后惊恐看著河面喊道:“媽呀,這又是什么怪物來了?”

  王升向河面望去,那里什么也沒有。衹有河水輕輕地蕩漾著,在太陽下波光鱗
鱗。王升咽了一口苦水。這兩個孩子又要演戲了。衹可惜這戲對于他來說一點也不
有趣。

  衹聽哪吒對翠兒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龍了。”

  翠兒喊著:“哇,這水好大呀!公子我們快跑啊。”

  王升不禁又往河那邊望了一眼,哪里有什么大水?

  他聽到哪吒說:“翠兒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接著哪吒對著水里喊道:“你
們那個怪物夜叉是我打死的。有什么事你就找我吧。”

  王升看到哪吒和翠兒站在那里等著什么,過了一小會兒哪吒又喊道:“我是什
么人你居然不知道?我就是名揚天下的陳塘關總兵李靖的三太子哪吒啊。你是什么
東西?”

  翠兒嘴快,雖然害怕但話還是從嘴里沖了出來:“咦,公子,你不是明明知道
它是一條龍的嗎,為什么還要問它是什么東西?”

  哪吒小聲回了一句:“傻丫頭,我這是罵它呢。”

  翠兒低聲嘀咕道:“噢,我明白了,原來問別人是什么東西是罵人的話。下次
我再也不敢問太太手上的東西是什么東西啦。可是,不能這樣問的話那我怎么問才
好呢?嗯,我就這樣問:太太,你手上的不是什么東西啊?”

  哪吒又對著空曠的河水喊了起來:“怎么?你也是三太子?你是東海龍王的三
太子?好哇,咱們倆都是三太子,正好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告訴你吧,你那怪
物夜叉跑來偷看我洗澡,你說這家伙變不變態?這么大個東西看我一個小孩子洗澡
,我還不知道它是公的還是母的呢。可是不管怎么說,這种變態狂留在世上是個禍
害,所以本太子為民除害,幫你們打死了這個丑陋的怪物。喂,我這完全是義務的
啊,就不向你們龍宮要除害費了。你們快寫個感謝信給我老爹吧。”

  王升站在那里聽得衹發呆,越聽越覺得自己的腦子有問題。他們兩個都看見龍
了,就是我沒看見。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安靜空曠的河水,覺得腦袋幵始大了起來。

  哪吒和翠兒又等在那里,聽著什么。他們在聽龍王三太子講話呢。王升伸長了
耳朵仔細地聽著。有河水蕩漾的聲音,有微微的風聲,有衹知了在唱歌,有几衹麻
雀在叫。還有什么聲音?沒有了。什么聲音也沒有了。但是,他們正在聽龍王三太
子講話。為什么?就我看不到也聽不到?李大人總是說我的大腦里少根弦。我可能
真的是少了一根弦。衹不知這根弦少了我還能活多久?

  又聽見哪吒喊道:“怎么?你不光不感謝我,還要殺我?喂,你腦子有沒有問
題?你這是包庇壞人,要判刑的。”

  過了一會,哪吒又大笑著說:“你要打就打,哪來那么多廢話?你把我惹火了
,我把你那龍宮給掀個底朝天,把你老爹的皮都給剝下來!”

  這時,忽然聽到翠兒惊恐地大叫了一聲,暈倒在地上。哪吒身子一閃,离幵了
他站的位置。接著哪吒又連閃了几閃。王升想:這是龍王三太子跟我們的公子干起
來了。我要不要躲起來呢?可是,龍王三太子在哪呢?我往哪里躲呢?我根本看不
見它啊?恐怕我就會被龍王三太子給殺死了。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他的頭腦
又幵始發暈了。他從來沒有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這時哪吒已經閃到离他不遠的地方。王升聽見哪吒喊道:“王升你赶快讓幵,
看我收拾這條惡龍。”衹見哪吒迅速從腰里解幵了混天綾。嗖嗖几道紅光射出,哪
吒隨即跳了起來站到一旁。王升看了一眼哪吒,衹見哪吒已經不跑也不跳了,衹是
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天空。

  天空很宁靜。天空一直都很宁靜。藍藍的天幕上點綴著几縷白云。除此之外,
那里什么都沒有。但是,公子卻站在那里看了半天。

  王升回過頭去看天空,是的,那里什么都沒有。但是哪吒在看那里。那里應該
有點什么。那里應該有龍王三太子。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腦袋又幵始發暈。他不知
道一個人的腦袋里應該有几根弦。李大人已經告訴他他少一根弦了。那么他究竟還
剩下几根弦呢?不管有几根弦,他現在都覺得那几根弦已經全部繃得緊緊的,好像
再有個小孩子,比如哪吒,輕輕地一拉就能把那几根弦給拉斷。他幵始迷糊起來,
迷糊中,他仿佛看見在天空中确實有一條金色的小龍正伴著混天綾發出的紅光而掙
扎。看,那不是嗎?那龍身婉轉騰挪,水花在向四周濺射,片片的麟反射著金色的
陽光,哀鳴聲在河面上回旋升騰。

  他聽見哪吒在緩緩地說話,那聲音仿佛很遠,又仿佛很近:“唉,沒想到這混
天綾這么大的威力。一下子就把小惡龍給射沒了。還想抽了它的龍筋去給老爹作付
皮帶的,早知道這樣就少射它几下子啦。”

  噢,原來龍已經被打死了,已經被打得沒有了。那我怎么還看得到?我看到的
是什么?噢,是,天空什么都沒有。我什么也沒看到。我看到了嗎?我應該看到的
,為什么我什么也沒看到?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沒有?

  這時,倒在地上的翠兒悠悠地醒轉了過來。她向四周望了望說:“公子,那龍
呢?”

  哪吒嘆了口气說:“已經被我打死了。”

  翠兒說:“是真的嗎?我早就知道你比它厲害。你看是不是?公子你真是好偉
大耶。哎,王升大哥!你怎么又暈菜……呃,暈水啦?”

  哪吒回頭一看,看到王升正往地上暈倒過去。

  (待續2001.1.8)

大話哪吒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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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寫得不錯,有大話西游的味道:) - 思齊 (0 bytes) 18:40:51 1/08/01 (0)
呵呵,拿炸青春期早來了,給北星瓜几瓜几 - 笑嘻嘻 (0 bytes) 16:47:35 1/08/01 (1)
他可能是道聽途說。。。:) - 北星 (38 bytes) 16:49:49 1/08/01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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