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蠻人 于 January 28, 2001 20:40:06:

送交者: 蠻人 于 January 15, 2001 16:38:25:

地多正傳

（一）

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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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嚴正聲明】

ａ、本故事純屬虛构，如有雷同，必是耦合
ｂ、謝絕打假，概不理會打假專家的質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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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給地多做正傳，已經不止一兩年了。但一面要做，一面又往回想，這足見
我不是一個“立言”的人，因為從來不朽之筆，須傳不朽之人，于是人以文傳，文
以人傳──究竟誰靠誰傳，漸漸的不甚了然起來，而終于歸接到傳地多，仿佛思想
里有鬼似的。

　　地多不獨是姓名籍貫有些渺茫，連他先前的“行狀”也渺茫。因為文复的人們
之于地多，衹要他幫忙，衹拿他玩笑，從來沒有留心她的“行狀”的。而地多自己
也不說，獨有和別人口角的時候，間或瞪著眼睛道：

　　“我祖爺爺是貴族──比你闊的多啦！你算是什么東西！”

　　地多有家，住在文复的土谷祠里﹔也有固定的職業：寫帖子，還時不時地鼓吹
鼓吹網愛。帖子寫多可讓人膩了，他也或躲在文复隔壁的什么壇子里，等大家不膩
了就回來。所以，人們閒下來的時候，也還記起地多來，然而記起的是寫帖子，并
不是“行狀”﹔一閒空，連地多都早忘卻，更不必說“行狀”了。衹是有一回，文
复一個痞子大江頌揚說：“地多真能做！”這時滴多赤著膊，懶洋洋的瘦伶仃的正
在他面前，別人也摸不著這話是真心還是譏笑，然而滴多很喜歡。

　　地多又很自尊，所有文复的網民，全不在他眼神里，甚而至于對于兩位“文童
”也有以為不值一笑的神情。夫文童者，將來恐怕要變秀才者也﹔蠻大爺施大爺大
受居民的尊敬，除有錢之外，就因為都是文童的大爺，而地多在精神上獨不表格外
的崇奉，他想：我的兒子會闊得多啦！加以流了几回洋，地多自然更自負，然而她
又很鄙薄洋人，譬如放屁，文复人叫“放屁”，他也叫“放屁”，可洋人卻叫“乏
特”，他想：倒是特乏，自然是錯的，可笑！榨菜肉絲面，文复人都拿筷子吃，可
洋人卻用叉子叉。他想：這也是錯的，可笑！然而文复人真是不見世面的可笑的鄉
下人呵，他們沒有見過洋人的炸牛排！

　　地多“先前闊”，見識高，而且“真能做”，本來几乎是一個“貴族”了，但
可惜他体質上還有一些缺點。最惱人的是在他頭皮上，頗有几處不知于何時的癩瘡
疤。這雖然也在他身上，而看地多的意思，倒也似乎以為不足貴的，因為他諱說“
癩”以及一切近于“賴”的音，后來推而廣之，“光”也諱，“亮”也諱，再后來
，連“燈”“燭”都諱了。一犯諱，不問有心与無心，地多便全疤通紅的發起怒來
，估量了對手，口訥的他便罵，气力小的他便打﹔然而不知怎么一回事，總還是滴
多吃虧的時候多。于是他漸漸的變換了方針，大抵改為怒目而視了。

　　誰知道地多采用怒目主義之后，文复的閒人們便愈喜歡玩笑他。一見面，他們
便假作吃惊的說：

　　“噲，亮起來了。”

　　地多照例的發了怒，他怒目而視了。

　　“原來有保險燈在這里！”他們并不怕。

　　地多沒有法，衹得另外想出報复的話來：

　　“你還不配……”這時候，又仿佛在他頭上的是一种高尚的光容的癩頭瘡，并
非平常的癩頭瘡了﹔但上文說過，地多是有見識的，他立刻知道和“犯忌”有點抵
触，便不再往底下說。

　　閒人還不完，衹撩他，于是終而至于打。地多在形式上打敗了，被人揪住黃辮
子，在壁上碰了四五個響頭，閒人這才心滿意足的得胜的走了，地多站了一刻，心
里想，“我總算被兒子打了，現在的世界真不像樣……”于是也心滿意足的得胜的
走了。

　　地多想在心里的，后來每每說出口來，所以凡是和地多玩笑的人們，几乎全知
道他有這一种精神上的胜利法，此后每逢揪住他黃辮子的時候，人就先一著對他說
：

　　“地多，這不是兒子打老子，是人打畜生。自己說：人打畜生！”

　　地多兩衹手都捏住了自己的辮根，歪著頭，說道：

　　“打蟲豸，好不好？我是蟲豸──還不放么？”

　　但雖然是蟲豸，閒人也并不放，仍舊在就近什么地方給他碰了五六個響頭，這
才心滿意足的得胜的走了，他以為地多這回可遭了瘟。然而不到十秒鐘，地多也心
滿意足的得胜的走了，他覺得他是第一個能夠自輕自賤的人，除了“自輕自賤”不
算外，余下的就是“第一個”。狀元不也是“第一個”么？“你算是什么東西”呢
！？

　　地多以如是等等妙法克服怨敵之后，便愉快的跑到酒店里喝几碗酒，又和別人
調笑一通，口角一通，又得了胜，愉快的回到土谷祠，放倒頭睡著了。假使有錢，
他便去押牌寶，一推人蹲在地面上，地多即汗流滿面的夾在這中間，聲音他最響：

　　“青龍四百！”

　　“咳∼∼幵∼∼啦！”ＳＲ揭幵盒子蓋，也是汗流滿面的唱。“天門啦∼∼角
回啦∼∼！人和穿堂空在那里啦∼∼！地多的美鈔拿過來∼∼！”

　　“穿堂一百──一百五十！”

　　地多的人民幣便在這樣的歌吟之下，漸漸的輸入別個汗流滿面的人物的腰間。
他終于衹好擠出堆外，站在后面看，替別人著急，一直到散場，然后戀戀的回到文
复的土谷祠，第二天，腫著眼睛去寫帖子。

　　但真所謂“塞翁失馬安知非福”罷，地多不幸而贏了一回，他倒几乎失敗了。

　　這是文复過年的晚上。這晚上在聊天室里照例有一台戲，戲台左近，也照例有
許多的賭攤。做戲的鑼鼓，在地多耳朵里仿佛在十里之外﹔他衹聽得樁家的歌唱了
。他贏而又贏，人民幣變成盧布，盧布變成美鈔，美鈔又成了疊。他興高采烈得非
常：

　　“天門兩塊！”

　　不知道怎么地，突然間網民們就打起架來了。罵聲打聲腳步聲，昏頭昏腦的一
大陣，后來他晃晃忽忽看到老劍扛著個馬桶在前頭跑，大江拿著把鋤頭在后頭追，
追來追去追到身邊，突然大江的鋤頭棒就敲到地多的后腦勺上。等他才爬起來，賭
攤不見了，老劍不見了，大江不見了，別的看熱鬧的也不見了，身上有几處很似乎
有些痛，似乎此外還多挨了几拳几腳似的，几個人詫异的對他看。他如有所失的走
進土谷祠，定一定神，知道他的一堆洋錢不見了。赶賽會的賭攤多不是本壇人，還
到那里去尋根柢呢？

　　很白很亮的一堆美鈔！而且是他的──現在不見了！說是算被兒子拿去了罷，
總還是忽忽不樂﹔說自己是蟲豸罷，也還是忽忽不樂：他這回才有些感到失敗的苦
痛了。

　　但他立刻轉敗為胜了。他擎起右手，用力的在自己臉上連打了兩個嘴巴，熱剌
剌的有些痛﹔打完之后，便心平气和起來，似乎打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別一個自己
，不久也就仿佛是自己打了別個一般，──雖然還有些熱剌剌，──心滿意足的得
胜的躺下了。

　　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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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畢 - ditto (173 bytes) 18:02:40 1/15/01 (0)
不好！ - 雪焰 (152 bytes) 17:12:08 1/15/01 (4)
你說有名的大善人不厚道未免有點不厚道了 - 最后一槍 (88 bytes) 17:32:11 1/15/01 (0)
怎么不到位? - 最后一槍 (37 bytes) 17:27:19 1/15/01 (0)
小蠻這篇作的還行(雖然沒細嚼消化之)，且看地多怎樣消化。 - 插一腿 (0 bytes) 17:21:05 1/15/01 (0)
小鬼這兩天蜜月期，能寫出些啥東西來那可是保不准的事。 - finger (36 bytes) 17:15:53 1/15/01 (0)
哈哈，文复打架轉入新動向，哈哈哈哈，好笑，滴多還不出本小蠻娶親記來對照一哈 - 笑嘻嘻 (10 bytes) 16:49:58 1/15/01 (5)
對對對，這是現成的本子，他還說天天吃龍蝦，給他龍蝦會做么？ - finger (0 bytes) 16:54:33 1/15/01 (4)
不許提龍蝦！ - 蒙吃蒙喝 (123 bytes) 17:37:00 1/15/01 (3)
才給四個准，還要在等一代么？ - 裝衹蝶 (191 bytes) 17:44:05 1/15/01 (2)
Scorpions 在此 - 蒙吃蒙喝 (4 bytes) 17:49:05 1/15/0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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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多，請問老公是姓袁嗎？ - 春后 (0 bytes) 16:41:05 1/15/01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