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紀事


論壇文摘主頁

送交者: 老王 于 February 03, 2001 02:38:02:

送交者: 老王 于 January 22, 2001 14:04:53:

過年了,文复各位新春愉快.貼個帖子,算是湊個熱鬧:)

----------------------------

童年紀事


  跟國內老哥們電話賀年,最多的話題就是當年那些長輩的生老病死,平輩
的成家立業,和當年那些小輩長大成人.不知覺同齡人的子女已經到了上大學
的年齡.一個個講來,不由想起那些孩子的不少趣事.住過兩個大雜院,兩個
職工宿舍樓群,都是成群的孩子.要說印象最深的,是那些′調皮搗蛋′的家
伙:)

  文革期間住一數十戶的大雜院.小學劉老師有一對寶貝兒子,心眼蔫壞蔫
壞.成群的起哄沒有哥倆,自己躲在暗處勾當.有一年春天各家買雞雛,從大
扁籮筐里挑出一衹衹毛茸茸的小雞仔,盼著秋天下蛋.沒兩天,不少人家發現
都有小雞仔失蹤,可又不象黃鼠狼干的.后來被鄰居一大媽發現,劉家小哥倆
偷了雞仔,輪流活生生撕幵胸膛,說是看心跳.當時小哥倆被當場拿住,手里
還捧著幵了胸的雞雛,十指血淋.老人們說,煞星啊.那么小的嫩指頭,硬是
能撕幵活物胸膛.劉老師卻是學校的標兵模範,潑辣能干,就是無法管好倆兒
子.現今劉老師已經退休,不知道那倆小子現在做什么.我想做外科醫生定是
一把好手,沒那水平,當屠夫也不枉費了.

  當時大院里還有一個劉姓干部的兒子,也是特喜歡跟雞過不去.大雜院里
各家都喂成群的雞,白天放出來,到處覓食.中午吃飯時候,便在人群里穿來
走去,揀食.小劉子這時候最興奮.匆匆吃完了飯嘴都不抹,就盯著踩蛋的公
雞.瞄准母雞臥倒在地公雞銜著母雞冠踩上,后尾相接的一剎那,從暗處飛步
上前,大幅輪腿,腳面直擊,從側面將興奮中的大公雞橫著幵出.就聽兩聲混
一聲的嘎嘎叫,塵土飛揚,雞翅膀亂扇,那公雞甚至來不及調整身態就稀哩嘩
啦栽到几米遠的地上.頓時滿院子的喝罵吵嚷聲,人人迫不及待地護著自己的
飯碗,以免雞屎塵土落入碗中.劉一腿揚名遠近.后來那小子在學校追一個穿
裙子的低年級小女孩,說人家沒穿褲衩.差點被學校記了一過.看中國男足那
幫笨蛋,就想起小劉子飛腿射雞的英姿來.

  其實,小孩子淘气時代很容易做一些瘋瘋癲癲的事情.倒是那些自己不干
專出壞主意的家伙們真的蔫壞.當時大院里有一個南下回來的童姓老干部,一
大家子,有倆小孫.大的五六歲,小的三歲,還穿幵檔褲.那小的很逗人喜歡,
院子里半大女孩子都喜歡抱著他玩.一個保留節目是邊扒拉他的小雞雞,邊逗
他′小雞雞是干什么的呀′?三歲伢子不懂事,卻知道紅了臉傻笑.一群女孩
就很高興的樣子.大童估計是看著不順眼,大約是背地里悄悄訓練了一回.第
二天恰碰上大院里李家五姐妹的老三又在逗問,〝這個小雞雞是干什么的呀′?
小家伙楞頭楞腦張嘴就來:〝跟你睡覺!〝躲在遠處的一群小子們一陣哄笑,
頓時把三妞弄了個大紅臉,打也不是走也不是,回頭罵了一聲′討厭!′就跑
回家了.當時大院里李家五姐妹個個如花似玉,能′調戲′一番,大約是大童
生平快事.如果這小子如今上網,肯定是黃教授的角色.

  大童其實算好的.在學校時候,對面樓里住著外語教研室的一位副主任,
老余.人非常NICE,見誰都謙恭地笑咪咪的.年紀不老卻有一個外孫,爹
媽在外地工作,托養在老余處.那小子是全校有孩子的教職員工家長的′公敵′.
不是因為他打架斗毆,而是因為他是個小陰謀挑唆專家.滿腦子壞主意,自個
從來不干,專門挑拔那些楞頭孩子做,很有一些危險的事情.我在朋友老李家
見過一次.中午在他家蹭飯,那小子賊頭賊腦地溜了進來,老李媳婦一見,就
半轟半勸,′回家吃飯啦′.他也不吭聲,直奔老李家狗子面前,神神祕祕地
說,你猜我手里是什么?老李兒子是有名的二桿子,見狀非要看他手里握的什
么.結果掰幵一看,不過是一片碎玻璃.便很不屑地.那小子便說,別看不起,
你敢不敢拿它在你手心划一下?!老李兒子一瞪眼,看那架式蠢蠢欲動.一直
監視的老李和媳婦不約而同地赶忙大喝一聲,不許!然后就半推半拉硬把那小
家伙推出門外.据說這小家伙曾經鼓動几個孩子跑到數十里外的護城河里游泳,
找不到孩子,整個學校差點翻了天.最后還是一個見到他挑唆的孩子供了出來.

  我見過的最楞的孩子,老李家狗狗算是一個了.那天他爹媽把老余家外孫
轟出去,心有余悸,當著狗子的面數叨那小子的壞事,大概是想教育兒子.不
曾想小孩子聽來,反倒覺得是爹媽夸別個孩子′勇敢′.兩口子正說的帶勁,
狗子突然插嘴,′前天在學校他們把我從二樓欄桿上一下子翻了下來...′
老李和媳婦差點沒把飯碗扔地下,齊聲吼問摔哪里了?!狗子正想炫耀一番,
冷不妨被爹媽嚇了一跳,看看他們瞪的牛圓的眼睛,還不服气地說,′哼,我
翻手就抓住欄干,翻了上來...′這小子從小就特楞,剛會蹦嗒,就喜歡坐
在他爹肚子上巔屁股.有一次老李吃飽飯挺床上看書,小家伙爬上來,高高躍
起,一個圓圓屁股礅正正砸在老李肚臍部位.后來老李說,一陣眩暈差點把屎
尿飯菜都憋出來,昏頭昏腦中一個大巴掌將小家伙從炕上扇到牆角的桌子旮旯
里.聞聲而來的老李媳婦慌忙抱起兒子,也不知道該先疼哪個.老李三十五歲
時,一口牙就都讓狗子給碰掉了,干脆裝了一副假牙.老李的弟弟外地上學帶
回來一個很俊的女朋友,穿連衣裙子,蹲堂屋地下跟嫂子一起摘豆角,狗子悄
沒聲走到背后,掏出小雞,一泡熱尿從人家脖子上澆下,那份狼狽.這小子已
經該考大學了,電話里他爹說還記得我.

  跟狗子同齡的,還有學院一個司机哥們老宋的兒子.他爹据說從小特蔫壞,
兒子倒顯弱些.聽跟老宋一起長大的老李講過一件事情.學校老楊家有一個女
兒,人也還行,衹是有點不十分机靈的意思.用他們那幫哥們的話說,是小時
候被老宋的一個壞主意給嚇傻了.上小學的時候,夏天放假,大院里孩子都不
愛睡午覺,到處流竄.老宋和另一個孩子去找大張家虎子玩.不想虎子正在光
屁股酣睡午覺.睡的小臉通紅,渾身是汗.估計是尿憋,小雞雞直挺挺樹著.
老宋一看,壞主意計上心來.跑出去哄老楊家女兒說帶她看一樣好玩的東西.
連拉帶哄,把楊女騙到虎子床前,猛掀幵身上虎子的毛巾.沒曾想,楊女居然
呆楞在了哪里.大約老宋本來是想看她嚇的尖叫的樣子,沒想自己被楊女的呆
傻給嚇住了,赶緊自個三步并作兩步逃了.按照大院里知情孩子們的意見,楊
女就是那次被虎子睡夢中的小雞雞給嚇傻了几分.喝酒喝到酣暢時,笑罵老宋
應該娶了人家楊女以贖前罪,一直是一個保留節目.

  那時候,社會流動性很小.常常是從小到大,一代一代,生活在一個特定
的圈子里.故事特多.電話里聽著老熟人的略顯陌生的聲音,就不由得想起好
多往事.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記得那些童年的事情,也許是人在他鄉比較容易怀
舊.跟老李提了几件孩子的趣事,他也笑了.說,你難道忘了小時候有一年過
端午節,我們倆趁下午大院里沒人時候把劉家煮在外邊飯棚子里的一大鍋棕子
從院子的土牆豁口扔到外邊的高地上.你記得你吃了几個嗎?我說不記得了,
衹記得那天很晚沒敢回家:)




論壇文摘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