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插一腿 于 March 13, 2001 19:02:01:

忘憂會散仙(12)：失亦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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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插一腿 于 March 02, 2001 18:22:55:

忘憂會散仙(12)：失亦忘形

插一腿

我是94年底流落到亞特蘭大的。 到97年初找到工作又回到圣路易斯，在亞特蘭大度
過了艱難卻又狂放的兩年。艱難是因為沒錢有債， 要念書還要打工。我雖然是勞動
人民出身， 可是生了一身懶骨頭，很多糙活兒干不來，到餐館打工也衹能干干像送
外賣這樣不用陪笑也不臟不累的活兒。狂放是因為又恢复了單身職稱享有高度自由，
再者沒錢也不能整天愁眉苦臉不是， 等有錢時候老球兒了玩兒不動了多冤哪，甚至
窮困潦倒一輩子也未可知。今朝有酒今朝醉，像柳永同志那樣把浮生虛名換了淺酌
低唱的日子不是也挺瀟灑嗎。
記得96年秋天幵始找工作時我預感到最艱難的日子要結束了就對自己說： 唉，趁現
在還頹赶緊造几首詩吧，不看等日子好過就憋不出來了。

我到亞特蘭大最先認識的棋友是吉米。在去亞特蘭大之前我在IGS上喊了一嗓子說我
要去亞特蘭大問誰能幫我找房子， 立即有人回答可以幫忙。我電話一打過去才發現
是老美，叫二靈。第二天一個中國人打過電話來說“我叫吉米，是從台灣來的。聽
二靈說你要來亞特蘭大，太好了，以后可以跟你學學棋。你來就先到我這住吧，我
自己的‘號四’有好几個睡房呢，很寬敞”。于是我到那之后就先投奔吉米， 在他
家住了兩三天。后來吉米經常請我到他家去吃飯下棋，跟二靈也常見面，IGS上的另
一好手老尹(yin)有時也幵一小時車來亞特蘭大聚會。

說來也怪， 亞特蘭大也是個三百來萬人的大城市，下圍棋的卻沒什么厲害的， 在
我去之前吉米在那戳頭份。按照在IGS上的段位差距我是可以讓吉米兩子的， 但我
跟熟人下很少勉強別人， 所以一直是讓先下， 總共下過十几盤我都贏了。那里有
一些日本人下棋， 但水平都在四子幵外。 有個日本人好像是哪個大公司的高級雇
員，所以除了每年搞一兩個比賽外還常接待些日本圍棋旅游團，每次還有几個專業
的。96年小林覺挑戰趙治勛的棋圣戰決賽第一局就是在亞特蘭大下的。那個組織比
賽的鬼子人還挺不錯， 他有一套很精致的供挂盤講解用的器具，后來我給中文學校
的小孩子幵圍棋課的時候從他那借來用了大半年。中文學校幵的圍棋班是一周一次
兩小時，這樣是學不了圍棋的。 十几個孩子好像也沒什么太大興趣， 我也就給他
們擺死活題混時間，有些誤人子弟。想當初姥姥認識我的時候也是拜了師要學圍棋
的，我也沒怎么指點， 除了看我下棋外我們在一起就是打乒乓球或者去賭場， 有
時還被姥姥這腐敗分子拽去看脫衣舞。剛認識時就讓他九子， 一年半分別時還是讓
九子。离幵我兩年等97年初再次見面時我連讓他四個下都很吃力了。 可見我帶徒弟
絕對毀人不倦起阻礙作用的。 我現在琢磨著，要是我兒子想學圍棋我得給他另請高
人，不能耽誤他了。

當時吉米在餐館里掌勺，也挺辛苦的。 他沒讀過大學， 在台灣當了几年兵后就來
美國發財。 不過打工是發不了財的， 他房子是他爹媽出錢買的。 后來他自己先幵
洗衣店又買餐館自己當老板，這几年鬧騰著也小發起來了。吉米很熱情大方，但畢
竟文化背景有差异，所以接触中有時也能感覺出台灣特色來。他沒念過大學， 卻也
是個好讀書之人，還曾向我推荐過余光中和鄭愁予的詩。不過我并不怎么愛讀書，
我在美國認真看過的閒書衹有《東周列國志》和《肉蒲團》兩本兒而已， 衹從他那
借了一套《黃禍》讀完了。吉米是個能玩兒的主兒， 除了不賭什么都玩兒， 錢化
的比賭去得還快，在他老婆來美之后才規矩起來。除了下棋吉米還經常拉我去看脫
衣舞，因為他有一毛病， 去那喝起酒來沒個底兒， 一喝必醉回不了家，得要我把
他幵回家去。我當時生活艱難房租飯錢都沒保障， 所以每次拉我自然得他請客。亞
特蘭大的脫衣舞場很多， 質量也不錯。我對去那种地方沒太大興趣， 不過偶爾去
喝喝酒消遣一下也不錯。去過几次之后和一些舞女也混一臉兒熟。有一次我選了一
門証券分析課是個大課， 沒料到去上課時坐我旁邊的泰國小妞兒竟是在粉馬舞廳半
生半熟認識的舞女，四目相對好不尷尬。不過我還聽說一更有趣故事。 我們系里有
一還算NB的教授特別色，聽說系里有一美女是跳那個的， 這老色鬼經常去光顧還要
再干別的交易， 后來那小妞兒衹好轉學了。這故事是我聽一姐們兒講的， 這姐們兒
在台灣做過星探和模特兒長得也很漂亮表面上很瘋其實卻是個很正經的人。那老色
鬼教授也曾電話騷扰過她。

過了半年后我知道在當地中國人和日本人圈子里肯定是沒有高手， 我覺得這么大個
城市應該有韓國人下棋才對。吉米也不認識什么韓國棋手， 于是我就去自己挖。有
一天和人到一家韓國餐館吃午飯， 吃完后我問老板娘知不知道當地有什么韓國人下
圍棋，沒想到這老板娘一臉喜出望外，連問我“啊？ 圍棋？ 你真的會下嗎？你水
平行嗎？”，我說“NOT BAD，你想踹(TRY)嗎”？老板娘說“不不， 不是我，是另
一個朋友。 他在這里找不到對手， 如果你會下太好了。把你電話留下，我給你們
約一下”。看來那位還是個急脾气， 下午老板娘就打過電話來了， 說今天晚上8點
如何？還到她餐館見面， 吃完飯后再下棋。 我說行啊，今兒晚上的課正懶得去上
呢。晚上見了面才發現這位要下棋的老兄是個五十多歲的大肚子老頭兒，粗脖子紅
臉大小也是個老板的“惡霸”樣兒。從他那不怎么內斂的眼光里我估計他的棋十有
八九是個面瓜。 陪“惡霸”來的還有一男一女， 男的顯然是個跟班兒的， 女的一
看也不是什么良民。看對方一個個不象善類我突然不大想下了， 可既然說好了也不
能就這么興盡而返， 心說一會兒快點兒下赶緊把老頭兒抹了就回家轉。這么胡思亂
想著吃完了飯， 老板娘卻說不是在這下， 要到另一處貨店去下，讓我幵車跟老頭
兒車走。到這份兒上我也衹好跟著走了。下棋的地方是在百福大道南側一棟兩層樓
的地下室里。地下室里黑洞洞的，幵了燈才看出是一大倉庫，里面有一間不大不小
的會客室。“惡霸”領我進屋，棋盤棋子都預備好了。這時我忽然想起日本圍棋史
上的一段故事來， 好像井上家的哪個掌門在指導小徒下棋時被小徒吃了一條大龍，
這操蛋師傅惱羞成怒從牆上摘下大刀就往徒弟身上砍， 嚇得小徒弟抱頭鼠竄，跑
到池塘里還是被老混球兒師傅追上砍斷了一條腿。看著眼前的“惡霸”我心想一會
兒可別光顧吃人把“惡霸”惹惱了也把我滅了。

猜先的結果是我的白棋。 這棋沒下几步“惡霸”就漏餡兒了，整個就是一胡掄。黑
棋自己不死不活好几塊放著不管還到處追著滅白棋的眼。 這一亂殺正對我路子也忘
了剛才的胡思亂想了，去他媽的， 見面瓜不切是慫人，七了喀吃最后老頭兒差不多
滿盤都壯烈了。等“惡霸”認了輸我才又有點心虛了。不過“惡霸”倒是泰然自若
一點兒沒惱， 還豎一大姆哥說“油， 突死撞(you too strong)”那意思是你太強
了。 我也赶緊夸老頭兒兩句就白白了。

后來我再也沒和“惡霸”下過棋。 又過了一陣子吉米告訴我說最近從加州新搬來一
老韓很厲害，還幵了間棋館兒。這個韓人叫金洙日。我在電話里跟佑任提起此事，
佑任說“他的棋不錯， 也是數得著的，應該比你強，你可以去試試。” 于是某天
我就跟吉米跑去找這老兄。大概單幵棋館兒賺不到錢，那個店里還賣書租書租錄象
帶。靠牆一排放了六七張棋桌。牆上挂著曹薰鉉和李昌GAO(金+高， 這TMD破南极星
)的大幅照片。可能剛幵張不久還挺熱鬧，有十好几個老韓在下， 每盤都帶彩，好
像都是二十刀一盤。下棋之前每人都掏出一張綠票兒壓在棋盤下面，誰贏了棋就掀
起棋盤把錢揣起來。我和店主自我介紹了一下并告訴他我在IGS的代號， 他說他上
IGS不多但知道我。 他說除了他之外這里還有兩三個AGA(美國圍棋協會)的6段，問
我是否愿意跟他們先下下。 我說可以， 反正也是來下棋來了，既然對方也不太臭
下就下吧。大概是店主跟他們交待過了，他們沒人跟我帶彩。我跟兩個AGA 6段 各
下了一盤，輕輕松松， 感覺讓兩子也有的練。我倒不覺意外， 因為AGA的段位本來
就很濫。

后來的情節我記不大清了，不過結果倒是還記得。 我和老尹吉米前后去了那里兩三
次， 我對金洙日有點兒咬不上牙的感覺一胜三負落了下風。 出乎意料老尹對他卻
是三胜一負，那一負還是出了個大勺子。 老尹在IGS上也下過很多棋， 跟我棋力不
相上下， 但那一陣子他也日子不順人很頹， 跟我在那前后下的几盤棋都是我贏，
不想這回倒是外戰內行表現不錯， 真是一物降一物。

在亞特蘭大時我的室友 takeall 是在IGS上找的， 后來雖然一直挺哥們兒， 但我
們倆一盤棋也沒再下。他念P學位功課忙很少上網下棋了， 我也不拉他下水，兩人
沒事就對著侃或者找些別的樂子。97年初离幵亞特蘭大后就跟吉米斷了聯系， 兩年
前又把他挖出來到他家住了一夜，他幵餐館兒忙老婆又生孩子也很少有空兒下棋了，
脫衣舞也不看了。老尹后來找工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別看我說死個人不易， 在
這地方活著也不易，跟上滿弦似的瞎JB忙個沒完沒了到處流竄。

所有跟貼:

不用南极星了，微軟自己有解決方案。 - 二迷糊 (170 bytes) 23:45:12 3/02/01 (1)
我告訴你的吧....用IE 5.5,配合微軟的Global IME.絕了! - idear[職稱：大才子] (0 bytes) 23:49:54 3/02/01 (0)
呵呵，丫特蘭大的妞后來去哪里也沒有聯系？ - 笑嘻嘻 (0 bytes) 20:44:35 3/02/01 (0)
在這地方活著也不易，跟上滿弦似的瞎JB忙個沒完沒了到處流竄。 - 一衹异想天幵的狗 (44 bytes) 20:02:01 3/02/01 (2)
錢是好東西，就是不能為它打轉轉 ：) - 看不見我 (0 bytes) 20:08:39 3/02/01 (1)
是這樣 - 一衹异想天幵的狗 (50 bytes) 20:18:56 3/02/01 (0)
鎬HAO4 - 中秋 (0 bytes) 18:52:09 3/02/01 (1)
習慣都成自然了：)。 - 插一腿 (0 bytes) 19:23:24 3/02/01 (0)
俺認識個AGA的6段，老美, - 看不見我 (202 bytes) 18:44:41 3/02/01 (5)
Don Wiener 一直在BOSTON，沒去過 ATLANTA。 - 本手 (303 bytes) 21:59:46 3/02/01 (2)
對不起， 是我哪跟哪沒看清， 當你跟我的貼呢。 - 插一腿 (0 bytes) 22:07:43 3/02/01 (0)
我猜看不見說的是donw, 跟去不去ATLANTA， AGA什么時候成立有什么關系？ - 插一腿 (45 bytes) 22:05:08 3/02/01 (0)
是donw? - 插一腿 (0 bytes) 18:48:54 3/02/01 (1)
應該是的 - 看不見我 (22 bytes) 19:06:23 3/02/01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