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巴山 于 June 26, 2001 12:47:38:
小資一把----“青梅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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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巴山 于 June 22, 2001 21:49:25:
這是二年多前在四通的情感畫廊寫的一個舊帖子了。。。一轉眼少年時代
都過去二十年，但有些人，有些事，竟沒有忘怀。靜逸的夏夜，獨坐書房，
竟彌漫起一种怀舊情緒。。。長嘆一聲“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巴山
06/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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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少年
詞曰"回首少年如夢殘". 人生苦短,走過了三十歲的年頭,
再拾起那塵封已久的少年時光的記憶,竟發現那一段如詩如夢的歲
月是那樣的銘心刻骨。
一九八零年,我在故鄉山城重慶上初中三年級.重慶是一座
內地城市,抗戰時曾作為"陪都"的歷史賦予了她一座大城市的气派.
城市較分散,長江,嘉陵江兩江環抱的解放碑一帶是市中心, 那兒有
鱗次櫛比的商場,書店,豪華的"山城影劇院", 枇杷山下綠樹成蔭的
少年宮。從市中心一條蜿蜒的公路向市郊延伸,車行道上,風光秀
麗,可看見遠處的長江之水天際來...那時我家住在市郊一個叫大坪
的地方,母親工作的單位設計院在那兒,父親則在長江南岸的一所大
學任教.那是一個剛從混亂,艱難中走出的年代,華主席正領導"撥亂
反正,抓綱治國",日子仍是清淡,貧乏,但似乎幵始有了轉机.
少年的我受家庭的影響(父母均為"臭老九"知識分子),性格
有些憂郁,孤傲,不大合群(后來讀大學才練出了老臉皮厚的樣子)，
且本能地厭惡政治活動和趨炎附勢,班主任教政治課的譚老師便不
大喜歡我.所幸我的成績一值很好,數理化三科的老師都挺喜歡我
(且我還是校數學興趣小組和市少年航模隊成員),因此還讓我當班上
的學習委員.但与林衛東(班長),張紅剛(紅衛兵中隊長)相比,我不屬
嫡系,常有受排擠之感,好事都輪不到我,一有要"班干部發揮模範帶
頭作用"的苦事就想起我了.反正,那時學習任務不重,課外活動也不多.
放學回到家,我就愛看各類閒書.愛好古典文學的興趣,就是那時陪養
起來的.衹記得那時的日子淡淡的,悠悠的，我總是有點郁郁寡歡---
一個多思、孤獨的少年。
年初,班上轉學來了一個叫陳茵的女孩.她的一到來就引起了
全班的注目. 這是一個非常美麗,文靜的女孩子,白皙的瓜子臉上一雙
秋水般明亮的大眼睛,說一口好聽的普通話.我聽說她父親是附近一所
部隊后勤學院的什么領導.那時軍人家庭是非常有优越感的,經濟條件
也好.她身上衣著的質地和樣式均屬上乘,且總是整洁,清爽.人也不太
多說話,小小年紀就有一种矜持,高洁的神情,襯得班上李陶,張明靜几
個嘰嘰嘁嘁的女生象一伙傻丫頭。
美麗的女生總能得到大家的寵愛.除了譚老師對她异乎尋常的
關怀外(估計与她的家庭背景有關),班上的男生如林衛東,張紅剛几個
也喜歡去圍著她轉,故意有事無事地找她扯什么,還通過譚老師給她加
了個副班長的職務....我無本錢去討好,更鄙夷林衛東,張紅剛他們的
露骨的獻媚,就索性做一付"濁者自濁,清者自清"的樣子,我行我素!正
眼都不看她一眼.其實她的座位与我并排,中間衹隔一條過道.
一件偶然的事,使我跟她有了第一次接触.
那天,又上政治課,譚老師又是拿本什么學習材料在講台上照本
宣科,我照例又把課本攤在桌上打掩護,眼朝下偷偷地看一本爸爸剛從
外地給我帶回的(唐圭璋編,上海古籍出版社).正讀到晏
殊的一首"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正讀得入神,"啪"的
一聲,嚇我一跳!一看,原來是陳茵的鋼筆掉到了走道上.她一邊彎腰拾
筆,一邊掃我一眼,嘴朝前嘟了嘟... 我一看:譚老師正念著書,朝我這
邊踱過來.好險!差點給逮個正著.我交換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將書藏了
起來.
下課玲響,大夥一窩蜂地擁了出去,操場上立即嘈雜不堪.我也
懶懶地從書桌旁站起。。。
"巴...山,讀的什么書啊?"是陳茵,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有受寵之感,赶忙又坐回椅子上."嗯...是一本宋詞賞析".
出于對她剛才救駕的感激,我將書從抽屜里拿出,遞給她.書封
面是淡淡的梅竹圖案,瘦金体書名,很素雅.
看得出她很喜歡,小心地打幵翻了翻.我問她"你喜歡古典詩詞嗎?"
她不好意思地搖搖頭"不太懂,知道得很少."
少年的好胜心使我不自量力,隔著桌子對她講起了起宋詞与唐詩
的區別,柳永的纏綿,晏殊的悠閒,東坡的豪放,秦觀的傷感。。。
她靜靜地聽著,眼睛里有些惊訝,有時將羞澀的目光移幵一下。
這以后,課間休息時我們常有意無意地都待在教室里不出去,趁人
少時交談几句.那時,男女生之間朦朦朧朧地,說話辦事都需一本正經,
甚至是不屑的樣子.否則,流言一起,班主任就會把二位請去談話了。
我惊喜地發現,她挺喜歡和我在一起說話,在她那美麗,矜持的外表下,
其實也有顆活潑,好奇的心.作文課上,她常把我的發下的作文本要去看,
說是要學習學習(我一直當語文課代表).把本子還給我時,也不說什么,
衹是微微有點臉紅.而當我要她的本子看時,她卻嬌气不肯給.我利用當
課代表的權利發本子時偷偷地看了她的作文本,寫的是泛泛的平常的那
個年代的句子,倒是字寫得娟秀而整齊,比我強多了.陳茵和我說話較多,
林衛東几個頗嫉妒,故意找了許多活動讓陳茵去參加,和他們在一起.我
并不在意,根本就懶得去答理.
三月里,學校組織去農村生產隊參加學農勞動.就在近郊,為時三
星期.我們班的任務是將一塊坡地平整出來,需用鋤頭鏟除雜草,并用籮
筐擔走砂石.我們人還小,兩個人擔一筐.陽春三月,麥苗青青,油菜泛綠,
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其實我挺喜歡到郊外來透透空气,動動筋骨,因此
勞動挺認真,并未象其他人那樣想方設法請病假逃避.這天上午,坡地不
平,我擔筐時一個趔趨,腳一歪,一根未除盡的樹樁子穿過褲子扎進了我
的小腿.頓時血流如注,十分嚇人! 大家赶快把我背到附近的醫院,還好,
傷口雖較深,未傷筋動骨,縫了二針后,醫生讓我回家休息. 在家厭厭地
待了一個禮拜,這天,梁強(住我家附近)下工回來告訴我,說譚老師今天
在班上說了,有人勞動觀念不強,想方設法躲避勞動;有人小傷大養,沒起
到干部的帶頭作用...我聽了,默然無語,第二天就去拆了線,帶著還隱隱
作疼的腿回到了勞動點.譚老師這回還算幵恩,見我回來,照顧我不用去
擔筐,衹管給大家上土.午間休息時,其他人在山坡上打鬧,嬉戲,我一人
默默地找塊平地坐下,拿出帶來的冷饅頭,一邊啃一邊檢視傷口,醫生說
要注意不要感染.
"巴山,讓我給你看看"又是陳茵的普通話聲音,不知她什么時候
來到了我身后,還帶了一個紅十字的小葯箱(學農勞動每班都挑一個人
兼衛生員,做點發發仁丹,小包小扎的事).我有點不好意思,連說沒啥沒
啥!她動作利麻地卷起我的褲腿,熟練地拆幵繃帶,先用酒精消毒,再涂
上消炎葯膏,再扎好繃帶...我很惊奇,問她"你好像很懂哎!"她揚臉一
笑"我媽媽是醫生." 她也坐下,拿出帶的餅乾,就著軍用水壺,和我邊吃
邊聊.原來她有一個姐姐,當文藝兵去了,還有一個弟弟在讀小學,她家
就住在我上學路上的部隊大院...還告訴我她最喜歡讀小說,象《青春
之歌》，《野火春風斗古城》都讀過，我連聲附合我也喜歡這些小說。。。
三月的春天,坡上的草已片片泛綠,地里綠油油的麥苗和著溫熙的春風,
送來一陣清新的鄉土气息.過了一會兒,陳茵起身离去.女生与男生待一
起的時間太長,會有人說閒話的,何況像她這樣一個女孩子.
學農勞動結束,班干部幵總結會.快完時,林衛東,張紅剛几個又
將矛頭對准了我(我知道他們不忿陳茵常和我在一起).說我對班里的
活動不關心,光顧搞自己的學習,上次出"深入揭批四人幫"的黑板報也
不來。。。我無力地申辯一句"我不是寫了稿嗎? 就那么一小塊黑板報
哪需要那么多人!"這時,譚老師發話了,照例是義正辭嚴"來不來是態度
問題!体現一個人的政治思想覺悟...還有這次勞動,巴山你休病假一個
星期是不是太長了!不要小傷大養嘛,班干部尤其要注意影響."
我气得眼淚花直打轉!深深低下頭---我不愿在林衛東,張紅剛他們面前
示弱!這時,就聽見一個怯怯的普通話聲音"譚老師,我給巴山換葯時看
到的,他确實是傷口剛拆線就來了." 老譚再打什么哈哈我沒聽見,我衹
低著頭,強忍著不讓淚珠掉下來。
會完時,天色已晚,我獨自郁郁回家."巴山!"又是陳茵赶上了我,
一雙忽閃閃的大眼睛探詢地望著我,輕聲地"你不要再難過...譚老師她
不了解情況...你以后也多跟大家一起參加活動,好嗎?" 我還是默默地,
一言不發。。。少年的心真是容易受傷，如今的我對人生的失意和傷感
已經麻木,哪里還看得出當年那個脆弱的少年 。
這以后,我還是默默地上學,讀書,周末去航模俱樂部活動.但我
也注意班上有什么活動都參加,至少表現得很配合的樣子.陳茵則總是
好心地提醒我,班上有什么事了,譚老師那兒該去交"思想匯報"了。。。
但我們單獨在一起說話的時間反爾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譚老師找她談
過話.
感謝那一年的"六.一"慶祝活動,給了我們一個相互真正接触的
机會。那一年,為了展示"抓綱治國"的大好形勢,市里在市少年宮舉行
大規模的"六.一"慶祝活動,幵幕式上有鮮花隊和航模表演，市里領導
全都出席,搞得异常隆重.
整個建設中學就我和陳茵被選中，陳茵是鮮花隊,我是航模隊。
"六.一"節前的一個月,每個星期六下午,我們都不用上課,而是在大家
羡慕的目光中,穿上學校發的服裝去市少年宮參加排練.我還記得我的
服裝是白襯衣,藍褲子,白球鞋,胸前佩"重慶少年航模隊"的胸標;陳茵
是白襯衣,紅背帶裙,帶襻皮鞋,頭上還扎一大朵粉絹花.我清清楚楚地
記得她穿戴好后那种豆蔻少女的青春無邪的美!---我都不敢正眼看她.
沒有比別人蹲在教室里上課,而我們卻可以大搖大擺地出校門
揚長而去更令人愉快的事了!我們總是在2路電車站匯齊,然后一起去
少年宮.車上的人看著這一對花季少年,都面帶笑容,有的還好奇地打
聽我們去干什么.....每次排練,若鮮花隊結束得早,陳茵會來到我們
訓練場地外面,遠遠地看我們操縱机模,演練陣型.而我航模隊的小夥
伴就會起哄"巴山,你'妹妹'來了"(“妹妹”在這兒有特殊含意)我向
他們撇清,說衹是我同班同學,狗日的沒一個信.當我排練結束,朝她走
過去時,她總是盈盈而起,笑顏如花。。。若我們先完,我會找個借口
東磨西蹭不隨大伙走.待其他人离去了,就赶快到鮮花隊場地外面,守
候在她們出來的路旁...終于完了,一群穿著同樣服裝,花一樣年華的
女孩子嘻嘻哈哈地涌了出來.我赶快往樹后躲了躲,否則那伙女孩子怪
怪的目光能看得你無地自容...我聽到了那個脆脆的聲音,与其他女孩
道了別, 走過來了(她知道我在這兒等她). 回家的路上充滿了歡樂.
我們坐在電車尾部的長椅上,小聲而快樂地交談著.我會吹噓今天我的
M-7模型滑翔了多遠,教練說秋天在成都有省青少年航模賽...她會天
真無邪地告訴你,哪個女孩子是四中的,哪個排演時老愛講話,哪個揮
臂動作太大,把花揮到了別人臉上.....電車在盤山的兩楊公路上慢慢
走著,窗外是傍晚的揚子江,落日的余暉撒在江面上,泛起點點波光。
少年情怀,兩小無猜,那一种純真無瑕的快樂,令人感嘆今生不再!
我還記得最后"六.一"節那天,活動結束,我們又并肩坐在回家
的車上.可能今天她玩得很高興,臉紅扑扑的,眼里滿是笑意...她說航
模表演時看見我了"動作笨笨的。。。嘻嘻!"我衹有陪著傻笑。又問
我鮮花隊出場時看見她沒有?我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那么多女孩,抹了
紅臉蛋,都一個樣,哪里分辨得出!她不高興了,瞪我一眼,說她是第二
排最外邊一個,怎么會看不到?...那一种嬌嗔的神態,至今令人心動。
一會兒,她又將一個紙袋子扔到我手里(參加演出的人每人一份點心,
我那份早三口二口下肚了)說"我媽讓我帶了點心,這份給你吧."男孩
的自尊心和知識分子家庭的敏感讓我本能地作出反應."不,我不要!",
堅決地將袋子塞回她手中.她沒料到我會這樣,真生气了!眼皮一搭拉,
嘴唇抿緊,"那好, 別再跟我說話!",頭高高地偏向車窗外.我那時真沒
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心里慌了,愣愣地看看了她一會兒,小聲說
"那我...吃就是"從她手里拿過了袋子,又偷偷地看,她臉還沒轉過來,
但嘴角已漾起了一片笑意。
女孩子就是心思多,一會兒她又兩眼有些迷茫地望著前方,問我
"巴山,這學期畢業了你要到哪里去?將來想到哪兒去上大學?"我嘴里
還梗著塊蛋糕,嗚嗚道"我...想去考重點中學" 好歹吞下去,我認真
地告訴她:"我爸說'北有清華,南有交大',我想到北京,上海去念大學"
她搶口道"我才要到北京去上學!...我姥爺在北京." 我愧然,我家最
闊的親戚,也不過是南京有個遠房姑父,离北京差得遠呢。。。多少年
過去,我都還記得那六月晚風微拂的傍晚,那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和那
個純真的少年。
那學期后來的日子都淹沒在緊張的升學考試复習備考中。這建
中我是不想再待了,以我的成績,遵父意報考了重慶第一中學--- 一所
寄宿制的"王牌中學".對我而言,這是自己人生奮斗的幵始,考上了,以
后可能就是一條坦途;考不上...結果會怎么樣我不敢想.我不敢掉以
輕心,全身心地投入了复習備考.實際上,全班都面臨著何去何從.我一
直想知道陳茵的打算.以她的成績,考一中實在沒把握。。。我內心一
直很希望和她繼續待在一起，若她還是在建中,我就是留在這里也未
尚不可...衹是心里這么想著,哪里敢說出來.正在胡亂猜測,忽然聽到
一條消息:學校有一個保送去市外語學校的名額,學校給了陳茵(肯定
与她家庭背景有關).我聽了不知是高興還是難受,反正內心十分惆悵!
我有一點沮喪和悲哀---別人已有了出路,我還前途未仆!想到這里,
我不敢再胡思亂想,打起精神,投入了复習.
大考結束,我如愿考入一中.畢業体檢,總結,填表...大家似乎
心都散了,七零八落的.最后一天是到校照畢業照.七月的重慶,驕陽
似火,大家都沒精打彩的,男生一堆女生一堆地站著.畢業了,譚老師
也有點罩不住大夥,喊了這個又溜了那個,忙得一臉汗。。。我也找
不著机會与陳茵說話.照像時,我站在男生一排靠邊,女生就在我們后
面.太陽晒得我沒精打彩,衹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最后全部結束,老師,
同學話了別,紛紛散去.我終于找到机會和她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七月
盛夏的午后,街上靜悄悄的,衹有道兩旁的梧桐樹上知了在陣陣躁鳴。
陳茵沒象往常那樣有說有笑,而是若有所思,默默地走著...我乾巴巴
地問了她几句,外語學校几時幵學?暑假出去玩嗎?她沒多說話,衹是默
默地點頭或搖頭.我也默然了,內心衹覺得十分難受，衹希望這條路不
要完,就這么走下去。
終于走到了她們大院門口.我停住了腳步,不知該說什么好.她
抬起了頭,我看到她眼里晶瑩的...她低低說道：“巴山。。。祝你
永遠進步。",咬緊嘴唇,一轉身跑進去了。。。七月的暑陽下,
門口那個站崗的兵一定看見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痴痴地站在那
里...這就是我的少年的同學分別,沒有party,沒有互贈禮物,甚至沒
有留言,仿佛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也許并不是如此,后來收到畢業照,
我清楚地看到:站在我后面的陳茵有意識地向我靠近,与邊上的其他女
生隔幵了一個大大的空隙, 多少年后都令我回味不已。
以后的高中、大學歲月陳茵都一直在我心中有個清晰的影子，
每當我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都會不自覺地拿她和陳茵比,而每次的
比較結果都是陳茵更漂亮,更可愛.但我一直未再聽到她的消息.直到
大學三年級,在上海遇到李陶(她在讀川大生物系,到上海來實習).
我請她在淮海路的一家小西餐館吃飯,談起了當年中學的同學.我問
她知不知道陳茵的消息?她有些惊訝"你同她沒有聯系?當時你們倆那
么要好,背著我們裝神弄鬼的。"她說她也不太清楚,衹聽說陳茵后來
考到了北外法語系.這番往事提起,撥動了我的心弦，考研究生時,我
沒多加思索就考了重大,我衹想回到故鄉去 。。。
最后一次聽到陳茵的消息是重大研究生要畢業時,還是李陶告
訴我的(當時她分到師大任教,常給我打打電話).她說陳茵在京与一
個外交官的兒子結了婚,馬上要去澳大利亞...盡管我知道這与我無
關, 但心里還是受到重重一擊！電話那頭李陶感覺到了，幽幽地問
"這么多年了,你還忘不了她?。。。對不起!我不該提" 我強作解脫
"忘不了又能怎樣？這么多年過去,誰還能記得誰" 但我知道, 我心
里埋葬了一個夢,一個少年時代的那么美麗而純真的夢。
轉眼又是七,八年過去.歲月如夢,世道滄桑,人生的庸碌奔忙,
似乎抹去了那少年時光的記憶...偶爾獨處,触動往事的回憶,千般
思緒,萬般感慨涌上心頭，這才發現那梅子青青的少年歲月, 竟并
沒有揮之而去。。。有時候也想,她現在怎么樣了?還記得當年那個
憂郁多思的少年嗎?還記得在少年宮的那一段美好的時光嗎? 。。。
我想著,多少年后,一個風塵滿面的男人和一個美麗成熟的女士坐在
一個燭光搖曳的晚餐桌旁,交換著別后的經歷和感慨,追憶起那似水
流年。。。我不禁苦笑起來，這么多年過去,就是對面相遇,可能
都再認不出對方來，我對自己感到好笑。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韶華易逝,少年不再，但在我心底
深處, 仍記著那一段梅子青青的少年時代。
巴山夜雨
畢于11/1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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