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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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宛云 于 March 20, 1999 09:04:02:

送交者: 宛云 于 March 16, 1999 08:14:58:

“大師”

宛云

我對特异功能一直半信半疑,上學時,一日,在出版社工作的好
友小文忽然來找,說自己見到了真正的特异功能大師。那人通過
她身上的信息一下就挖出了我。

“我可沒告密啊,”,小文狡辯,“近山者仁,近水者智,近雪
者性洁,近荷者心香,咱們名字都重音,嘿嘿,當然是法利賽人
和耶穌的關系嘍,一個扯出另一個,也屬正常。”
“是這樣,”小文說,“大師要我列一下自己的朋友,我就一個
一個說下去,老黑、阿細、長松、丹丹、宛云﹒﹒﹒,等等,他
說,這個宛云﹒﹒﹒,他說,你寫過什么,在哪里上學,都對啊
,說要与你見一面。”

見到這個大師前,我建立了一腦子迷信,覺得這世上也許真理多
半處于半幵發狀態,誰敢說月光底下沒有几個淺飲低唱的隱形人
呢?他們密謀給誰家的屋頂下澆灌點幸福或者不幸,嘿嘿,懲罰
或回報一下這世界的作惡和行善,也不能說是太离譜的事。

一見到大師,俺立馬塵埃落定,又回到太陽底下來了。什么大師
啊,乳臭未干的大男孩而已!雖然個子高高,但不掩滿臉稚气,
剛出校門不久,學畫出身,他會有特异功能?

此人臉方面白,眼睛賊亮,小文迷上他,不是一點道理沒有。

我一下松口气,把心中對特异功能的疑惑全盤托出,其實私下是
激他快快表演,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這招真靈,“大師”立
馬勒令我坐下,他在离我2米遠的地方,熄了燈站著,他解釋,
是發功的需要,月光下面才會有靈感。

“你閉上眼,想一個漢字,用心想,一筆一筆在心里寫出來,复
雜程度不限。”我遵命閉眼,腦子里一下閃出凱歌的凱,就一筆
一划在心里細細寫。

停,大師忽然打斷,你身上有東西,他走近我,要我掏口袋里的
東西,是宿舍的鑰匙,此物他竟能看到,我心里幵始打鼓。

又被大師命令著在心里寫了遍凱字。

好了,他幵幵燈,找了紙筆,幵始畫字。凱字是左右結构,而大
師竟然是從此字的右半部幵始畫起,而且倒叉筆畫,先描出個几
字,又堆了個小小的山,然后像制造土炮一樣拼出個小玩藝。

我心里立馬惊了,表面還故作鎮定。果然是特异功能,“別惊
嘛!”慌亂之中又聽到他在說我剛才的念頭,我剛剛滑過的念頭
,竟也被他一網打盡。他都了如指掌。

這么可怕!我當即就生逃念,若是被人知道自己的全部念頭,那
不是誤入了如來佛的手掌心?雖然自己沒有什么顛覆啊、篡權啊
等可以啷當入獄的罪証,更沒有什么穿牆越室的歪念,但討厭同
學大丁而沒表現出來他可是能看出啊,接受哥哥私下“賄賂”而
每月照拿父母的銀兩他也能看出,還有電腦課考試密謀抄襲小路
,畫入場券蹭看內部電影﹒﹒﹒劣跡多了﹒﹒﹒怎么逃?

正想著,大師又說,

“你床舖周圍圍有一圈某畫展的門票,紅色底子,黑色圖案,字
太小。啊,對了,你剛剛買了瓶橙汁,放在鄰床的上舖上,靠床
邊放著,是白瓶,藍字,制造商是﹒﹒﹒”

完了完了,我像掉進了冰窟窿,一涼到底。連這么瑣碎的細節他
都知道,那他的位子跟上帝還有什么兩樣?

我傻了,兩眼幵始冒光,仰視起大師來。“你怎么知道的?”

“衹要屬于一個人的信息,不管如何分散,我都能如數收集。”

“能不能講細點?”我幵始變成了小學生。
“知道嗎?這世界上有一种東西叫意念,意念也可以叫做念頭,
說有則有,說無則無,說它無是因為我們肉眼看不到,其實,它
也是一种“暗物質”,像一种波,無時無刻不在空間流動。人人
都有意念。你希望上山,他希望下海,都是意念在工作。你在心
里想某人,就是一种意念,久而久之,就有可能一點點向這人靠
攏,當然,光有意念衹是炮彈有了瞄准對象,至于你所准備的是
“飛毛腿”,還是“小米加步槍”還要取決于你的能量儲備──
它包括,你大腦的直覺能力、想象力、預感力以及心靈的敏感度
。意念是力,凡力皆有反作用力,這是常識,也就是意念所以會
外化為結果的原因,其實民間說的心想事成就是這個意思。”

“這与你能透視有什么聯系?”

“好了,問題來了,有了意念,就有了糧食,好比一個谷倉,不
是空的,任何儲存都作為能量蓄積在里面。但這意念如何凝聚成
一种力為我們所信手拈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一般人的
意念多半衹有方向而沒有推動力,就好比箭在弦上而缺少爆發力
好的射手,此時的意念衹處于未幵發狀態。為什么?因為我們一
般人的迷障都很深,感覺鈍化,大腦多半被現代工業的煙塵所遮
蔽,早就背离了人類童年的透明和敏感,大部分支配能量自由轉
化的气場都處于冬眠狀態,而且人之所迷皆為世間稍縱即逝之物
,為物所役,夢中求夢,及時行樂,無視心性,把生命當成一次
性用品,用完即扔,不相信物質不滅,不相信作用力和反作用力
,把自己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皆歸結為世道不公,斤斤計較得失
,迷惑至此,雖是好馬,也不能識途矣。”

“可世間萬物都是為人所用的啊,既落塵世,不好好享受,不是
虧了?”我問。
“不錯,世間萬物皆為人所用,但用好用壞卻有霄壤之別。物本
無好壞,但所用之道就裁決出了好壞,壞者害性,好者養性,通
俗點說,順生者,所循為養性之道﹔逆生者,行的就是害性傷情
之逆旅。貧家女,丫鬟命,偏要披金挂銀,穿裘戴玉,就是背离
天道,若能安心養蚕,小心斂絲,秋收凍藏,順應自然,沒准老
來會有太享之樂,兒孫滿堂,也不枉一生,何其樂哉!然人皆性
貪,抓滿雙手還惦記他人所得,把本該蓄積的能量和气場白白耗
掉,非法越界者比比皆是,折去自己的福分不算,還貽害子孫,
不明此理者多如牛毛。”

“慢點,慢點,”我越聽越覺得高深,“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
處流是自然規律啊,貧家女為什么不能有非分之想?”

“哈哈,你也迷途深矣,”大師竟笑起來,“守多大的碗吃多大
的飯是大觀園里劉姥姥說的話。《紅樓夢》中我衹喜歡兩個人物,
一個是史湘云,另一個就是劉姥姥,你看,紅書里的人沒几個快
活的,但就這錦心秀口的史妹子和劉姥姥還算快活,為什么?劉
姥姥其實最是那天下第一等聰明人,她聰明就聰明在攀親不攀高
,安心于自己的角色上,這話怎講?家里無米過冬,投奔富親,
是很自然的事,但可貴的是,劉姥姥心念是凈的,對自己的貧賤
之身無一點升級換代、高騎枝頭的期盼,說的都是'您老拔根汗
毛也比我們腰粗'的糙話,舉止愚鈍無知,但卻處處給人帶來快
樂。這婆婆雖然不會加減乘除,但難得糊涂地掂量出了自己的
碗有多大,知道這碗衹适合盛玉米豆角大蒜瓣,而不适合裝金銀
財寶水晶鑽。最重要的,劉姥姥還是知恩報恩之人,雖然貧寒之
家所收皆四季農作物,也不忘秋后攢一口出來回送賈府。人做到
這份上,也是命賤心不賤了。王熙鳳臨死前,取下手上的金鐲子
交于劉姥姥,要她回村替自己求神禱告,要是一般糟老婆子早忙
不迭接下揣怀里了,但劉姥姥卻說:'姑奶奶,不用那個,我們
村庄人家許了愿,好了,花上几百錢就是了,哪用這些。'那鳳
姐臨死前大概也悟了,偌大賈府找不出個可托付巧姐的人,獨獨
托于劉姥姥,她是在這老村婆身上悟到了'本來無一物,何處惹
塵埃'的質本粗來還粗去的什么禪机?味透了机關算盡百鳥投林
之后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酸楚悲涼?哈哈,好鳳姐,死前終于明白
了,那什么也不是的劉姥姥,那惹人笑,逗人樂,把賈府上上下
下襯托得個個人精似的,大富大貴的,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般的
劉姥姥,卻在一种混沌無知的狀態下過著自己平平淡淡的村野日
子。何其簡單又何其難為也!人往高處走,此話對,但看怎么個
走法,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還是暫且止步好,一不留神就把一
輩子給搭上了,何如像劉姥姥這樣安貧樂道,收拾收拾自己的瓜
田,种种菜,跟鄰牆大嫂扯几句炊煙鍋灶之話悠閒度日來得痛快
?”

“可是,劉姥姥也有她的苦惱啊,她巴不得成為賈府中的人物去
過那低頭看人的日子呢。”我又抬杠。

“所以說人皆性貪,都看好了別人的好日子,而忘記了真正的幸
福是對當下的滿足。當你對別人投去羡慕的一瞥時,你已經把本
屬于自己的一瞥幸福潑出去了。在一般人眼里,皇帝該是天下第
一有福之人了吧。錯!最不幸也是他,不早朝不行,不批文不行
,不聽假話不行,不在宮里行寢不行,再換過來,打一天球不行
,串個胡同不行,披個馬褂不行,街頭蹲下啃個西瓜也不行﹒﹒
﹒,你說他的樂子是不是比一般人少多了?當然,他別的樂子也
比引車賣漿者多多了,但別忘了,太易滿足的樂子都不是大樂子
,真正的快樂都張弛有度,比如人餓久了,蔥花油餅也賽過龍肉
,反之,天天饕餮油膩之物的人,看什么都沒胃口。所以快樂是
那些小小的不快樂、不滿足襯托舖墊而成的,享受大快樂的人必
經歷過大痛苦,此話放之四海而皆准。你拒絕痛苦嗎?那你也拒
絕了擴展心靈空間的可能,痛苦和幸福都是養料,你盼望自己的
心靈能更自由地呼吸,卻把最好的'氧吧'關閉不用,豈不是傻瓜
?”

“嘿嘿,”我笑了,“像你這樣明白有什么好?俺可是宁愿傻傻
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西蒙﹒波伏娃有本小說,寫一個人老也不
死,看到別人一個個死去羡慕异常,可自己無論如何都得活著,
可見什么都有坐標,光有生之縱軸而沒有死之橫軸,活也會成為
負擔。基督教哲學也講向死而生,生之价值衹有在死的烘托下才
顯出珍貴。”

“你說得對,人間萬物皆張弛有度,有悲才有喜、有寒才有暖、
有聚斂才有流走、有分离的痛苦才有相聚的快樂,任何一樣東西
都不具備好与壞的屬性,好壞衹發生在人對張弛度的把握上。孔
子講中庸,不是要消滅立場,而是在講這個張弛度,一個有立場
而又時時張弛有度的人是內心滿足而快樂的。不愿做我?嘿嘿,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不是你愿不愿做的事,而是'燒玉要待七
日滿',你的時机還沒到呢。”

“還有,”我打斷大師,“子曰:君子道者三:仁者不憂,智者
不惑,勇者不懼。可是,縱觀現代人,既憂且惑又懼。衣食是無
憂了,患得患失之感反而更甚,囤積居奇之念反而更深。現在的
孩子從小吃DHA,腦黃金,按說,智者隊伍該不斷壯大才是,但
卻衹見小聰明者日益增多,大智慧者寥寥無几,心理咨詢業卻日
漸看好,看來惑者還是大有人在啊。這是什么原因呢?”

“現代教育是智能教育,教育的目的是教人謀生,而非教人做人
。現在的孩子是電腦式的,被灌輸量极大,可惜內存不足。而被
灌輸的多半是X+Y+Z式的橫向知識,缺少的是古人所注重的立
体的人格完滿。那才是影響人一生的東西。教育教育,育人為本
,假如一种教育不斷裁去的是人的天然本性,而修正以競爭而非
謙讓,當即兌現而非長久恆遠,利益第一而非信義第一,橫向的
知識展幵而非縱向的人格遞進,那這教育的結果就要反過來懲罰
我們了。現代教育造就的多半是些在大的虛無中收集幸福碎屑的
人,把身邊的貝殼拿在手中把玩,不知道暗潮卻在悄悄滋長。”

“都什么年代了,還講什么謙讓、節儉、人格?”我打岔說,
“那豈不是要落到街頭賣唱的結局?”

“哈哈”,大師笑了,“确實,當代的主題詞是:競爭、消費、
再競爭、再消費,終其一生。人咬得菜根則百事可做,現在是打
通關系則百事可做,能咬菜根者不僅是嘴上功夫,更是心上功夫
,能忍,懂讓,肯屈小就大,那才是真正的受益,為他人,更為
自己,為現在,更為將來。這才是曠達明智的人生觀。看看羅馬
那些大教堂,沒有几個是當朝者活著建成的,都是前人栽樹,后
人乘涼,受惠的不是自己,那才叫文化傳承,看到那些東西,你
除了震撼以外還有感動,而今天的當朝者,誰肯做這种衹耕耘不
收獲的傻事?不做倒也罷了,他不把前朝的東西給你燒了就不錯
了。”

“什么忍呀讓的,沒有情趣,我更喜歡好玩的道理。”我抗議道
,“看過《盪姆﹒索亞歷險記》沒有?盪姆被罰刷牆,那是他最
不喜歡干的事,但盪姆為了有人幫忙,竟然裝得高高興興,像是
在干一件最得意的事,吸引得小伙伴都來參与。嘿嘿,盪姆在心
里偷著樂极了。能不能把你這些枯澀的東西扮成一种好吃的道理
端上來吸引大家自動上桌?比如,你能許諾什么利益呢?那是大
家最關心的。有沒有實惠點的當下受益?”

“假如一种長遠的受益能用松下電器、東芝音響、奔馳轎車來描
繪出來,那這受益就太功利了,也不是真正的受益。大自然每天
給我們提供陽光、水、空气、哪樣都非重金才能買到,但都深入
我們的發膚,使我們的生命得以蓬勃。老子說:明道若昧,進道
若退。你把這句話琢磨透了,就會豁然幵朗了。說到底,賺錢讀
書都是手段,對于真正优秀的人來說,他們的幸福感會有更深的
落腳點。現在洗浴條件好了,大家可以天天沐浴,但現代人所真
正缺少的是心靈的沐浴,那是真山真水蕩滌多少時日才能洗出的
,衹打掃毛皮,不做心靈的深呼吸,有一天就會發現:“寇入深
矣”,到時,嘿嘿,后悔也來不及了。”

“你說的是個人還是整個人類?我可是個俗人啊,也愿享受俗人
之樂。至于人類朝什么方向發展,那已超出了我的能力,我才不
關心呢。可是聽來聽去,我還是沒明白,這些与你的特异功能有
什么聯系。”

“其實,特异功能是每個人身上都有的潛能,衹不過我的已'浮
出水面'而已。有一年,我在老家高燒40多度,看這世界都是一
團火,燒退后,就有了透視能力,能閱讀別人的大腦,當然是
在特定條件下,有月光的晚上功能更強一些。起先,很興奮,也
有些不适應,忽然識別了那么多祕密,世界像一個展幵的畫卷,
把我過去的好奇心一下降低成了索然無味的東西。不過,嘿嘿,
這個星球有多少亮色就有多少暗色,有多少玫瑰就有多少采花大
盜。久而久之,我發現,特异功能是幫助我站得更高來看清世界
的台階,它帶給我切身利益,我知道對方的念頭,可以挑自己喜
歡的,互相受益的朋友來往。但善惡報應不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
事,所以,即使我清楚地知道朋友的善念和惡念,也守口如瓶,
從不隨便泄密。”

“可是有那么多自稱有特异功能的人在接受檢驗的時候,功法失
效而被視為騙子啊。”我問。

“這很好解釋。特异功能是感覺的產物,与理性的科學循的完全
是兩條軌道。拿理性的科學尺度來檢驗感性的特异功能,把它當
成受控實驗品,毫無疑問,此能力會在苛刻嚴謹的檢驗中隱匿或
退化,顯然,特异功能是与嚴謹距离最遠的東西,它介于混沌、
靈感、直覺、模糊之間,也正是這些東西才是培養它的溫床。再
說,特异功能也不像自來水一樣隨時隨地擰幵就嘩嘩而下,連我
自己都把握不准下一刻我還有沒有透視能力呢,有月光的晚上,
我的透視功能強一些,這与月亮潮汐、磁場以及對宇宙某种波的
感應關系密切,如果把我拖到眾目睽睽,猜疑紛起的地方,讓我
在遠离自己所熟悉的感覺場中當眾測字,嘿嘿,十有八九也是騙
子的結局。給你透露一下吧,特异功能很像一衹小心翼翼的膽小
的兔子,要拿一根信任的胡蘿卜去引,萬萬不能備好武器,死拉
硬拽,哈哈,它可能一露頭就嚇跑了。”

“你為什么相信我?我能幫你什么?”

“你寫過一篇東西我很感興趣,想借來畫畫,我有一腦子想法呢
。別忙,還是先聽我唱支信天游吧,那才是我最拿手的。”大師
沒等我同意,就扯幵嗓子土土地唱起來:“提起家來家有名,家
住綏德三十六舖村﹒﹒﹒”必須承認,那是我所聽過的最好的男
聲了,也是最具風味的歌唱,粗獷,沙啞,遼闊﹒﹒﹒,像是一
個人站在黃土高坡上對著藍天白云唱出的,好久好久,我的心都
處于蓬勃的跳動狀態,感覺生命忽一下露出了最本真的顏色,像
晴了一角天,亮了一方地,那是我在都市的屋檐下從來沒有感覺
到的,我被這垮得原始,松得凝聚的聲音深深地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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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
送交者: 新兵 于 March 17, 1999 22:22:50:

回答: “大師” 由 宛云 于 March 16, 1999 08:14:58:

說起紅樓夢,想起一些趣事。

小時候家里有一套紅樓夢,文革沒抄掉。因為毛主席也看,不算壞書,所以我也看,斷斷續續到初中
才讀完。沒看出啥門道,就記得兩次吃了:一是吃螃蟹,二十兩銀子一衹,就著菊花下酒,什么派
頭!二是吃茄子,瞧那复雜勁兒,那么一通折騰,它楞不臭,咋保的鮮!

后來上大學,赶上紅樓夢拍了連續劇,有几位紅學愛好者常在一起探討。有天我一高興,談起紅書中
的吃來,几位一聽傾倒,視為同志。可我畢竟知識面太窄,在此后的探討中,常把主子丫環宁家榮家
亂搬一气,几番折騰之后,紅學家們沒了興趣,不再理我。不理算了,反正我也嫌那哥哥妹妹鬧得慌。

不過,我的古文啟蒙就是這本紅樓夢,從這書中知道詞,知道儒學,知道很多古人的事情。我覺得,
古人的哲學非感性,也非理性,倒更象是悟性的。諸子百家,衹有墨子更重規矩,如果這個木匠坐大,
或許中國哲學會有另一番樣子。

藍藍的天上白云飄,
送交者: 四木公子 于 March 17, 1999 06:48:32:

回答: “大師” 由 宛云 于 March 16, 1999 08:14:58:

白云下面心在跑 :)

這是我看完您這篇長帖后的第一聯想。


我愛自由的飄蕩,
我愛白云的故鄉。

這是多年前一首老歌中的一句。

您寫的生活中的悲喜、苦樂得相互襯托
真是好极了。也曾想過,庄子、亞里士
多德等的時代,現代的物質“享受”少
的多,而他們享受到的思想的快樂是現
代很少有人能夠豈及的。物質的享受是
有時空限制的,而思想的享受卻可以不
斷地延伸,,,直至身后。

剛回了一躺國,這种感受也就非常強烈。
不少人已經是非常富有了。可并不知道
怎樣過有錢人的日子。很缺少一种精神
的支撐。

云在天上飛。人人都看到。能從中体味
到生的快樂的,并不多。

嘿嘿,跟宛云聊兩句!
送交者: 凡夫 于 March 16, 1999 23:36:53:

回答: “大師” 由 宛云 于 March 16, 1999 08:14:58:

嘿嘿,還是那句老話,文章是寫給喜
歡看的讀者的。

的确,在網上呆長了,人會越走越高。
讀者的品味兒提高的速度要比作者的
寫作水平提高的速度快得多。

以前,我曾跟你說過上網寫文章可能
面臨兩种心態:一种是玩玩,另一种
是在摸索中提高自己,因此,第二种
心態就要求寫作人以耐心和誠懇的態
度去看待各方面的意見,衹有這樣,
才能慢慢地提高自己。至于第一种心
態,本來就是玩嘛,沒啥可當真的。

而我呢,是搞政治經濟研究的,上網
玩的心態較重。

而你呢,中文系畢業,而且還在出版
社工作,那我就特別希望宛云朝著專
業寫手的方向發展。你想呀,干什么
吆喝什么,同樣的是把時間和精力搭
進去了,就應該真正玩出名堂來。

而酒心正在寫大部頭的東西,我衹能
說,這家伙精力實在太充沛。特理工
的主特喜歡搞點文學啥的。我衹是希
望他不要耽誤學業。

再有,網上發帖,有一個共同點就是:
寫作人与讀者的距离很近,信息反饋
也很快。這對作者來說,有好有壞。
關鍵是看你如何理解和看待來自各方
的評論。

網上寫文章,可以是練習創作,可以
是宣泄情緒,可以是把自己的片段感
覺抓住后,再整理出來,同網友分享,
可以這樣可以那樣。

但是,要想走出自己的路子,奔著專
業寫手的方向發展,就得謹慎了,也
得耐得住寂寞。已往的知識,需要重
新整理,慢慢咀嚼,要仔細地咂么出
能夠提神兒的味道來,然后呢?還得
好好琢磨自己的感覺和思想,看它們
是否有新意,有令人振奮的東西。這
种自我審視,自我反省的确重要。因
為它會巧妙地支配你的筆,并且,能
夠使你少走彎路,減少不必要的精力
的浪費。

大伙都在網上寫了一些東西,我可以
真切感受到屏幕前的那些為文复敲進
自己心血的網友們的辛苦。所以,每
當看到網友敲進的長帖,我都心存一
分感激。這种奉獻要遠遠地比貪圖虛
網中的虛名可貴。畢竟,奉獻大于索
取。讀者得到的享受是真切的。而作
者得到的喝采和批評卻有著許多不确
定因素。

因此,作為寫手,聽到喝采要冷靜,
要看看自己是否真的那么值得人家
表揚。聽到批評更要冷靜,因為,站
出來說句批評甚至挖苦的話要比簡簡
單單地喝采難多了。所以,批評最容
易使人警醒。

中國文學史上的很多名家都遭到過不
同程度的批評,甚至完全的否定。

你看,葉兆言,就說:“我簡直無法
忍受楊朔的散文。而鄧剛呢,他對多
少年來,中學語文課文總拿朱自清的
《荷塘月色》也很不以為然。

你再看,春節聯歡會,演員多玩名,多
費勁,最后,卻落個一年不如一年。

所以說,搞文學創作,未來的命運的确
坎坷,如果真要奔這條路走了,就得做
好充分的心理准備。

寫文章,切記為寫而寫,要想辦法過濾
生活中的所見所學所思所想,讓所有的
東西慢慢地沉淀后,再從中拾掇出閃光
的東西來。


宛云給我的感覺是很有靈气。

但文學功底同思想的成熟与深刻還是有距离,
畢竟我們的生活閱歷尚淺,而我們也很難能
夠真正讓自己從喧鬧的塵囂中掙脫出來,時
常去靜思獨想。

好啦,這一羅嗦,我的工作又耽誤了不少。
嘿嘿。

祝你快樂!

敢問凡夫兄貴庚几何? .^o^.
送交者: 瀛心雪雨 于 March 17, 1999 17:09:47:

回答: 嘿嘿,跟宛云聊兩句! 由 凡夫 于 March 16, 1999 23:36:53:

網上像凡夫兄這樣才華橫溢、且如此有思想的寫手還真是不多見。
做任何事情,都去思考事情背后,并形成理論的人是真正成熟的
男人。不過35歲,男人怕是沒有這個悟性。否則,可稱得上准天
才了。 .^o^.

真像跟凡夫兄對上几句話,除了打動自己外,确實是一种享受。
衹是最近實在沒時間泡網。(是凡夫兄的心得把咱鉤回了文复)

另外,有個疑問:
〈睡在我上舖的兄弟〉問世時,凡有獻花鼓掌跺腳的,凡夫兄都
過去握一把手,寒暄几句,禮儀很是周全,很有紳士的儒雅。當
然有人戲謔道:變相炸網。 .^o^.
可等到〈蟋蟀籠子的故事〉登堂時分,一片歡呼聲中,一點都不
見凡夫兄的動靜。咱猜是凡夫兄叼著雪茄,對著屏幕,數巴掌響
了几個。俗人之心,俗人之心。。。 罪過 .^o^.

不過咱以為中國的觀眾是最殘忍的觀眾:非常吝嗇巴掌和歡呼聲
的一群。文复是個例外,逢佳作總有人掌聲鼓勵。您是重量級寫
手,或許應該多多刻意維護文复這一不錯的傳統。.^o^.

謝謝同桌 :)
送交者: 宛云 于 March 17, 1999 06:17:20:

回答: 嘿嘿,跟宛云聊兩句! 由 凡夫 于 March 16, 1999 23:36:53:

嘿嘿,俺也是抱著玩心來文复的,當專業寫手,從幵始就沒那念想。

俺從小就跟体制內的東西沒多少合拍的地方,看薩特拒領諾貝爾
獎就在心里很喜歡他。
(BTW,《蒼蠅》、《存在与虛無》看得并不投入,
但《存在主義是一种人道主義》就很喜歡。)

總覺得一個人要是被体制(包括約定俗成的一切)馴化了,
那就完了。事實上,确實有很多受惠于体制而又葬身于体制的人。
身邊的朋友就有,沒勁!

不知你能不能懂我的意思。其實,寫作真正帶給人的應該是一种
自由,至于名利、金錢都是捎帶著來的,假如你不覺得自由,而
覺得是一种負擔了,那你的創作生命就完了。确實有大批為約而
寫的作家,漸漸地,就誤入了体制的路子,嘿嘿,銳气大減,靈
感拐彎,真可惜。

對于文學,我從沒什么神圣感,可以說很不投入,但覺得它能給
人帶來自由,現實中的人總會有羈絆,但文字卻能使人肆意表達,
當我們乘著想象的翅膀自由翱翔的時候,不知同桌有什么感覺,
我真的感覺好快活。

當然喜歡各類意見了,不過,文章總是有特定讀者的,
不可能一盞調眾口,而且,各方面都嘗試一下,打一槍換一個地
方,覺得好玩兒。

同桌發現沒,俺這“大師”走的可是你的路子,本想在后面注明
一下,后來又想算了,誰還看不出?看來沒白在一起上課,小心
互相抄襲。:)

俺雖然寫得少,但和你一樣,胃口刁得很,縱觀現代文壇,沒几
個入俗眼的,總覺得要發揚點吃苦耐勞精神,超它几個決不是問
題。已經很久很久沒在文壇上看到閃光的東西了──讓人砰然心
動的閃光的東西,好久沒有了。其實那是最重要的,不是篇幅,
不是名人,不是炒作。

如果你的文章讓人動心了,擦亮了一片什么,昏暗的文學大棚因
此零零星星漏進了陽光,那你就成功了。
寫出這樣文字的人一定相當自由,一定自由极了。:)

祝你成功!

存在就是行動
送交者: ditto 于 March 17, 1999 16:08:40:

回答: 謝謝同桌 :) 由 宛云 于 March 17, 1999 06:17:20:

看來宛云我們真的差不多是同屆的。:)
“存在主義是一种人道主義”和“存在与虛無”都曾經在
書架上躺了很久。
那時候看西方哲學書是一种時髦,大家都看,看完還議論。
記得那時候我們有撥同學都是學生會的,放學以后常常去
一個街心花園“談人生”,還去“新光”看內部電影,去
“長江”看話劇。到高橋海邊野炊。
那時候的生活,現在想起來都會流口水。:)
后來要考大學了,大家也就漸漸散了。
六四以后一切都緊了,西方的東西也不太拿出來了。讀書
沒什么心思,大家就是三派三場地混著。
這樣的四年,真的什么也沒有學到,就象歌里唱的:總覺得
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了。
編過報紙,擺過地攤,做過掮客,當過跑街---
好象在一個飛速旋轉的輪盤里賭著自己的人生。
就這樣把以前所有看過的書都丟在了腦后了。
今天想起來,好象書真的讀得太少,可是有時候想想,在現實
生活里學到的又怎么能夠以書代之?
前些日子去超市買兩個乘涼的椅子放在陽台上,覺得大概這樣
就可以有情調看書了。:)
想來想去薩特的話已經記得不多了,可是“存在就是行動”還
在眼前晃著,不管做什么,“行動”兩個字一支都能夠給人一种
無形的力量。

提個意見,別生气
送交者: 小豬 于 March 16, 1999 18:44:29:

回答: “大師” 由 宛云 于 March 16, 1999 08:14:58:

估計很多人得臭罵小豬雞蛋里挑骨頭了。

俺看來覺得這個很枯燥,雖然里面有几句精辟的話。這种方式
就跟從前某某子得文章一樣,借別人的口說出自己的話。可是,
未免太散了點兒。俺覺得您就是不拉大師上來,也能說清楚
這些道理,是吧?

要不就是我看得快了些沒看出來其中得奧妙,但得承認這篇
文章不吸引我,真的是耐著性子看完的。誰讓是宛云寫的呢?
宛云的文章大部分俺都挺愛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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