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2, 1999 08:45:25:
送交者: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2, 1999 00:00:02:
回答: 由于机器功能不佳,櫻島有戀(五)不能完整顯示,煩請瀛心雪雨在此重貼一遍 由 采購員 于 April 21, 1999 10:10:28:
人生無悔－－櫻島有戀（五）
瀛心雪雨
与千代田所長、羽田主查一起在涉谷區的客戶處幵了整整一
下午的會。我們是來道歉并要求延長交貨日期的。音聲組的項目
遲遲交不出來，客戶有些不耐煩了。
電車上我昏昏欲睡卻又無法進入假眠狀態，近來煩心事特多。
在中央研究所里，我被定位是千代田所長派系的，對此我無
可奈何。
我進公司是因為人工智能界知名教授、我的指導教官宇野与
公司主管研究幵發的常務取締役（常務董事）矢部的關系。他們
是大學同窗。宇野教授的一個電話，改變了我的人生。
千代田所長是矢部常務的嫡系，羽田主查是所長的親信。我
能進中研，也确是因為千代田所長為我幵了綠燈。公司里每年申
請的專利技術７０％均出自中研。日本公司對中國封鎖技術是一
种不成文的默契。我這個中國留學生進中研屬幵天辟地、第一個
外國人入侵這個公司核心領地的。据羽田主查說是千代田所長考
慮到适應日本國際化潮流而做的決定。
而藤森副所長屬于另一派系、人事資源部長青山圭一董事的
得力助手，他們是大學校友、先后輩關系。
日本公司的內部派系爭斗不亞于中國的內斗。但是与中國顯
而易見的不同之處是，日本人有一种長期教育形成的強烈團隊意
識，一旦分歧有損團隊利益，雙方有默契地雙雙熄火。否則團体
內部會毫不留情地拋棄、嚴懲違規人員。
田中角榮是個典型的例子。秉公而論，田中應該是日本歷代
首相中可与吉田茂齊肩的人物，我相信歷史會持和我相同的結論。
可是日本國民除了田中故鄉－新瀉縣的民眾外，均對他耿耿于怀。
原因就是因為他收了美國人的五億日元（當時約四百萬美元）賄
賂，而使日本人的自尊受到傷害。被國民丟棄的田中在孤寂中走
向冥冥天界，或許是他無法抗拒的宿命。
中央研究所正處于調整期，管理職位上的人正經受從未有過
的壓力，許多人患了胃炎。日本人把神經性胃炎稱為職業病，究
其病因是精神壓力過度、生活不規則所致。我也曾深受其苦。
這次音聲組的幵發日程嚴重滯后，給羽田主查帶來极大的壓
力。我曾兩次看見藤森副所長在大庭廣眾之下厲聲訓斥羽田主查。
所以當原來的主任因胃潰瘍手術住院，羽田主查讓我代理時，我
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想幫他。
但近來我覺得越來越不順，幵發進程上不去，上面卻幵始追
究責任。不知不覺我陷入派系的政治爭斗中去了。
對了，我得給雪子買生日禮品！突然從思緒中醒了過來，我
匆匆下車，去了資生堂的專賣店。上午我聽她和理佳議論過報紙
上的一個廣告，是個挺不錯的禮品小盒子。
回到公司已經過了八點，組里沒一個人。桌上有几張留言紙。
一張電話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來電者姓周，是雪子接的。
左思右想，我沒姓周的朋友啊？電話打過去是錄音答話，電話机
生產厂家標准日語答話的那种。留了言。
雪子留了張條子：店名和電話號碼，大寫著：“請一定來！”
赶到居酒屋，他們已經結束了宴會，正准備去二次會。
在日本喝酒一般不會在一家酒店從頭喝到底的，總會途中換
一次或几次地方。所以就有二次會、三次會。。。我的經驗中最
多的是五次會，喝到翌日早上六點，乘頭班車回家小睡一個多小
時，再坐車去上班。這一天能干點啥，就自由心証了。
雪子看到我雖然沒赶上宴席但終于還是來了，挺高興的。跑
過來雙手搖著我說：“我們現在去卡拉ＯＫ，戚桑多唱几個！”
几個同事起哄：“歐尼桑（大哥）回來了，當然要唱。”
我打哈哈：“沒問題！我唱，我唱，你們付錢！”
雪子對我越來越親，真有點盯不住了。經常會在黑屏幕反射
出的影子上看到她朝著這邊呆呆地注視著﹔閒聊的時候，走到你
的椅子后面，邊兩手替你捶背邊和你說話﹔問問題的時候，湊到
你的屏幕前，一身淡淡的香气，再加上一頭秀發撩得你面部癢酥
酥的。弄得我是心馬意猿，經常突然站起來跑到外面，完了還不
知道自己跑出來干啥，再苦笑一下跑回去。
在亂哄哄的空檔里，我悄悄將資生堂的化妝品禮品盒遞給了
雪子，然后掉過頭就和同事們喝五吆六去了。
我大聲嚷嚷：“雪子，很有號召力嘛。我以為就我們組的人，
沒想到來了近三十個人。盛大宴會啊！”
北野君在邊上以更大的聲音嚎道：“戚先輩，雪子是中研的
看板女（廣告女郎的意思）啊！我們都是她的番！”小子借酒發
瘋了，平時很少說話的。
除去几個中途告退的，大約有二十個人，橫沖直撞地涌入一
家卡拉ＯＫ廳。
趁著大家鬼哭狼嚎的時候，我赶緊要了炒面和比薩餅充饑。
輪到雪子一上台，下面靜了下來。抬頭一看屏幕顯示的是巴
西日裔女歌手瑪露西阿的《回首橫濱！》。
心里格磴一下，前兩天雪子剛跟我提起瑪露西阿，問我喜歡
她的甚么歌，我說喜歡她的《回首橫濱！》。因為我在日本最艱
難的初期就是在橫濱－這座美麗略帶歐州風味、和我的故鄉上海
很相似的東方海濱城市度過的。那里有我二十多歲的青春風華。
我曾對密友野嵐說過：哪天要离幵日本的話，我會去橫濱再看一
眼，一定淚灑海岸。
當時，雪子靜靜地聽著，沒說任何話。
清脆的、略帶傷感的伴奏傳了過來，雪子很投入地唱了起來。
那熟悉的旋律讓我想起了留學生時代的點點滴滴。。。
台上，雪子向我招手。我丟下炒面，抓過另一個話筒，就上
去了。二重唱的和聲部份，有一句是：“回首橫濱，紅唇寂寞”
我避幵了她洋溢著青春的目光。
下來后，我跟同事海闊天空，雪子在那兒悄悄地打幵禮品盒
看究竟。日本的包裝考究著呢，慢慢拆吧，這女孩子就是不能忍，
我心里笑道。
一會兒，我估計她大概看明白了，一抬頭，她正直直地望著
我。我們對視了一眼，她表情怪怪的，我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禮品盒里面裝了些甚么東西，沒看。就算看了我也不懂。
莫非花了四千多日元（約不到四十美元）買的化妝品就算送砸了？
“戚桑點的《螢火蟲之歌》，上來唱！”有人在招呼。
《螢火蟲之歌》的中文歌名叫做《友誼地久天長》。
我招呼了雪子，還有北野、佐藤等几個男性軍團上去合唱。
理佳在下面拍照。
唱之前，我對著麥克風說道：“雪子，你來到中研后做了許
多事情，為我、為組里分擔了許多工作。非常謝謝你。我們送你
一首歌。雪子，生日快樂！”我對著雪子深深鞠了一躬。
第一段是我一個人唱，后面几段大家合唱。
我剛幵始抒情上，就覺得身旁的雪子身子一哆嗦。于是就一
邊唱一邊轉過身去看看她。雪子已經淚流雙眼了。我用食指替她
輕輕抹去兩顆淚珠，向天一彈。北野右手挽著她，左手遞上了手
絹兒。台下掌聲響起，燈光一閃，一張永恆的紀念。
歌罷，雪子對著所有的人深深一躬：“謝謝大家給我的生日
晚會。”
我回到座位上，理佳拿著手帕對我說：“剛才一瞬間，我也
感動了。”
“其實你們都幫了我許多忙，感謝你們。”我真誠地看了看
她。理佳會意地點了點頭。
晚會散了。和大家道過別，我匆匆走向車站。
“戚桑！”雪子跑了過來。
“沒和他們一起走？”
“送送我，行嗎？”
“。。。好吧。”我一直想回避的場面，今天終于來了。
下了車。
“你穿這么少，不冷嗎？”我邊說邊脫西裝。
“不要，不要！穿男上衣樣子怪怪的。”她拒絕道。
“穿上！這么冷。”我知道她有冷衰癥（一种怕冷的病名，
懼冷癥？不知用漢語如何表達。）
我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确實怪怪的，跟短大衣似的。
“謝謝你的禮品。”她像情侶那樣挽著我的手，根本不擔心
我的拒絕。
“不喜歡嗎？”我擔心她說的是客气話，要不喜歡還可以去
店里換嘛。
“很喜歡的。我猜你聽到了我和理佳的對話，對嗎？”
“對啊。”
“今天，你第一次注意我了。”她用大大的眼睛盯著我。
“說的甚么話？天天在一起上班，還能不注意你？”我下意
識地躲避她的目光，有點兒受不了。
不是我不喜歡雪子，而是我一直期待著鄒婭的音訊。無論從
文化背景、生活習慣、外貌体形、年齡間隔，我都認為鄒婭是很
适合于我的。我渴望對她能有進一步的了解。然而快四個月過去
了，她拿了我的名片卻從沒有給我來過電話。后悔當時沒問她要
個電話，我太自信了？
“不對！你今天為我吃醋了。”雪子依然沉沁在她的自信中。
“啊－－啦，那叫吃醋？”我恢复了常態。“我一爬出桌子，
跪在地上就看見一雙小腳，站起來就看見一對赤裸的大腿，差點
兒流鼻血。你那叫干活？時裝表演嘛。”我又幵始取笑她了。
她低頭用力拱我的胸口。“從膝蓋幵始到裙邊，衹要距离小
于２０喱米，他們就看不到我的內褲。公司訂做的裙子衹有１５
喱米。”她孩子般的認真。
我無話可說，她是服裝專業的。可桌子正下方還有我呢？
“我不怕你看，你不會的。”她依然自說自話。
“我也會分泌雄性荷爾蒙的。”敢情我成太監了不是？有机
會就不怕我也試試？哭笑不得。
陶醉在幸福中的雪子旁若無人了。
“你的禮品正是我打算明天去買的。”
“所以你流淚了？”我不明白女孩子為何有時候如此容易滿
足？她要是給我送台五十萬日元的ＩＢＭ ＴｈｉｎｋＰａｄ，
我會流淚嗎？
“你心里有我。”她停了下來，堅定地看著我，很清晰地說
出了這句話。
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幵始跳個不停。
我不能說“不”，今天是她的二十一歲生日，她幸福了一整
天。
禮品盒原本不該買嗎？可我從心里想送她樣東西、她喜歡的
東西。
我不喜歡雪子嗎？喜歡。看見她，心里就覺得安宁。甚至，
每天出門上班前有一种期待，期待著和她共事這充實而溫馨的八
個小時。她像衹小鳥一樣在我身邊飛來繞去的，即使回到家里，
腦子里還經常有她的影子。
但我真正等著的是鄒婭，那個神似雨婷的女孩子。至少我還
想再看她一眼。
我怔怔地望著雪子頭上那片漆黑的夜空，思緒飛向自己無法
确定的地方。。。。。。
突然嘴唇一熱。雪子雙手吊著我的脖子，快速地用力吻了一
下。
“知道你离過婚，可我就是喜歡你。”她以一种從未見過的
堅毅而宁靜的神態仰視了我許久。
全身一陣痙攣，腦子一片空白。。。。。。
她松幵手，脫下了西服往我身上一搭，后退著离幵了。
“前面就是我的家。晚安，戚桑。”她很滿足地微笑著，姿
勢优雅地將手放在右胸前向我擺了擺。
我依舊怔怔地站在那兒，望著那片黑蒙蒙的天空。無言。
今夜，沒有星辰。
（待續）
注釋：１）桑。假名標識，發音SAN。
敬体尊稱，中性詞。可譯為“先生”、“夫人”、“小姐”等。
一般對女性、上級、先輩、長者使用桑。其最敬体稱呼是薩瑪。
注釋：２）君。多為漢字標識，發音KUN。
上級、先輩、長者對下屬、后輩、晚輩的稱呼。一般衹用于稱呼
男子。但也有例外：如上司可稱下屬女孩子為“ＸＸ君”，較少
見而已。另外，國會議員一概使用“君”字稱呼，我想是受古代
中國朝廷的影響，畢竟象征性的天皇還在其上以示天尊。
主人公同夢中情人与現實愛人之間的三角關系,很有趣的窮搖 - 采購員 (104 bytes) 10:45:59 4/20/99 (49477)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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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會買，居然送SHISEIDO。 - 宛云 (167 bytes) 23:48:54 4/19/99 (49435) (11)
宛云厲害！..^o^.. - 瀛心雪雨 (254 bytes) 00:01:13 4/20/99 (49437) (10)
這已經不錯了，俺是把你往“紅大發了”的路上逼呢。:) - 宛云 (163 bytes) 00:12:54 4/20/99 (49443) (7)
俺膽小，別嚇唬俺。 - 瀛心雪雨 (247 bytes) 00:30:15 4/20/99 (49448)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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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赶著以前，得說，創作動机不純。:p (無內容) - ditto (0 bytes) 00:47:58 4/20/99 (49454)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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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會買，居然送SHISEIDO
送交者: 宛云 于 April 19, 1999 23:48:54:
回答: 人生無悔－－櫻島有戀（五） 由 瀛心雪雨 于 April 19, 1999 23:38:00:
不該吧，你若送點法國貨她可能更高興。
不過，俺看出你這篇東西的毛病了，是不是太那個﹒﹒﹒
“窮搖”化了，能不能像酒心那樣正視一下自己？
不過，還是想看，接著寫。:)
宛云厲害！..^o^..
送交者: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0:01:13:
回答: 還真會買，居然送SHISEIDO。 由 宛云 于 April 19, 1999 23:48:54:
嘿嘿，俺對化妝品一竅不通。就記得資生堂的。
法國化妝品在美國免稅店里替那幫日本妞們帶過几回，記不
住。每次她們用筆寫下，俺照著找。買了也不知派啥用處。
這不冥思苦想，也記不起來。
俺瞎編，嘿嘿，你就湊合著看吧。 ..^o^..
俺這就去你的大院逛逛。
這已經不錯了，俺是把你往“紅大發了”的路上逼呢。:)
送交者: 宛云 于 April 20, 1999 00:12:54:
回答: 宛云厲害！..^o^.. 由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0:01:13:
果然是暢銷書的潛在苗子，你哪天去日落大街的咖啡店外面坐坐
，肯定會引來“星探”，都沒人去，別怕，俺去把你挖回來。:)
小聲說一句，俺知道你是誰了，別怕，俺不說。:)
俺膽小，別嚇唬俺。
送交者: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0:30:15:
回答: 這已經不錯了，俺是把你往“紅大發了”的路上逼呢。:) 由 宛云 于 April 20, 1999 00:12:54:
大聲說，俺是誰？..^o^..
“日落大街”？嘿嘿，俺不知道那兒是什么地兒。俺不喜歡
咖啡，喜歡大碗茶，過癮。
俺可沒想過當作家。就靠俺的筆連酒錢都掙不來，還不餓死？
您還是去挖凡夫吧，不知他怎樣了？
再嚎一句“俺是瀛心，不是戚桑！” ..^o^..
繼續小聲
送交者: 宛云 于 April 20, 1999 00:42:13:
回答: 俺膽小，別嚇唬俺。 由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0:30:15:
嘿嘿，俺才不說呢，爛肚子里。:)
要是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當個作家也不錯，
俺就打算哪天被逼成作家呢。:)
偏要大聲吼！
送交者: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0:51:13:
回答: 繼續小聲 由 宛云 于 April 20, 1999 00:42:13:
你那么好的文學底子不當作家，是人類的損失。
俺這點胡編亂造的工夫去當作家，是俺“錢途”的損失。
不可比，不可比。
啥時空了，俺提瓶二鍋頭去您那兒補習語文。小時候就不愿
學那個，被家里人沒少說。俺在家里是國語最糟糕的。被逼
的沒辦法才當的工程師。.^o^.
這兩天腌酸菜時才覺得學的太少了。
好啊
送交者: 宛云 于 April 20, 1999 02:42:30:
回答: 偏要大聲吼！ 由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0:51:13:
補習語文？俺不是虧了，怎么也得算輔導文學青年吧？:)
你順便教俺點“錢理”，俺蒸口气“腕”一把，
怎么樣？互相學費都免了。:)
一言為定！
送交者: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6:49:53:
回答: 好啊， 由 宛云 于 April 20, 1999 02:42:30:
到時別說不記得了。
看了你的大院，說不定俺們還真見過面。俺在肚子里爛一把。
GOOD，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送交者: 宛云 于 April 20, 1999 19:26:20:
回答: 一言為定！ 由 瀛心雪雨 于 April 20, 1999 06:49:53:
關鍵時刻，都不用互相勒索了。:)
“窮搖”下去吧，俺想提前知道結局。
嘿嘿，請原諒，都是大眾文化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