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塵埃 于 May 01, 1999 09:38:25:
送交者: 塵埃 于 April 28, 1999 08:41:29:
(標題經"五月"改動,离線閱讀,Ths)
(一)
生活中有我所不知的,相通的,常引發我對記憶深處的悵然,
以不為人知的身份,鄙人出行遠門時,一色的素服、布鞋,腋下
夾著破舊的雨傘,---- 极渴望那一幕再現於眼前,填平我已磨蝕的記憶,
... ...
"姓名?"
"李塵埃."
"民族?"
"朝鮮."
"哦!?朝鮮是嗎?"
"鮮族,朝鮮族,北韓."
... ...
"沒事了,你去吧!"
"我不懂,也做不來,"
"其他事情我會處理,"我很快被他帶出來,"知道那是那兒?"
"上体,"
"沒錯,上体,再過那邊是高架橋,現在我們分手,知道回來嗎!?"
他雙手手臂搭在我雙肩:"平時要出門穿舊點的衣服,還有,別离幵市區,
好嗎!?"
##
午後,居無定所的浪子,已經在杭州灣与東海交互處附近的漁村投宿,
趁沒人看見,把"傳呼"扔進了水塘:次日起,披星戴月,進到浙南山區,
交通工具愈來愈簡陋,食欲卻大增,一路上,請孩童指路、討水和買一些零散的
即食干糧,
(二)
三輪車一路顛簸,起初我還能邊看看書,很快,連人都差點要被
拋出去,
##
"大爺,您慢著點,我手里還拿著盃子呢!"
"哎哎,坐好阿,就快要到了,"
老人家還挺風趣,見到牢監時,沒忘了告訴我,"李鵬,鄧小平"全關在
里面,
"亂說,小平已不在人世了,"
"哈哈哈",車夫笑得很爽,"同名同字阿!"
憨實的鄉下人,到後來干脆拽著車身一直把我拉到山腳下﹔
我找出包里所有的零鈔全給了他。 憑印像找到祖墳,墳冢長滿青草,碑石也
陷下去寸許,培了些土﹔還想為長眠於地下的兩位老人再做點什麼,終究還是
默默地站立在那里 ... ,
(三)
外婆 "童養媳",母親是指腹為婚的,到了我這輩估計也沒好不到那去﹔
六、七十年代文革後期,堂姊嫁到某地市財政局局長大人家里,... ...
官場上黑暗的政治斗爭,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增添我對政府,對政權,對執政党
的痛心,
... ...
學運結束後,我被理所當然地給揪出來,冠以莫須有的罪名,“報私仇”,最疼愛
我的這位家族老人,在那一年臨近年終時辭世,臨死前据說一直叫喊著我的小名,
... ...
我將長發散幵,撫弄著古箏,到二首《流水》時,琴弦弄傷了手指,
毫不在乎地起身离去,這一走,算算,七年了,
... ...
(四)
"叔,這是那兒?!"
"寨潦溪"
"竹筏可以租給我麼?"
"帶不了兩人,"梢公上了岸,扶我上去,遞給我竹竿,"水很涼,別走遠了,"
光著腳,挽起褲管,起先還不敢立起身,衣服一下濕了大半,船主人很快把我又
叫回去,扔了兩支"鸕"上來,綁著喉嚨的,叼了几條小魚都吞下去了,
(到現在,我才隱約体會到人家當時的用意, )
至無人處,放下竹竿,雙手抱膝坐在竹排中央,就讓她那樣漂著﹔天很快地暗下來,
祗須完成套簡單的動作,便可以...
"嗨!!"岸上有人朝我打招呼,還是個姑娘﹔
"是叫我麼,船是你父親的!?"
"上來吧!看你都飄到那了?" 那姑娘艱難地走近,扔給我一雙鞋﹔看上去她似乎還
有點瘸,臉上的笑容卻比我要好看的多,
小姑娘和我說起閩南話來,
... ...
"告訴我你的名字先,"
"李斌斌"
"這麼巧,你也姓李,"(做我們家媳婦吧!)
在岸上綁緊竹筏,好說歹說讓船主人一家收下二十元,還非要留我一晚上,
一桌的青菜、熱的豆腐盪,夫婦倆居然猜透某心思,有貓膩,我很怀疑那個死小子送過
一封"六百里加急"的雞毛信來過這里,還有這什麼"李斌斌"的,知道我會古箏,這一晚上
肯定是要死纏住我了,
這頓飯,他們將我喂得很飽。
"你們家還養蜂,咬不咬人的,"
李斌把我帶到她油畫般的臥房:破舊的木頭箱子,一張黃浦軍校泛黃的像片,老式的
木頭桌椅,... 斌斌的牙床,被子,枕頭全是剛換過的,
##
半夜起床小解,剛才還憨憨的李斌沖我嚷嚷:
"你在干嘛!?"
"拉小便,"
... ...
"去這麼久,你怕不怕的,"
"怕什麼!?"
"怕鬼呀!"
我告訴李斌,沒什麼是我所怕的﹔文革時撕壞過一本有毛老頭的畫冊,... 從那以後
再沒什麼是我所怕的了,
沈沈地睡去,李斌輕輕撣去我發絲上的臟物,接連在我這頭拉了几次被角,
小妮子,一晚上都不要睡了麼!?
昏昏沈沈地聽到李斌還在問:
"姊,你手指纏著紗布,是彈古琴時弄破的吧!"
"哦...哦..." 我迷迷胡胡地應著,
"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法民間,不囿於民間,"
"不懂,答非所問,你想說什麼呢!?"
... ...
夢到李斌要嫁了,是政府机關部門,跟著她老公耀武揚威地到處吃喝...
... 但我不會去相信那會是真實的,
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