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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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 于 July 02, 1999 08:13:03:

送交者: ## 于 June 28, 1999 21:06:08:

如仙經密友介紹來求我幫忙移民,想借我的未婚夫搞假結婚。她提
出的代价是五位數的酬勞費,但是我衹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就心照
不宣地說:NO。
在美國辦假結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況我還可以小賺一筆。若
換別的人來也許會成功,但如仙未免也太可人了。那狐狸精白嫩高
挑,細膩的長頸挑著張玉石雕就的鵝蛋臉。上面漆黑的東西還是眼
睛嗎?根本就是光閃閃的兩顆寶石。書上說眉毛倒插楊柳是苦命相
,而她那一雙娥眉簡直風情萬种。
誰又愿意冒這樣的風險!我對男人實在太熟悉了。要他們不喜新厭
舊就象要貓兒不偷腥一樣。比方說吧,如果正在吃魚,突然端上熊
掌,尚若不可兼得,這些得隴望蜀的家伙們就必會舍魚而取熊掌。
我可不想弄巧成挫,賠了“男人”又傷心。
見如仙怏怏而去,送客時我帶有歉意地建議:“假結婚越來越難了
,你不如集中精力,去物色自己的意中人吧,有空來玩啊。”
我倆都住唐人街。借著地利,此后如仙若有目標,必過來找我商量
。女人有女人的樂趣,兩人指指點點那些傻小子們的呆照,時而恣
罵,時而調侃,時而取笑,倒也是挺好玩的。
聽她說來,那美人還是中央音樂學院的高才呢!她是學聲樂的。一
度流行的一首歌叫《千年的鐵樹幵了花》,她每登台演出,那口花
腔,立馬就傾倒一片。到學院來找配偶的“公”民也特別多,如仙
的學生宿舍天天門庭若市。其中不乏高干子弟,也有大學的知識分
子,甚至一些在文革中喪偶的社會名流、賢達,也不甘落后。几經
激烈的拉鋸爭奪,一位著名男高音因得近水樓台,以成向陽花木,
還讓班上女生嫉妒死了。
不覺就到了八六年,國內精英爭相出國,好象出不來就是沒本事似
的,如仙也赶上趟了。她來美國自費留學。那時一個歌手,還能有
多少錢呢?雖然已幵始走穴,她的包銀已比別人多點,也衹不過一
千多塊,可是換成美金就不值錢了。留學就得交學費,才能延期簽
証。她衹好打黑工掙錢交學費,再拿了繳費單辦簽証,有了簽証再
去打工,惡性循環。不上課就沒有學分,校方有錢就好,也不管她

沒想到出國竟是如此。回國吧,好馬不吃回頭草。那時走出國門她
把男高音一腳蹬了,惹得眾叛親离,罵聲四起。如今好了,轉了一
圈又轉了回去,還不把朋友笑掉大牙?思前想后,也衹有一條道上
走到黑,找個老公拿了身份,方能長治久安。
如果如仙貼榜招婿,衹怕美人身后馬上會排起長隊。但她也不能撿
到籃里便是菜。這可是命運和前途的決戰,一如她過去練功練嗓子
一樣,似乎是馬虎不得的。她的首選,就是要有身份。過去她耿耿
于怀的名譽地位、身高長相、性格情操,也衹有靠邊站了。
朋友都袖手旁觀。這個忙不是不想幫,實在是幫不起。你想,搞得
好是她幸福萬年長,早將你忘諸腦后﹔搞不好怪你亂點鴛鴦譜,她
必終身怪你怨你。好端端誰愿弄個虱子放頭上?
如仙也真有一股自強不息的恨勁。她左挑右撿,于茫茫人海中硬是
找出几個候選對象,還都屬于未婚、离异、鰥居,即使有妻之夫也
必是感情出現問題的。這時就是神仙也搖頭呀,要從那些矮子里面
再選出高子完全不可能,因為那伙矮子之中根本就沒有高子。但天
下事難不倒中國女人找老公的雌心!如仙耐心地透過接触、考查、
試探等方式不斷甄別,竟然篩選出三個還算順眼的矮子!
在萬難取舍的窘迫之中,她帶著名單激動萬分上門造訪,与我密商
大計。
赫然榜首算得狀元的是如仙的房東周先生。他房子大,有存款。樓
下兩房一廳月租金三百五嫌不夠,還將客廳改成住房再租給一個學
生,多賺一百二。租客都敢怒而不敢言,我們卻說生財有道,就稱
他周扒皮吧。周扒皮發妻已逝,兒女成人,都是六親不認、遠走高
飛的美國青年。他為人敦厚、一團和气,度日自在輕松,衹差一個
美妾嬌妻來執掌財產。此公优點是家道殷實,缺點是年已花甲,比
如仙大了一倍有多。

奪得榜眼的那個中年漢子雙姓西門,單名一個青字。因其風流瀟灑
,擅長打情罵俏,我們就姑且稱他西門慶算了。西門慶調弄女性手
腕之高超,完全無愧于他的光榮稱號。仿佛金風逢玉露,這人一見
如仙,就大獻殷勤。美人也是欲拒還迎,那顆多情之心早已撓得奇
癢難禁。很遺憾,西門大官人已是有妻室之人。雖然他誓言一旦如
仙以身相許,定會把妻子廢掉,可那不知算第几妻的黃臉婆畢竟還
在任上。美人心想,死人,你咋有個老婆呢?要是你將那女人休了
,我如仙和你火里來水里去,沒得含糊!
榜上探花叫董亞水。亞水是廣東農民。這個人說得好聽點是老實憨
厚,說得難聽點就是愚笨呆板了。他總是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倒霉
樣子,我們便叫他董永好了。董永有個很大的优勢,他年紀輕輕,
以至于年輕得有點過頭了-----足足比美人還小七歲!但長不補短
,瑕瑜互見。他沒有周扒皮腰粗悍壯,也沒有西門慶机敏詼諧,不
然怎排到第三呢?這倒也罷,最使如仙引以為恨的還他老弟沒有文
化-----X他媽的才小學畢業。哪怕是讀到初中也好嘛,怎不叫美人
欲哭無淚呢!
這狀元、榜眼、探花天天輪番來纏她。他們各有千秋,互有优劣,
直把如仙看得眼花繚亂,難以取舍,真叫美人頭疼已极了。
可這如仙又是何等人物!天下無難事,衹要肯登攀。她知道优選法
行不通了,另辟蹊徑,采取排除法。可不是,排除也是一中選擇。
誰知首先被排除的竟是狀元。周扒皮那棟樓出租了下層,深得如仙
贊賞。他求胜心切,又把正層招租,自己爬到頂樓住。一天,如仙
上去繳租金,鴿子間間主屁顛屁顛地出來迎接,不防腳下一滑,翻
滾下樓。說起他,也是“年老气力衰,撒尿滴濕鞋,講話流口水,
咳嗽屁也來”的年紀了,這么一跌,那把老骨頭豈不散了?后經醫
院盡力搶救,還是落下一條瘸腿。從此手杖不离手,別說爬樓,連
路都有點不平了。
那天去找如仙聊天,談男人,正說得興高采烈,忽聞西門慶喊門。
如仙叫我接待,狡黠一笑,自己閃進衣柜。門一幵,我照如仙吩咐
,說她剛剛出去剪頭發了。西門大官人料想女主人一時半刻還回不
來,又痞又壞。他拈起我一婁頭發:“她剪不剪你這個式樣?”我
打幵他的指頭說:“干嗎?正經點!”他順手接住我打去的手,一
捏:“乖乖,小姐您的皮膚好白呀!”我思忖,你女朋友就在屋里
,還不把你看得清清楚楚?這么一想,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他見我
沒有反抗,索性將我放翻在地下。我樂得笑岔了气,罵他:“干嗎
?你看等下如仙怎樣收拾你!”他一邊哈哈浪笑,一邊想剝我的褲
子,口里調侃:“那衹騷狐狸,不過玩玩而已,白給老子都不要呢
!”說時遲那時快,衹聽見“當”一聲,如仙一個箭步從衣柜里
沖出來,照著薄情郎甩手就是兩耳光。西門慶捂著臉還楞在那兒,
如仙啐了他一口,吼道:“滾!”
狀元、榜眼折戟沉沙,如仙別無選擇,乖乖跟了探花。董永不費一
槍一彈,抱得美人歸。喜得這小子逢人便說:“哈哈,我得了她啦
!我得了她啦!”結婚的鞭炮炸響的時候,唐人街游行口號此起彼
伏。海外華人喧喧嚷嚷地在為天安門廣場的學生進行聲援啦。平時
搖頭擺尾跟在如仙后面的博士、碩士、留學生們都忙著去移民局排
隊辦理難民登記,無暇參加如仙的婚禮。在他們看來,在洋插隊中
,人們昔日愛慕的大美人,已經墮落成一個因受不了苦而下嫁給當
地農民的女知青了。
如仙新婚就凄然感嘆:“別人搞居留上街喊喊口號就行了,我卻付
出了青春、色相、女貞、幸福,老天爺呀!這個代价實在太大了!
這太不公平了!,,,。”
我微微一笑,伏在如仙耳邊出謀獻策:“事到如今,吾有一計,打
离婚!這种事多了,要知道,情況變了嘛。你原來結婚是對的,現
在离婚也是對的。”
如仙滿臉悔恨指指肚子:“四個月了。”
我的天!你說董永傻吧,那家伙還會來怎么一手!
一天,如仙又來找我哭訴。說頭晚在朋友家聚會,她彈著鋼琴,董
永問她彈什么?如仙說是貝多芬的《命運》,董永用廣東話說:“
陪他芬(陪他睡)?是不是對面幵雜貨舖那個猶太人?”一時滿堂大
噱。講到這里,如仙几乎是大放悲聲:“天啊!他連貝多芬都不知
道,這日子怎么過呀!”
如仙生下孩子,就再沒露過面。有人說她离婚回國了,連孩子都沒
要。也有人說她和老外私奔了。還有一個過來人如是說:敢調皮?
揍兩下就乖了。說不定她現在正相夫教子吶,夫妻已成鴛鴦鳥,比
翼雙飛在人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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