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蠻人 于 September 02, 1999 07:13:54:

送交者: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07:07:25:

書生談俠（三）－－－要离

老槍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間萬事細如毛，
野夫怒見不平事，磨損心中萬古刀”

　　劉叉的詩，寥寥數首，在唐一代詩人中，其姓名也不彰。可這首詩卻能
讓人過目不忘。結句尤為奇特：世有不平事，寶劍酬知己，這把萬古刀磨損
了几千年，依然鋒刃如割，夜作嘯聲。

　　俠在中國古代文化里源遠流長。春秋戰國之際，社會動蕩不安，士因而
勃興，他們作為一個新力量活躍在政治舞台。士可分文武兩派，文者謂之“
儒”，武者謂之“俠”。儒重名譽，俠重意气。前者多以謀略參与國家大事
，活躍在社會的上層﹔后者則以武犯禁，妨害國家和社會秩序。韓非云“儒
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就是針對此而言。儒与俠的對立，涇渭分明。到了
戰國，攻伐更烈，游俠的慷慨赴死的風气盛于春秋。

　　太史公在「史記。刺客列傳」里記載了聶政荊軻几個著名的刺客，千載
之下讀來，猶覺凜凜有生气！動亂的政局，不停的戰亂給他們提供了許多絕
好的表演机會，盡管轟轟烈烈，俠骨留香，英名流被后世，但依舊上映的不
過是一幕幕“漫流盡英雄淚萬行”的悲劇而已。

　　俠多產生在北方。春秋戰國的時代，居于北地的秦，趙，燕，韓等國，
地迫近北方游牧民族，征戰頻仍，民風強悍，多有俠客，荊軻，聶政均為北
人﹔南方的齊，魯，楚等國，居中原以南，農耕發達，儒較為發達，文士居
多﹔吳越處被發文身之地，文化欠發達，又因地域原因与中原隔閡，士族的
發展比中原要慢，又多為水所環，人性柔，俠客也如鳳毛麟角。不過吳越兩
國互為敵國几十年，也產生了一些著名的刺客。「史記」中的專諸即為其一
，這里再說一名刺客－要离。

　　要离是吳人，一侏儒耳。吳王闔閭使專諸刺殺王僚后，仍然不放心逃在
衛國的王子慶忌。伍子胥向吳王推荐了要离。說要离雖身長不滿三尺，卻有
萬夫之勇。

　　其時要离剛折服了吳國的著名勇士椒丘訴，聲名遠播。原來在一次宴會
上，要离當眾奚落了椒丘訴，晚上歸來，要离告訴妻子，敞幵大門，自己披
發躺在床上。到了夜晚，椒丘訴提劍登堂入室，用劍抵住要离的喉嚨說：你
有三條該死的理由，你知道嗎？首先，你在大庭廣眾面前侮辱了我﹔其次，
你回家疏于防備，不關門﹔最后，你躺在床上等死。要离從容回答：你也有
三條不是俠客所為的理由，第一，在大庭廣眾之下受辱，你不敢回擊﹔第二
，你偷偷蜇入我家，不吭一聲﹔第三，你悄悄上前用劍頂著我的喉嚨，不光
明磊落，這樣威嚇我，難道不卑鄙嗎？椒丘訴聽罷，投劍長嘆“真壯士也！
”

　　要离見了吳王，吳王看他那樣羸小，說慶忌是有名的勇士，你能刺殺他
嗎？

　　要离說衹要大王有殺他的誠意，臣就能殺他。要离獻計使吳王斷其右手
，殺其妻子，然后詐以負罪出奔。要离見慶忌于衛。慶忌喜，与之謀奪吳國
，至吳地，渡江到中流，要离因為力气小，便立于上風處，借風力用長矛刺
慶忌，擊中要害，慶忌帶著重傷，把要离揪過來，三次按入江中。左右人都
要殺要离，慶忌說：我快死了，何必一天之內死兩個勇士呢？釋之，令還吳
，要离渡至江陵，忽然悲痛不愿前行，對隨行的人說：殺妻子以事君，不仁
﹔為新君殺故君之子，不義，不仁不義，有何面目見天下人？最后自斷手足
，伏劍而死。

　　“托三尺之孤，寄千里之命”。要离不過一弱夫，擔他的所作所為已經
超越了他形体的限制，為常人所不能為。在最后一刻的良知复蘇，更有悲劇
意味。

　　對于要离的所為，歷來的評价也多也多褒貶不一。漢鄒陽云“要离燔妻
子，豈足為大王道哉”和晉葛洪在「抱樸子。嘉豚」說“要离滅家以效功”
都是反感要离的做法的。不過到了世亂的時候，人們又不免怀念這個刺客了
。放翁有詩云“生擬入山隨李廣，死當穿冢隨要离”，林明倫「吊5人墓」
“要离三尺土，千古共英風”，蔣士銓贊道：“离离碧血專諸骨，義士相望
恨略同”。

　　到了近代，陳寅恪在「柳如是別傳。緣起」里還寫了下了這樣兩句“夕
陽芳草要离冢，東海南山下巽田”，聯想到寅老借錢柳因緣來解說明清痛史
，河東君死欲葬蘇州与要离為鄰的史實，其中大有深意存焉！

　　刺客的故事說完了，選取的都是上古的例子。CG的「小論刺客」對要离
頗有微詞。以現代眼光來看古代刺客的所為，這是不難理解的。刺客一般不
會去分辨是非，無正義感可言，衹以浪擲生命來取得一己之名聲。荀悅云“
立气節，作威福，結私交，以立強于世者，謂之游俠”，俠客往往衹是奉其
主命，以私劍去報仇。韓非對此有切齒之恨。「韓非子」一書多有論及。到
承平之世，游俠就成了社會的反動力量，政府多會殺戮他們。東漢以后，游
俠作為一個階層已經不再存在。「漢書」里已不再有游俠列傳了。

　　不過以劍客俠客身份活動的分子，直至明清都有。游俠憑借勇与力立世
，与潑皮，流氓不同的，他們不會去禍害普通百姓。視名聲重于性命，一旦
引為知己，即可托付死生。尚俠好義，旁觀切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
种風气几千年來依然綿延不絕。長吉詩云“買絲繡作平原君，有酒唯澆趙州
土”是慨嘆知己難得﹔水滸傳15回，三阮曾說“這腔熱血衹要賣于識貨的”
是欣然于知己相得。及至到了近代，譚嗣同的“我欲橫刀向天笑”，沈從文
的“湘西自古多游俠”依然能讓我們感到里面汩汩涌動的熱血的燙人的熱度。

原載于青青草：

老槍：書生談俠（二）－－－聶政
送交者: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10:19:10:

回答: 老槍：書生談俠（三）－－－要离 由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07:07:25:

原載“青青草”：

http://heibai.hgol.net.cn/cgi-bin/bbs.exe?id=BBS_Grass&msg=1760

書生談俠（二）－－－聶正

老 槍

　　春秋戰國之際，群雄并立，弱肉強食。由于社會動蕩不宁，貴族与庶人
之間的流動非常頻繁。士，作為低級之貴族，在當時是一個极為重要的社會
群体。文士以謀事君，俠士以力立名，形成了一個左右社會傾動朝廷的一個
重要力量。豪門養士成風，平原，孟嘗等四公子是私門養客的著名代表。盛
時，人數動輒以千計。所養士人流品复雜，其中以〝食客〝身份被豢養的大
多社會地位較低的下層知識分子和江湖引車賣漿之流，「左傳」稱這幫人為〝
死士〝，就是在這些〝死士〝中隱了很多著名的俠士。

　　不過，在豪門食客里，多有雞鳴狗盜，濫芋充數之輩。宋王安石的「讀
孟嘗君傳」即為此而發﹔江湖市井之中，藏龍臥虎，也大有人在。早荊軻一
百七十年的著名刺客聶政就是其中之一。

　　上古刺客的名頭，當以荊軻最大，國運系于一身，干系巨大，其流芳后
世成為必然，但行事的仗義，過程的慘烈，為人的愚忠，聶政遠過于荊軻。

　　手頭能找到的聶政資料，實在是少而又少。除了太史公「史記。刺客列
傳」里的寥寥數行，剩下的衹是有限的几條斷篇。四十年代郭沫若以聶政的
本事寫了一篇著名的歷史劇「棠棣之花」，郭以詩人的激情，賦予了聶政，
聶榮姐弟新的內涵，再現了兩千多年前殘酷的那一幕。當時讀了，久久不能
自己。人世滄桑，郭因晚年人品為人垢病，想在書店和網上找這篇東西也難
以哉！

　　聶政，軹（今河南）人，因殺人避仇而隱于齊國，以屠為業。其時為韓
國〝諸侯卿相〝的嚴仲子，和該國的相俠雷有仇，害怕被殺，逃到齊國。聽
說聶政的大名，執黃金百溢奉送聶母，想請聶政為他刺殺俠累。聶政以老母
在，不敢以身許人為辭。越數年，母死，聶政在守孝三年除服后，感嚴仲子
〝不遠千里，以諸侯之軀枉車過顧〝和深信自己能為其除仇的〝高義〝挺身
而出。他到濮陽，找到嚴仲子，答應為他報仇。為避免暴露謀殺動机以致韓
國會舉國与嚴仲子為難，他謝卻嚴提供〝車騎壯士〝為輔翼的建議。獨行仗
劍，排闥直入俠累的相府，于戒備森嚴中擊殺從者數十人，從容刺殺俠累，
然后剝面決眼，刺破肚腸而死。

　　聶政不惜毀壞形体，不惜喪失比性命更重要的名聲，蒙污辱而自棄于世
，目的是免得連累嚴仲子和家人，這种行為用流行的義薄云天的話來看他，
一點都不為過。

　　抑或鬼神有知而不愿英雄湮沒于草莽耶？聶政尚有烈女姐姐聶榮為之昭
名。韓相被刺，刺客暴尸于市，因面目迷糊，無人識得凶手，消息傳到聶榮
那里，她馬上斷定是自己弟弟。不懼連累自己，毫不畏懼去韓國為弟收尸。
不惜以性命為弟弟揚名，在市街上大呼三聲天，而死于聶政旁，何其烈也！

　　〝士為固為知己者死〝這是聶榮在韓市痛哭其弟時說的話，這也是上古
刺客恪守的信條。重然諾，輕生死，視名譽為大過生命。用現代人的眼光來
，我們很難理解古人這些舉動的。聶政為嚴報仇，和現在的買凶殺人有很多
相似之處。

　　不同的衹是今人看重的是利，古人則為義左右。聶政与俠累毫無仇隙，
當嚴仲子持百金為聶母壽時，豈止是醉翁之酒？乃司馬昭之心也。聶政卻為
嚴仲子引自己為知己而感動，一經托付，視死如歸，性命，名聲，全然拋諸
腦后，這种古君子任俠尚義之風豈可以初民思想單純視之？現代人的正義，
理性的判斷在這里也一樣毫無用處。

　　〝昔人雖已沒，千載有余情〝，兩千多年過去了，「史記」中的几百字
記載，今天讀來依然使人血脈張。〝荊軻墓，咸陽道，聶政死，尸骸暴〝，
在二十年代李叔同的一首「金縷曲」我們仍然能依稀聞到這些刺客門的〝俠
骨香〝。

老槍：書生談俠（一）－－－荊軻
送交者: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10:16:09:

回答: 老槍：書生談俠（三）－－－要离 由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07:07:25:

書生談俠（一）－－－荊軻

老 槍

　　最早知道荊軻刺秦王這個故事是文化大革命后期的批儒評法，不過當時
年紀尚小，懵懵幢幢，文字的東西看不懂，衹好看漫畫的小冊子。其時秦始
皇已經被抬到了嚇人的高度，比元始天尊還要神圣。在漫畫里的形象都是大
義凜然，高大威嚴，与之相反，荊軻則形容猥瑣，獐目鼠眼，手里捏著的那
把匕首，也如殺雞的刀具，當時就想如此跳梁小丑，還要阻礙歷史的車輪，
抗拒中華民族的統一大業，豈不是螳臂當車？

　　后來在「戰國策－燕策」里看到了全本的荊軻刺秦王的本事，當時的震
撼真是不小。燕市高歌，易水蕭蕭，白衣送別，灑血秦庭，這些獨特的戲劇
場面凸現了荊軻鮮明的個性，一掃他以前在我心目中的猥瑣形象。再以后，
就幵始留心有關他的記載，發現自漢以降，關于荊軻的記錄真是不少。

　　記載荊軻事跡最全的當是司馬遷的「史記.刺客列傳」，太史公還說：
“始，公孫季功，董生与夏無且游，具知此事，為余道之如是”，夏無且為
秦王御醫，當荊軻行刺時，群臣惶急，他曾“以其所奉葯囊提荊柯”，后來
秦王特地賜黃金200溢賞賜他。刺秦的那些惊險場面，他親眼目睹。由他的
友人再轉告司馬遷，其真實當不容怀疑。

　　「史記」中對荊軻刺秦王的敘述基本上是客觀的，對荊軻這個人物的評
价也是持平，看不出太史公的明顯傾向。其記載和「戰國策」出入不是很大。
刺秦的故事，在秦漢之際，頗多流傳，對一些怪誕和“太過”的記載，「史
記」做了不少刪削。在古小說「燕丹子」中，還保留了關于荊軻的這些記載，
從中可以看出荊軻性格的多面。現抄錄如下：

　　太子“后日与軻之東宮，臨池而觀，軻拾瓦投龜，太子令人奉盤金、軻
用抵，抵盡复進。軻曰'非為太子愛金也，臂痛而。'后伏共乘千里馬。軻曰
：'聞千里馬肝美。'太子即殺馬進肝。。置酒華陽之台。酒中，太子出美人
能琴者。軻曰：'好手琴者！'太子即進之。軻：'但愛其手耳。'太子即段其
手，盛以玉盤奉之。”

　　進金擲蛙，膾千里馬肝，截美人手均被「史記」以事“太過”刪削。其
時燕丹要荊柯去刺秦王的事，尚未說破。田光已死，于期的頭還沒有“函封
”在盒子里，但太子丹的意思已經不點自明，荊軻知道等待自己衹是死亡，
不可能象曹沫那樣劫桓公后還能生還,所以就肆性而為。上述3件事暴虐殘忍
，有悖人性到了极致。燕丹子也不惜血本，盡其所欲。大家都是孤注一擲的
心理。截美人手一節更是惊心，殘忍并具病態美。和王爾德之「莎樂美」有
相似之處，秦漢以后還有這樣的人物和故事。

　　春秋戰國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特殊的時代，征伐不已，世不安宁，民不聊
生。國破家亡，朝為公卿，暮填溝壑為尋常事，人人都生活在時刻可能橫死
的恐怖里。所以人們的行為舉止都异于常人，异于常時。田光，樊于期等的
自刎，除了有古人重名聲輕性命的豪俠之舉外，也和那時變异的環境特殊的
人性有關。刺秦還沒有幵始，已經死了很多人，舉國都籠罩在死亡的恐怖里，
作為主要角色的荊軻其心理壓力更非常人所能承受，其行為的乖戾也就不難
理解了。

　　等到太子与賓客在瀟瀟易水上“白衣冠以送之”，整個“戲劇”到了高
潮的華彩段。所有史書中也都是寥寥數十字即烘托出了气氛。漸离擊築，荊
軻和而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复還”，“士皆嗔目”，“發盡
上指冠”，“為壯聲則發怒沖冠，為哀聲則士皆流涕”，濃墨重彩，真難想
象電影在這里如何表現。文字的力量，給人想象的空間實在是別的手段難以
比擬的。

　　荊軻這樣的刺客，也就是在亂世方有用武之地。他本衛國人，一個流浪
漢，和秦王并無仇恨，燕太子傾其心力和他結交，他才不惜為他賣命。不過
，在中國歷史上，這樣的刺客往往象顆彗星，雖一掠而過，但耀眼的光芒能
給人以巨大的震撼。刺客仗義行俠的事跡屢不絕于書，「唐宋傳奇」，「水
滸」里都有形形色色的類似人物。荊軻也成了后世詩人的一個熟題,歷來褒
貶不一。淡泊如陶淵明者，也寫過金剛怒目式的「詠荊軻」，成功地塑造了
一個除暴勇士的形象。其中有句云“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心知去
不歸，且有后世名 。。。其人雖已沒，千載有余情”，陶公對荊軻刺秦未成
是覺得遺憾的，說“惜哉劍術疏，奇功竟不成！”，詩里對荊軻的義舉是稱
贊的。陶公生活在晉王朝沒落的年代，由晉入宋，叛亂相繼，殺奪不休，他
向往荊軻那樣的江湖俠骨來摧鋤鏟滅持強凌弱的暴亂政治。初唐駱賓王「于
易水送人」“此地別燕丹，壯士發沖冠。昔時人已沒，而今水猶寒”和「詠
荊軻」一脈相承，其含蘊的力量也得力于陶詩。清末詩人龔自珍「雜詩」其
一說：“陶潛詩喜說荊軻，想見「停云」發浩歌。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俠
骨恐無多”，定庵生活的時代同樣是雞鳴不已，難免對荊軻怀著欣賞和惋惜
的心情。

　　不過責備荊軻的也代不乏人，柳子厚即為代表，其五古說：“始期憂患
弭，卒動災禍樞。秦皇本詐力，事与桓公殊。奈何效曹子，實謂勇且愚。世
傳故多謬，太史征無且”。燕太子妄圖以荊軻一己之力，劫秦王來保燕，最
終則是秦王一怒而伐燕，亡更速矣！后來東坡在「留侯論」里，對張良遣力
士狙擊秦始皇于博浪沙，也不以為然，云“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擊之間”
，其觀點和柳子厚相距不遠。司馬光在「資治通鑑」中，對燕丹用荊軻刺秦
王的之事批評得更是尖銳。說他“以萬乘之國，決匹夫之怒，逞盜賊之謀”，
說荊軻不過是“刺客之靡”“君子盜諸”簡直把荊軻和盜賊相提并論，這實
在是太嚴苛了。不過用劫持和暗殺的方式來對付仇人，象聶政那樣或可理解，
但以之對付一個國家，那樣一個蒸蒸日上的強秦，實在遠非上策。

　　「燕丹子」還記載了荊軻和秦武陽由燕之秦途中的一件瑣事：“二子行
過陽翟，軻買肉爭輕重，屠者辱之，武陽欲擊，軻止之”。都到了什么時候
了？死人無數，行刺在即，必死無歸，竟還為區區小事和屠戶爭執！荊軻其
燕市屠狗雞鳴之徒耶？

　　燕丹之种种苦心真是白費，田光，樊于期之流也死得何其怨哉！荊軻不
能成事也當屬必然，豈止是劍術不精！倘此事記載屬實，不是小說家言，真
可為CG老弟引的何景明詩的最后三句絕好的注腳了。

老槍 08.18.1999 （据云今天是世界末日）

要离及其他
送交者: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07:09:03:

回答: 老槍：書生談俠（三）－－－要离 由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07:07:25:

要离及其他

　　說要离有“萬夫之勇”，恐還要商榷。這個“萬夫之勇”似并非指的真
和人打架劍術有多高明。要离號稱天下第一俠客，靠的似乎主要不是他的技
術上的本事，而是他的技巧靈活兼具狡詐狠毒，也就是擅使陳平之術。其基
本戰術特點是，先使詐術騙取對付信任，松懈對手戒備之心﹔同時借自己瘦
弱之外形麻痹對手，先為不可胜，以待敵之可胜﹔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要离刺殺慶忌之所以得逞，這是關鍵的原因。這樣的特點，未免有些偏
离了狹之精神，而帶了黑臉政客的味道－－當然這也是我的評論。我對陳平
是很反感的，因此連帶而至于對要离也無好感。這點好象要离先生接受采訪
時也曾說過－－他也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正是他對基本俠客精神的背离，
所以他終于衹有自殺。

　　其實關于那個時代的道德標准，大概已難确鑿考証。然而一為俠客，似
乎并不管誰好誰壞，而衹是替人賣命，所謂“士為知己者用”，而不論知己
是阿貓阿狗，君子流氓，這總必也是事實。荊聶之流，莫不如斯。拿后人的
道德尺度，譬如誰阻礙了歷史的進步云云，來衡量之，确有削足适履不倫不
類之感。其實即便俠之大者，大抵也少真正光明磊落去辦事情的。然既身為
俠，坦蕩豪爽總更讓人欽慕。所以三俠之間，我是最欣賞聶政的﹔而三俠之
外，倒是譬如白死的樊于期之輩，更要讓人欽佩其之勇气了。

　　說燕趙多悲壯之士，大抵指的是三代以降的那一段日子。到了近代，好
象風水就輪流轉而到了南土。近世可稱為俠客的，反以南人居多，譬如有名
的徐、秋諸君。元清异族之入侵，在北地多如秋風之掃殘葉﹔日本人打進來
，在北邊也是沒有應有程度之阻擋，卻出了一大批大批的順民漢奸。而當他
們到了長江以南，秦岭以西，就要遇到相當頑強的抵抗。相形之下，浙廣湖
川一代，倒多悲歌之士了。而到了近世終于有了“兩湖不倒，中華不亡”之
一說，足可見世易時移，俠客的精神也出現了興亡檀替，三十年河東，三十
年河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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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离 - 笑嘻嘻 (195 bytes) 11:07:15 8/22/99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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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君子是應該打擊的。 - CableGuy (152 bytes) 11:24:37 8/22/99 (1)
應該有偽君子的考級制度 - 庄之蝶 (248 bytes) 11:43:01 8/22/99 (0)
就是那個一頭碰死在樹上的小子？ - CableGuy (22 bytes) 11:17:48 8/22/99 (1)
就不知道他名字叫神馬 - 笑嘻嘻 (42 bytes) 11:30:23 8/22/99 (0)

不過要离
送交者: 笑嘻嘻 于 August 22, 1999 11:07:15:

回答: 要离及其他 由 蠻人 于 August 22, 1999 07:09:03:

能忍得殺妻兒，為刺慶忌而不顧，又不甘受辱扒劍自了，
雖陰險狡詐，也算當得條漢子，
其實戰國中刺客又何止一個要离，
比起刺趙盾的彌？(還請教鬼兄)嘿嘿，當真是小人，
不過小人比偽君子好點。

俠和刺客
送交者: 庄之蝶 于 August 22, 1999 11:20:17:

回答: 不過要离 由 笑嘻嘻 于 August 22, 1999 11:07:15:

三代時刺客和游俠好象并不分。到后世，刺客被看成了偷雞摸狗
之流﹔俠則升華成了另類的義，還更有魅力些。

BTW，偽君子是有追求，不滿足的小人，應當褒獎，提倡，推光才
是：-)

偽君子是應該打擊的。
送交者: CableGuy 于 August 22, 1999 11:24:37:

回答: 俠和刺客 由 庄之蝶 于 August 22, 1999 11:20:17:

這樣才能保証在嚴酷環境生存下來高質量的偽君子。
如果賣菜大嫂都能當偽君子，偽君子還有什么价值？
偽君子進化論：偽君子普遍存在，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

應該有偽君子的考級制度
送交者: 庄之蝶 于 August 22, 1999 11:43:01:

回答: 偽君子是應該打擊的。 由 CableGuy 于 August 22, 1999 11:24:37:

淫大之所以大耍淫威，全靠領導重視，基層苦干。更重要的是有
一個管理体制。這偽君子就不一樣了，三教九流，阿貓阿狗都被
人封了偽君子。該象中功一樣，來他個九段十二級，讓廣大小人
知道這偽君子的博大精深，鼓勵修養，境界不同的偽君子歡迎對
號入座。

不對
送交者: 笑嘻嘻 于 August 22, 1999 11:29:01:

回答: 俠和刺客 由 庄之蝶 于 August 22, 1999 11:20:17:

瞎以武犯禁，儒以文亂墨，
要不是等漢武帝用儒家治理天下，儒和俠的地位就衹有一個位置，
始皇用法家太酷，后才有儒為尊，瞎就慘拉，沒看魯爺的流氓的
變遷？后來成土匪，最后入公門當鷹抓孫，就展大瞎這种淫，
嘿嘿，土匪六扇都混不下就真成街上蠻子說剁手指頭的痞子樂，
還好還好，后哥根据貓主席指示，文复來是半小資半土匪狀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