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一半是肉体,一半还是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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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ZR 于 December 05, 1999 20:49:32:


送交者: ZR 于 November 25, 1999 16:31:35:


一半是肉体,一半还是肉体


送交者: 老九 于 November 25, 1999 00:15:15:

“先生,要小姐吗?”一个很甜很软的南方女子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对于国内这几年红色娘子军迅猛壮大的情况我虽早有耳闻,也很憧憬国内同
胞们借改革开放的春风所享受到的三陪艳福,但还是有些暗暗惊诧于她们行动
的迅速,从我刚进门开始看电视受革命教育总共半小时不到,关怀的电话就打
进来了,谁说国内办事效率差?尽管我今年以来我每天都在练“法郎功”并认
为达到相当高的层次,但小姐那温暖人心的声音似乎象强大的地球引力把我往
下拉。想想为了祖国的早日强大,我们忍辱负重,背井离乡,大部分人过着吃
不到海鲜搂不到小姐的非人生活。每每听人提起那些记忆中还是港澳同胞才可
以享受到的三陪二奶生活如今再回首早以普及到西藏新疆北大荒时,无限乡思
立马就涌上心头。多少人心急火燎归心似箭,可因为身份因为老板因为面子因
为孩子而只能望洋兴叹空余恨。多少本是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潇洒岁月竟然
就象翻白纸那样一页页空过去了。时间一长,很多男留学生们纷纷出现了老年
痴呆症的早期病状,而女留学生们的更年期则更是争先恐后地提早到来,真是
令人痛心。听说今年国内还出了一首叫人心烦意乱的“常回家看看”,有那么
容易吗?其实不用回家,如果有小姐常常按摩按摩,我们饱受资本家蹂躏的肉
身也许就能升华,就能从现在的皱皮老肉转化成细嫩皮肤的“三花聚顶”,甚
至再一飞跃,到“净白体”的更高级层次上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可能也是为什
么我后来碰到的一些老同事老同学,他们的精神面貌一般要比还在国外的朋友
们强许多的原因之一吧。

小姐细高个,一米六五左右,打扮入时但不是非常得体,一巴掌宽的束腰
皮带好象恨不得把腰给掐断似的,灯光下认真一看,除了她嘴唇上抹得过于浓
厚的口红象十字路口的红灯让你想急刹车外,倒也是杏脸桃腮眉清目秀一可人
儿。 她很大方地朝我嫣然一笑,同时把灰色外套脱了扔我床上,然后不经意地朝我
屋里扫了一眼说:“你刚从国外回来的吧?”。这一问吓了我一跳,滚烫的脑
子顿时凉了一半,暗想:大概我什么地方又露出土老冒的破绽来了。她说看我
“象那回事”随便猜的。然而,我开始怀疑前面柜台那位对我特别热情的服务
员给她通了信,只有坐台小姐知道我刚下的飞机。

美中不足的是,我觉得她不够骚。于是叫她做个倚门卖俏的姿势给我看看,
谁知她竟满脸显出困惑。我又降低要求,让她抛个媚眼给我,可这种连眼下整
天炒股的小后生都轻车熟路的调情动作,她都不会,还说我怪,真是令我大失
所望,看来这几星宾馆还不完全等同于楚馆秦楼花间柳陌,但同时也说明国内
黄色文明的建设虽然如火如荼,还是有不近人意的地方。望着这样单纯的女孩,
我突然想起一个“忍”字来。年轻时将计就计放纵一下自己眠花宿柳的的革命
抱负糟蹋一下自己时刻准备着为无产阶级事业献身的仙风道骨尚情有可原,但
上了年纪,就应该“忍”字当头,时时刻刻全力以赴力保自己的革命晚节和爱
国贞操。小姐越单纯,越能考验自己的意念,小姐越不骚,自己越有可能真正
大悟。这样一想,我觉得自己原本闭塞的天目都好象开了,那“咱也腐败一把”
的执着心竟不知不觉中就放了下来。同时我想,这几年中国文坛好象开始从前一阵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隐私文学”朝“一半是肉体,一半还是肉体”的“肉
食性文学”迈进,什么“一个三陪女的自白”,“一个妓女的一天”,“一个
风尘女的五夜”等等据说在坊间都非常畅销,如果今晚采访一下美丽小姐,说
不定回去也可以搞一篇“小姐手记”出来卖些钱也未可知。如果可能,我
还准备向她推销“法郎功”,看能否把她也超度一下积点阴德,倘成的话,下辈
子就算没有咱们党中央保驾护航,我就是为所欲为地偷鸡摸狗贪污受贿想来也
不会有事的。

她姓孙名红,二十四岁,四川某县某乡人,出来干这活已经三年了。她说
话的声音没有电话里那么嗲,两双亮丽的眼睛盯着你,会让你感到自己的执着
心还是太强。她有问必答,偶而仰起脑袋想一想,可是从不吱唔,真是一个非
常爽快的女孩。只是偶而从她嘴里嘣出来的几个脏字,提醒你回到现实中意识
到她的身份。

以下是和孙红小姐谈话的部分摘要先免费刊登在此以飨读者(无暴力,但
含微量肉体和种族歧视内容):

“你这人和别人不一样,从来没人问过我的名字,都叫我小姐。一般是进来
就做,一分钟都不浪费,这叫多快好省。你是不是在国外洋妞搞多了,看我们不
上?洋妞很历害吧?我知道我们这一行被有些人看不起我,什么?你看的起?你
骗我吧?真的,其实 想开了也没什么?不就是干活挣钱。我家在农村,很穷,我
也没钱上学,我是跟我第一个男朋友出来后才做上这活的。我在广州做了一年多,
开始一点不喜欢,后来就习惯了。我去年才到上海的,一开始不在这里做,在江
那边,最近才过来。这个酒店会多,客人的素质也高,我比较喜欢。去年生意好
点,但是今年比去年又差了很多。人多时,这店里有二三十人。最近比较冷清,
国庆要到了,又怕查,很多人就回去了,过节后才来。还是有点怕查,我连身份
证都没有,抓到了送上火车,坐几站我又回来。他们也没法子。我家里?不知道
我做这个,也可能知道,我姐就知道。我出来几年也给家里寄了三万多块钱了,
家里盖了新房,是我们村最有钱的了。有几家人还非要我给他们家的小孩介绍工
作,我没理他们。”


“我还有个姐,我姐超生,和她老公跑到浙江去了。我姐老向我要钱。 昨
天打电话我还骂了她一通,养不起还要拼命生。我一骂,我姐就哭,她老公也没
有一点用,我只好给他们寄钱。我现在一天做一个就不想做了,差不多四五百够
用就行。今天你还是第一个。还想做几年?我不知道,想那么多干吗?我是不想
回去了,还是上海好玩。我应该给自己存点钱。我开销也很大,每天交房租要去
掉两百多,再加上买衣服化妆品和朋友出去玩,也剩不了多少。我讨厌谁?我最
讨厌上海人,他们最抠门。我怎么会知道?当然知道,我电话里一听是上海口音,
马上就挂掉。我们在这里做的都不喜欢上海人。东北人最大方了。有没有人欺负
我?好象还没有碰到。大部人都挺好的。你有没有烟啊?我想抽烟了。我不吸毒,
我不敢。我们这里有人吸。这里现在年龄最大的三十六岁,她很会做,也会抢,
我搞不过她。怎么抢?有一回我刚进门,她就跟进来了,马上就脱得光光的,很
多男的好象喜欢她那个样子,对对,就是骚吧。我有一阵子和她一起住过,她吸
毒吸的很历害,有时半夜里突然又哭又笑,吓得我要死。这里年龄最小的十六岁,
两个月 前才从西安过来,她现在和我一块住。她很漂亮,长的比我好看,你想见
她?可以呀?我这就叫她。”。

她拨了下电话,没人接,就接着说下去。

“对了,她好象说过,今天有一个人想包夜。她长的好看,年纪又小,很会赚钱。
今天我来时她已经做了两个了。她脾气也倔,她不象别人,她不吹的,一听要吹,
调头就走,别人都拿她没办法。她是西安人,可傻了。她把她赚的钱都给她原来的男
朋友了。她谁都不怕,就是怕那个男的。一看到他, 她骨头都软了。什么呀,她男
朋友长得可难看了,又瘦又矮,经常跑来要钱,有时还赖在我们屋里过夜,讨厌死了。
她自己买的衣服都是最便宜的,都是几块最多十几块钱那样的。 你看我这件外套?
要一百多呢。印象最深的?让我想想,对了,一次碰到一个公安局的。他自己告诉我
他是公安的。怕我不信,他还把他的公安证给我看,还说:‘大哥我不会骗你的。我
是江那边的,我们公安上班是鬼,下班也还得做人啊!’。最好玩的?对,有一个小
男孩,大概不到二十岁吧,我一碰他,他就不行了,他特别不好意思,满脸通红,还
急得直哭,说他的同学都有经验了,就他没有,才出来闹的,没想会是这个样子,笑
死我了,后来我把他给我的钱还了一半给他,这样他也好受些。最大方的?是一个老
头,只要帮他洗洗澡,就给了我两千。第二天,他让我陪他洗个澡,又给了我两千。
象我们这样的,大概是中等收入的吧,这里很少有外国人,有外国人的酒店,要求高
点,可能要大学生以上吧?我不晓得。不过我在这里就很高兴了,这里有空调,吃花
不了多少,比很多上海人还过得舒服,有些上海人很恨我们。这里也有人管,不是谁
都可以进来的。考试倒是不要的,但一定要长的好看。以后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出
手时就出手,对不?不行,我得走了,我不能在这里呆太长,这里外边走廊上都有录
象,别人要查的。住几号房间?这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规定。我们从来不和客人讲自
己的事情,你是问的最多的。你明天还住在这吗?明天白天你干吗?逛街?要不要我
帮你找一个人陪你?当然是漂亮的。学校有人就算了,你要的话给我打电话。要不明
天晚上我叫西安的来找你?不过她不会和你说这些话的。”

上海的第一夜,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这或许是因为我从电视上看到的和
现实中体会的反差太大的缘故吧。小孙这样的女孩,身在风尘,却难能可贵地保存了
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单纯。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她不亢不卑的人生态度。她好象活的
十分自在,生活也非常充实,她描述被抓住遣返时的口气是那样地平和,我很难用
“不知廉耻”四个字来描述她。也许长期生活在被市俗认为堕落环境里的人,有时更
容易达到一种平常人反而达不到的无所虑的境界,因为当人“堕落”到最深渊时,
有时反而可以因不背世俗的包袱而活的更加洒脱。如果要比较她和她的姐姐,我想小孙
也许更值得我尊敬,她甚至比刘晓庆强,因为她并不贪婪,也不狡诈, 起码自食其力。
但是,她现在这种心态又能保持多少年呢?她现在的生活对二十年后的她会发生什么不
良影响呢?那时面对她的孩子,她会不会后悔呢?一个国家,如果彻底堕落的话,是
否还可以象她那样保留一些真诚呢?在千千万万的小姐中,小孙和那位 西安来的小姐
也许代表了一种类型,她们在这个社会里找到了最适合她们的生存方式。倘若非要谴
责造就这种生活方式的人的话,那么在那长长的名单里,她们的名字应该排在最后,
起码要排在那些不遗余力地对新时代歌功颂德者的后面。

我知道,电视里辉煌的祖国和在酒店里讨生活的小姐只是我们这个国家两个方面
的缩影而已。毫无疑问,这个国家是由成百上千个不同的方方面面构成的。如果说我
今晚邂逅的两个方面,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那么我应该到人间去走走了。明天,
当我走进新时代的上海,我是否能真实感受到她那正剧烈跳动的脉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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