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一乐也 于 May 31, 2000 10:22:03:

当老师乐 （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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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一乐也 于 May 19, 2000 13:10:15:

“这就是要找的中学？”手拿着地址，由不得和眼前这座建筑的
门牌又对了一遍。

中国、美国的中学，俺都见过。中国的就别提了：灰砖或者红砖
的一座楼，不高不矮的围墙，门口坐个看传达室的老头。在美国
西部读书时，也特地注意过美国的中学：一水儿平房，周遭的走
廊没有墙，教室门外恨不得就是野地。学校也是有大门没有墙，
更没有国内学校看传达室的老头。校内外人和动物都是来去自由。
真奇怪还要那大门干什么？

眼前这座楼可不太一样。楼的形状四四方方，一层的窗户统统被
铁网封死，楼两侧六个铁门也关得紧紧的。俺所在的正门外停着
警察的巡逻车。六扇大门只开一扇，里面站着 几个五大三粗的警
卫，挨个检查进去的人的证件。要不是楼上的窗户还挺大，说这
是监狱，恐怕也有人信。

俺的惊讶，新的顶头上司副校长“窃私特小姐”居然也猜到了。
头一回见面，她就向俺解释：“这个学校的警卫系统让你感到吃
惊吧？别说你想不到，我第一天也吓一跳。这哪象个中学？大门
上没安金属探测器，走廊里也没有武装警察巡逻，全纽约恐怕都
找不到几所如此‘不设防’的中学。后来才知道，这是全区最好
的中学之一，教学质量好、纪律好、治安好。到这里上班，你不
需要提心吊胆。”

窃私特小姐可能没说假话。上班后有一天，在教室办公室听一个
波多黎哥学生说：他家住布朗士区，每天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到
这儿上学。他家附近也有中学，他第一天上学，课间在楼道里听
到两声枪响，等他挤过去，只见一个学生躺在地上，大腿上血流
如注。行凶的人早已不见了。听说那学生流血过多，被送到医院
也没救活。奇怪的是，案发时楼道里挤满了学生，可事后竟然没
有一个学生说得出来凶手是谁、长的什么样。他吓得再也不敢去
那所中学了。

不过窃私特小姐的话好象也不全对。俺上班没两个星期，有一天
下课回办公室，见一个和俺同一天来的波多黎哥老师沮丧地坐在
椅子上，其他几个老师站在旁边，一个个也都显得心事重重。一
问才知道，刚才那波多黎哥老师在教室上着半截课，进去个学生
模样的人，他以为是迟到的学生，没有在意，那“学生”经过他
身边，突然一把拽走他脖子在带的金项链，转身几步跑没影儿了。

“你看见那人的模样了吗？”看他那一筹莫展的神情，俺忍不住
凑过去给他出主意。

“看见了。”

“那你可以挨个教室去找，即使今天找不着他，以后也一定能找
到。他是这里的学生，总不能从此不来上学。”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旁边一位女老师看着俺，
眼睛瞪得铜铃大。

“不是本校的学生，哪那么容易进来？”俺支支吾吾地说。这下
可好了，周围几个老师都睁大眼睛瞪着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这天下班，俺就体会到：外人想钻进这所警戒森严的中学有多容
易。这里老师上下班时间不“一刀切”。俺早上7点半上第一堂
课，中午1点半下第六堂课就可以回家。那时其他老师很多还在
上课，楼道里空空荡荡。俺想抄个“近路”，从大楼的侧门出去，
刚推开门，几个年轻人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擦着俺身边冲进学
校。“等一等！你们到哪里去？”待俺反应过来喊出这两句话，
几个人早已消失在楼道拐弯处。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大门口的警
卫赶快去抓这几个人？可这楼里的过道、楼梯、门洞这么多，到
哪里去抓？再说俺到这是挣钱当老师，不是当警察，俺家里还有
老婆、孩子。。。

后来才明白，学校大楼开多少个侧门，有法律规定。法律还规定，
所有的门锁必须能从里面推开，这都是为了防火。可还有些事俺
想不明白：侧门能随便推开，外人很容易趁老师或学生出去的机
会“溜”进来，更不用说如果有人“里应外合”。中国的中学往
往只有开一个门，派个退休老头就能守个差不离。这里这么多侧
门不派人看守门，正门安再多金属探测器派再多警卫又有什么用？
谁知道刚才冲进来那几个是不是抢波多黎哥老师项链的人？抢个
项链恐怕还算“小打小闹”，如果有人干点“真格”的坏事，岂
不是“防不胜防”？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出没，大家怎么能不“提
心吊胆”？

看来波多黎哥老师的项链是找不回来了。不过想想那个波多黎哥
学生见闻，还是庆幸：俺起码是在全区最好的中学找到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