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CG 于 August 06, 2000 14:51:27:

舅 舅

送交者: CG 于 July 22, 2000 01:27:29:

看了差一腿的文字,良有感慨.我总还是个比较古董之人.
古人讲尽孝尽忠. 我们今天自然不必讲什么父母在不远
游. 可飘泊天涯之人,尽忠大概是不太可能的了.剩下一个
孝,若还能尽一点,还算对得起点天地良心. 可看来连这
孝字,也难尽得一点.忠孝一无所之,尽拿来换了个房子车
子儿子加点钞票子.这代价是不是实在有些太过大了些?
此次回家最大感慨,莫过如此.想起当年在村里长大,刮台风,
屋顶被XUAN,是二舅把那时还只是两三岁的我一把拎起抱
别处,后又在舅家住小时更是多有舅家照应, 否则我能否
长大成人, 大概都是个大问题. 舅舅一直在田间做活,
七十一了. 大表哥不太孝顺. 本想此次回家, 一定要到
小时在那里长大的十几年未到的老老家看看舅舅舅妈,
可谁知前日才听母亲和我说, 他去年即已不在人世了.
是得了晚期, 查出来时, 已只有半月左右时光.可恨他一
直想见见我兄弟三个,而各自由于工作忙紧未能如愿.两
位哥哥还好, 他间或进城哥哥多有照应. 可我就全然
只是一个废物了. 他临终前我两个哥哥可恨尽又全出差
外地, 得到消息时已晚 (表哥为怕他们担心一直瞒着,
本以为可以等到他们回家的). 一表哥为安慰他曾说我兄弟不
日回去探望,他在病榻之上,就嘱咐舅妈一定去村里挨家
挨户买那种家生蛋,因为我门兄弟小时在山里, 能吃上
那鸡蛋已是无上幸福.后来他一直在那里期盼着,整整十
四日不进一粒米,直至... 而我母亲怕我伤心更是直到
我回家才告知我.我二舅去世那日, 全然不知的二哥做
了个梦,说是从未梦见的二舅舅竟然出现梦中而且打了
他一个耳光,说是有你这个外甥, 有什么用! 我们这里
有句老话, 舅舅姓羊,羊尾巴都是舅舅.二哥好歹还能被
舅舅掴一耳光, 我却是连梦见他都梦不到了.我这个外
甥,那才是天下第一等的废物呢...

如今,大鱼大肉之类的好东西大抵是吃了不少,以后大概
也还不会少吃.然而舅舅亲检的家声蛋是再无吃到的希望
了...

C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