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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红墙 于 April 12, 1998 15:20:29:

（一）

阿娟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她是在餐馆打完工回家的路上
被人开枪打死的。但她既没有被抢劫也没有被强奸。她的车
停在路边安然无恙，而阿娟自己除了头上的枪眼外也是安然
无恙。

阿珊听到这消息，立马头重脚轻，泪水泉涌：我那二十八
岁的妹妹啊！清醒过来，阿珊又大惑不解：妹妹的死讯过了
十五天才由一个叫曹二什么的人来信告知的。妹夫王志强竟
没半点动静。真是莫名其妙。

阿珊坐在二百八十斤重的老板面前。那苦那痛在她瘦削的
肩膀上在她极力抑制的抽泣中潇洒地表现，老板也红了眼圈。
行了，四个星期的假够不够？

阿珊到机场等了张票，飞去北卡绿宝市。敲门的时侯，才
想起她并不确定王志强是否还住在阿娟住了三年半的房子里。
然而，开门的是王志强。他似乎没有悲伤，只是十分阴郁。
见到阿珊站在门前，他竟然一脸恐慌，没有说出话来。

阿珊又是泪眼模糊，她沙哑着说：志强，我刚刚听说。王
志强紧张地问：谁？谁告诉你的？听了这话，阿珊止了悲伤，
才看清王志强的那副嘴脸。阿珊说：志强，我是阿娟的亲姐
姐。你可以瞒了远在中国的我们的双亲，瞒近在纽约的我也
太过份了吧？

王志强垂头丧气：不是瞒你，我糊涂了。我到现在都不知
道是怎么回事。我难受死了。

阿珊进了屋，发现屋子几乎和二年前她看见的没什么变化，
就连阿娟的像片也还是挂在同一个地方。只是多了一张新像
片，好象是新近照的，只有阿娟一个人，在一棵开满细碎白
花的树下。

阿珊问：谁是曹二？王志强傻傻地看她：谁是曹二？谁？

阿珊忍不了他的傻气。换个话题：这张像片是什么时侯照
的？王志强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立刻又转过头，大声说：谁
知道！

阿珊走访了妹妹打工的餐馆及妹妹所有在绿宝市的好友，
竟没人知道谁是曹二。想必是化名。而化名来告诉死讯的
的人总是与死人有些干系。阿珊忙来忙去了二个星期，却
没有任何收获。阿珊呆在汽车旅馆里，真有叫天不应喊地
不灵的感觉。而国内的双亲还蒙在鼓里，哪里晓得他们的
宝贝女儿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在异乡了！

不行！阿珊咬着牙。妹妹这样屈死，姐姐决不能袖手旁
观！想到这，阿珊又抓起电话。。。

终于有了线索！阿娟的俄国邻居有天看到阿珊，上前搭
讪。她的丈夫和王志强一个系。她说：阿娟休班会来和她
聊天。阿娟死前一段时间好像不快活，她说她不愿休班，
回家没意思。

阿珊又回到餐馆，和老板娘谈了又谈，问阿娟在餐馆里
有没有特别的朋友，不一定是男女那种朋友，就是比较谈
得来的朋友。

老板娘吞吞吐吐，看阿珊决不放弃的劲头，说：曹二。
阿珊心突地跳了一下，大声叫道：＂曹二！＂老板娘看她
一眼， 问：＂你知道他？＂＂不，不，告诉我他是谁？＂
老板娘说：＂他离开了绿宝，在你妹妹死掉的前二天．到
纽约去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

　老板娘懒洋洋地说：谁知道．你去问他．

（二）

阿娟和阿珊是双胞胎，但阿娟比阿珊晚出世了整整十天．
这件事让她们一家子出了很长时间的名．她们的母亲带她
们两个从医院回家后，来来往往前来探望的不断，有很多
人她们父母根本就不认识．小城人少嘴杂，什么都是新闻．
到了上学的年龄，同学们还是嘁嘁喳喳：看哪看！就是这
一对！

阿珊和阿娟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略有些压抑．不过，
这也使得她们勤学向上， 八二年，她们双双考上北京师范
大学，又一次轰动小城．在她们那里，能到省会去上大学已
是了不起的成就．去京城上学，那可与状元差不多．

　阿珊选择了生物为专业，而专攻文科的阿娟则选择了历
史．阿娟大三时认识了王志强，说起来，也是与阿珊有关
的．

那是四月的一个傍晚，阿珊和几位同学正在食堂吃饭．阿
娟风似地跑到饭桌前，叫道：＂姐，我们球赛赢了．＂说话
时，伸手搭在跟前的人身上．看着阿珊：＂让你和红鹤去看，
你们不去．．．＂她发现阿珊瞪圆了眼睛看她，不回答，手
不由得拍拍跟前的人的肩膀：＂红鹤，我姐她怎么了？＂所
有饭桌上的人都盯着她，而跟前的人不吱声．她的眼睛离开
正前面的阿珊，转向贴得极近面前这位沉默的人，她的脸立
时涨红，红得如同火烧．

她揽在手下的，不是阿珊的好友肖红鹤而是一位陌生的男
生！一时，她完全失掉了思想．

王志强当时颇有大将风度，他镇静了一下，面对几位女生，
轻轻将阿娟的手从肩膀上握住，站起身：＂很高兴与你这样
相识，我是数学系的，叫王志强．＂

阿娟大梦初醒一般，喃喃道：＂我以为是肖肖．．．红．．
．鹤．．．＂，她甩掉王志强的手，冲着阿珊，狠狠说：＂
怪你．都怪你！＂说完，一转身跑开了．

看阿娟难堪地跑开去，饭桌上的几个女生才＂哗＂地笑起
来，几乎没有办法停下．连阿珊想到妹妹傻傻地用手揽着王
志强的模样，也忍不住捂着嘴笑，没法说出话．

王志强有点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是坐下继续吃饭还是走
开好．

　终于，阿珊平静了下来．她看王志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笑说：＂这饭你大概吃不香了．我是阿娟的姐姐阿珊，生物
系的．阿娟在历史系．就算认识了．＂她同时指着旁边也在
＂吃吃＂＂咯咯＂笑的几个女孩，一一介绍了．王志强点点
头，眼睛几次瞟向阿娟走的方向．

后面的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校园恋爱故事．王志强拼命在阿
娟身后追，阿娟当然理都不理，只是一副眼不斜视的样子．
追到大四，追得连阿珊也有点过意不去了．就出了个主意，
算是小帮一把．

阿娟去食堂吃饭时，在自己的饭袋里看到一团纸条，上边
只有一行字：请在八点整到西苑冷饮，不见不散．

阿娟嘴里呼出一口气，一时间心砰砰乱跳．她闭上眼睛想
了一会儿，却也想不出是那位追求者的杰作．她睁开眼睛东
溜一下西瞅一下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下工作者．打了饭，
一路小跑去找阿珊．

阿珊说不能去，没写名字谁知是人是鬼呢．阿娟一听不乐
意了，眼睛瞪起：姐你怎么这样？咱们学校食堂会有什么鬼
来？总是学生吧．阿珊说：就算学生，为什么不明说，这么
鬼鬼祟祟的？你看人家王志强．．．

阿娟连连摆手说王志强就是不够浪漫才不理他的．阿珊说
浪漫当饭吗？都大四了，还是想想大家是否可以一起过日子．
阿娟说姐你怎么像妈妈那么老？你自己还没恋爱过吧？阿珊
心里一跳说，姐总是比你大．听不听由你．

阿珊心中的痛阿娟六年后才知道．阿娟知道了，哭得泪人
般，说姐呀姐，你怎么这么傻．真的，为了一段没有结局的
情而苦耗了八年青春年华，阿珊有时也觉得自己走进了人生
的死胡同，好在，阿珊对自己说：有怨却不悔．

阿娟在阿珊的阻拦之下去了西苑．阿珊看到梳洗后的阿娟
满怀期待地离去，笑着摇摇头．

　当阿娟拉着王志强的手来到阿珊的跟前时，阿珊知道王志
强还算表演出色．大四一年很快地在阿珊为出国的努力中，
在阿娟和王志强的恋爱故事中穿梭而过．

（三）

阿珊在飞机上俯视夜中的纽约市，她觉得晚会中珠光宝
气的女郎也不过如此吧．离开绿宝市前，她要通一家中文
报社，登了一条醒目的寻人启事：

　找刚从绿宝来纽约的曹二，有要事相商．阿娟的姐姐阿
珊．

阿珊留的电话是一家汽车旅馆的．阿珊其实心中没底，
曹二，真名曹予民，绿宝东卡大学计算机专业，成绩优秀，
于九一年夏天获硕士学位．单身，为人和气但无亲近朋友．
与阿娟在餐馆里共事一年．餐馆老板娘是唯一知道他叫曹
二的人．

天地如此之大，在纽约上千万人里找一个什么曹二该是
难于上青天，就算他看到报纸，说不定躲都不及．想到妹
妹冤死美国大陆，阿珊就有些呼不出气的感觉，不由地怀
疑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值不值得在这里苦苦挣扎，包括自己．

阿珊走进不大的旅馆登记处，灯很暗，里面有一位黑衣
男子．阿珊直往柜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只听耳边轻呼：
＂阿娟，真是你！＂

阿珊惊抬头：谁？！

黑衣男子正激动地站在她身边，一脸情深：＂阿娟！＂

　阿珊的泪水落了一脸：＂曹二？你一定是曹二！你做了
些什么事！是你告诉我阿娟的死讯，还冲我喊阿娟！＂

　曹二满脸疑惑：等等，等等，你不是阿娟，是阿珊？

柜台里的服务员插话：这位先生等你一整天了．

阿珊只顾得上情绪激动：＂阿娟去了，被人害死了！你
一定知道是谁干的！你．．．＂

曹二一把揪住阿珊：＂不可能！不可能！我见她的时候
她还是好好的，阿娟怎么可以死！＂

阿珊几乎哭出声来，好像近二十天的辛苦和无助达到了
极致．曹二叫：怎么回事儿？！

服务员再次插话：请问要不要房间？

　阿珊控制了一下，曹二也垂下手．阿珊转身点点头．
＂二个人？＂服务员问．

＂ＮＯ，＂两人同时回答，又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想一想，
似乎今夜不会安睡，阿珊脱口而出：＂ＹＥＳ．＂曹二看着
阿珊没有说话．

＂一张床，还是两张床？＂服务员又问．

＂两张，ＰＬＥＡＳＥ．＂阿珊沉静回答．曹二把眼睛移
开，还是没有说话．

进了房间，阿珊还没有开口，曹二说：＂你相信我．＂

　阿珊泪水又涌出：＂警察明知谋杀，但无任何线索．妹夫
王志强整个儿失魂落魄．我无一人可相信可依靠．如果是你
杀死了阿娟，就请你告诉我你的理由．妹妹怎么死得这么不
明不白呢！＂

曹二本想坐下，听了阿珊一说，身子立直：＂阿珊，信我
一回．我是想让她离开王志强跟我走的，阿娟说不能．我说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一年为限．任何时候她改变主意，就来
找我．我以为这么快，她就来了．我走的时候要给她地址电
话，她也拒绝了．说那样她会抗拒不了．．．＂曹二顿了顿：
＂我的诱惑．＂

曹二的声音颤抖起来：＂阿娟到底怎么了，分开才三个星
期，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

阿珊放声大哭，扑到床上．我的孪生妹妹啊！我的二十八
岁的妹妹啊！你怎的就这么丢下人世间的恩恩怨怨而撒手离
去．你那不闭的眼睛里有多少的话要说！阿珊同时也哭自己
对妹妹的忽视，尤其近一年来因着工作压力和长期的感情纠
葛，她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发现阿娟的危机．

命啊！阿珊几乎是百般无奈地想到命．＂一切都由天注定＂
，你我的命运又何尝不是．

（四）

曹二听完阿珊的叙述，脸上的肌肉抽动不已．他说：别急，
用我名字给你报信的只有老板娘越秀，曹二是我的乳名，我
只告诉了阿娟．平时在餐馆她也不叫的．有次，不小心喊出
来，越秀旁边听了．她虽然没说什么．但她是个极其聪明人．
她一定猜到我和阿娟关系非同一般，所以用你来找我．而且，
她一定还有话要说．

曹二说：我立刻辞了工作回北卡．你直接回你的工作单位
吧．听我的消息．

＂阿珊，告诉你一个实事，我．．．＂他的＂爱＂字在嘴
边转了一下：＂喜欢阿娟有一年多，但我们没有任何．．．
越轨行为．．．我是说连ＫＩＳＳ都没有．＂他看着阿珊：
＂你是知道阿娟的，她是个理想主义者．她说她还是想和王
志强又个结局之后再有开始．＂

这是阿娟！这是我的妹妹阿娟！阿珊的心又一次针刺般难
受．在这点上，她们是何等相似．她阿珊不是为了一段不可
能有结局的情至今仍在蹉跎么．

　阿珊疑惑地说：＂阿娟从没有跟我提起你．＂

阿娟与王志强有点问题，阿珊倒是意识到了．阿珊八六年
出国时问阿娟他们怎么打算．阿娟笑说：姐你是女强人，出
你的国吧．我们是老百姓，要过日子的．她拉拉王志强的手：
对不对，志强？

王志强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回答：我们打算很快结婚．

果真半年之后，阿珊在大洋彼岸接到妹妹的信和他们的结
婚照．两人都很陶醉的样子．阿娟一副快乐小妇人的口气，
信中大段大段他们幸福美满的小故事，然后一小段劝说姐姐
不要为了事业而放弃太多做人的乐趣等等．阿珊哭笑不得，
女人有几个天生为事业的？不都是为了努力不到阿娟他们那
样的幸福美满而不得不用所谓的＂事业＂来安慰自己．

但是，仅仅一年多点，阿娟的信就慢慢变了口气，高兴中
已夹带一些抱怨，说王志强工作不努力，天天晃晃荡荡．国
内有些现象也难以让人忍受．说自己还年青，还是应该做点
事之类的．这样的信来过几次，阿娟突然半年多音讯全无．
阿珊八九年春节打电话问父母，母亲说阿娟想出国正在北京
上补习班．她说想给姐姐一个惊喜．阿珊问王志强呢？母亲
说志强不想受那份苦，他说阿娟先试试，不行他再考．阿珊
问那阿娟要是出来了呢？母亲说谁知道，他就探亲跟阿娟呗．
阿珊问他们还好吧？母亲说小两口总是时好时坏，过日子都
一样，什么好不好的．

　八九年五月，国内的翻腾已余波美国．阿珊接到阿娟的长
途，阿娟十分兴奋告诉阿珊她已被录取，东卡教育系．阿珊
问王志强哪？阿娟说国内恐怕要出大事，她出来立刻给志强
办探亲．阿珊问志强为什么不和你一起考一起联系，他的数
学应该更容易．阿娟那边沉默了几秒说没什么别的事，我就
挂了．电话太贵．到美国再谈吧，姐帮我买机票，早点的，
七月初吧．

阿娟七月初没能来，换第二张出境卡换到七月底．

阿娟到了绿宝，就给王志强办探亲．一分开，阿娟好像没
有了抱怨，只说想让他早来．为了有所准备，阿娟开始在餐
馆打工．阿珊说她可以帮忙，阿娟说不用了．她已经在美国
她知道只要肯努力那有挣不来的东西．她说这点美国比国内
好，她真希望志强了解这一点．

好像半年后来美国的王志强并没有了解这一点．

曹二低调回答：我认识阿娟正是她最低潮的时候．说认识
也不算正确，其实她刚到绿宝我就知道她了，因为她急急忙
忙给老公办探亲．那时，她一边读书一边在餐馆打工．王志
强什么也不愿干，阿娟让他联系进数学系，他不干说以后找
不到工作．让他努力考一个好ＧＲＥ成绩，他说人都在美国
还费什么牛劲．于是阿娟经别的同学找到我，问我能不能帮
忙把王志强弄进计算机系．

后来王志强总算进了计算机系，自费．王志强说：光读书
就累死了．阿娟说：不怕，我们有钱．只要你读好．拿阿娟
打工的钱交了半年的学费，王志强决定不读了．他说不是人
读的书，死累死累．转系，转到数学系，结果还弄了个自费．

　我为阿娟不平，那么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养这么个结结实
实的男子汉．我辞了学校图书馆的半工，到越秀的餐馆去打
工，和阿娟接近起来．她几乎无话不跟我说，却坚决不肯离
开王志强，她说时候不到，她说再给他几次机会．

阿珊叫：＂她为什么不对我说？＂

曹二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阿珊：＂阿娟说她总是什么
都给你说的，认为你是事业型的女强人．后来才知道你深有
苦衷．．．＂他看阿珊瞪大的眼睛，赶紧说：＂她没有说什
么，只说不想给你再添乱．＂

他转头看看窗外， 天已泛白．＂我有预感，这事是熟人
干的．＂他没有理会阿珊又一次瞪大的眼睛．

是他．曹二心里肯定地说．

（五）

曹二在绿宝忙了一年，当然警察也忙了一年．曹二把材料
寄给阿珊．总结有几点：

１）阿娟没有什么明显仇人．相反她的和善忍耐深得人缘．

２）阿娟拒绝了曹二，曹二与阿娟死前两天离开绿宝市．

３）阿娟与王志强在死前一天大吵一架．邻居说听不清阿
娟的哭诉，但王志强曾大叫：＂我没有什么可改正的．＂
＂美国是个狗屁国家．＂＂我们没有结束．＂＂你休想离开！＂

　４）第二天阿娟十分憔悴．下午进餐馆时却很平静．她对
打工的几位同事说：＂没什么，我下定决心了．＂对越秀说
她可能会有一个大的改变．

５）下班前半小时阿娟受到一个电话．刚接时脸色很难看，
但慢慢好像好起来．电话是王志强打来的．

６）阿娟面对凶手没有什么反抗．

　７）阿娟死后，王志强号称一夜未出．但阿娟半夜未归他也
没有打电话讯问和报警，直到早晨五点警察打电话请他到警察局．

　８）对警察的问话，王志强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只咬定他一直
在家．

９）阿娟死后，王志强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去找份
工．不象＂祸从天降＂般．对警察的办案不关心也不督促．

曹二无可奈何地将一张警察局的＂证据不足，不予起诉
＂的通知复印件寄给了阿珊．

阿珊手抱胸前，满脸的冷笑。美国民主，但判不了明明
是杀人犯的凶手。这世道，谈什么公平二字！

阿珊与曹二通了电话，阿珊让曹而离开绿宝，该做的都做
了．阿珊无不感叹地说．曹二咬着牙根说：不对，有一件事
应该做我还没做．

阿珊沉默了一会儿．曹二，离开绿宝吧．阿娟不会白死的．
我不会让她白死的．你到加洲找个好工作吧．我想借笔钱用，
越快越多越好．

王志强死在一棵开满白花的树下。警察调查研究后说：
这象是职业杀手干的。这种事在纽约常有，但在绿宝市还
是第一次听说。尤其死者是一位两袖清风的数学系学生。

阿珊做为唯一在美国的亲属去了绿宝．越秀在餐馆请她，
对她说：别太认真，活着就好好地活着．阿娟这孩子就理性，
当初一跺脚走掉，现在不是好好地活着，他不是比他好？
阿珊很感动：＂越老板，你真是位聪明人．＂ 越秀撇嘴：
聪什么明．不当饭吃．在这里看人看多了就是．象阿娟这样
的女孩子也不多见了．死的太冤．快两年了，还想着她．阿
珊说：真谢谢您．阿娟有灵，在天之上在地之下都会感激您．
越秀说：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套套．吃菜吃菜．

阿珊把王志强和阿娟的东西都捐献给了教会．上次阿珊来，
只拿些阿娟的来往信件．这次来，发现王志强几乎没有动任
何阿娟的东西．阿珊留下阿娟的像片．　尤其那张白花树下
的像片．在树下，阿娟笑的十分开心，笑容里流露出妩媚．
阿珊突然想起应该问问曹二知道不知道这张像片．

曹二给阿珊寄了张明信片：有空到加州来玩玩。

1997.2.3-1998.2.1

　关于再回首

　　时间上整整再回首了一年．其实这一年里，只顾上埋头苦干了，
根本没有回首的时间．有时候，自己呆坐，就想也许自己还没有老，
连回首都顾不上．人家说了，回忆是年老的标志．

总算写完，实际上为了网上一位不曾知名的网客，他／她说：
等你再回首呢．既然有人等，不写个结局心就不安．

当初写一个再回头的开头，是听说了一个真真的故事，也是鸣
鸿方芳她们嚷着写侦探．一开了头就发现自己编故事的本领还凑合，
而编案历的能力可以说心有余力不足．故事溜溜，差点打不住．中
间只好停了阿珊的爱情停了对越秀的刻画停了对王志强的心理描写．
而匆匆的结尾根本没有了侦探故事的影子，反倒有点胡编乱造的嫌
疑．可怜我一年前的动机了．

是那英的歌给了这个故事的名字：再回首，红颜已走远．其实
走远的何止是红颜呢．

红墙于１９９８．２．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