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笑嘻嘻 于 December 13, 2000 16:57:59:
送交者: 笑嘻嘻 于 December 07, 2000 21:05:34:
早晨唐先生吃完最后一根油条，很满意并且很仔细把五根瘦削修长指
头舔过一遍，然后往头上胡乱抹上几把，就开始用专严而呵斥的语气
演说道--老鸡巴，老鸡巴，在这个充满着铜臭味的猪猡的世界里，让
我看到的是女人的悲哀。唐先生的的演说一开始往往是被几个用鸡巴修饰的词语打断，老唐，你真是个鸡八，怎么越来越没有想
象力了，你他妈看看才几点钟。唐巧儿开始哈哈大笑说，老费，有一天我当了
共和国元首就聘请你当卫生部长。老费再次翻开眼睛说，老唐，你是
个鸡巴看看表现在才几点。于是唐先生便哈哈大笑着便离开这个俗不
可耐的世界。唐先生的笑不象在笑而象在嘶鸣，洇开的笑中带着金属
的挫声。冬天的时候老唐总一个人在雪地里面疾走和思考，然后他告
诉每个人他见到了魔鬼，是复士得里面的魔鬼，每个晚上就象毛泽东
在延安灯下读书那样，披着那件钢叔的军大衣从厕所里面出来呼啸
着飞快地窜回被子，回到蜡烛底下继续写作，一屋子的寒气总被那
一豆烛光温得暖洋洋的，到早晨的时候唐先生就瑟缩在那条紫红色
的毛毯下，通常那是俺哥们的麻将桌布。那就是俺下铺的兄弟，唐
先生，也是唐吉可德，后来因没了桑乔就干脆成了唐三巧，匪类觉
得三巧到不能体现唐先生，就干脆叫了唐巧儿。
唐先生住的很远，一个叫东方的地方，俺没有去过，但俺另一个兄弟
去过，村子里面结婚全村子喝酒请客，照片里面的唐先生和俺那位兄
弟当了翰林院来的学士，排队打伞站村长左右，后面是一村的男女老
少，这张照片给俺一个很深的印象，唐先生似乎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
的人，至少他生活的空间是一片很简单的空间。唐先生曾经侃过村子
里面打冤家的故事，使用的武器进入到火药时代，但解决的方式却是
纯真而简单的，一年不打死三四个人是不会收兵的，最后的结果是
代表官兵的派出所出面化解，据老唐讲起来是很有传奇色彩的，两村
有读过几本书的会计，也就是当年的落第秀才部署策略，藏兵埋伏
诱敌杀敌，而村里死去的壮年还能入家谱吃供养直到子女长大，要改嫁的还有一笔风风光光的陪嫁。俺一直怀疑只有那种秦五陵
的桃花源
才能造就唐先生这种仙人。
唐先生最大的事情就是继续在精神世界同名人的沟通，而后遗
症就是唐先生的考试总是很危险，唐先生在校的时候有个很响亮的大
号--四大名补，做四大名补需要的绝对是惊人的勇气和镇定自若的
神经，偏巧唐先生都具备了。有时候俺在怀疑唐先生是否就没有把
考试这个问题考虑在里面，每次补考的时候唐先生总是花上一个晚上
去教室，这也是唐先生去教室唯一的一个理由。有一次大冬天唐先生
先请俺喝酒，碰巧大家都没几文铜墙钱，唐先生好不容易搜干身上找
起了两张票子，去街角买了半斤猪头肉，一包炸花生和两瓶分金亭
，盘腿就坐宿舍里边喝边聊。酒冷如口却似刀，猪头肉上凝了一层
薄薄的白霜，刚到好处，脆而不焦。刚巧有人把成绩单送到，唐先生
展卷一读，然后哈哈一笑，顺手把成绩单用油手擦了揣军大衣服里。
登一双红眼问俺道老三，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在表象里面存在的吗，
你看外面那颗树，如果你不存在的时候那棵树对你还有存在的意义吗？侃得俺一楞一楞呵呵笑了两声憋出一句老唐你真是鸡巴。
据说图书馆里面有本叫存在与虚无的书，唐先生是学校里面唯一把那
本书全部翻完的人，这俺可以给他作证，那年正好是期末考，唐先生翻完书的下午就是考统计，这对老唐的信心有点挑战。那天
晚上窗外
开始沙沙的下着雪，下铺刺鼻的蜡烛味道总是让费爷从梦中醒过来然
后就用那句最通用的语言说老唐你真是个鸡巴，老子明天还要考试。
俺睁开眼角的时候，正看见老唐严肃的把那本书对着蜡烛找寻着，俺
似乎觉得老唐在温暖的烛光底下象一颗糖似的在溶化，这一刻的印象
却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但却很深刻的溶化在记忆里面。那年
唐先生很骄傲的通过了所有的考试，俺知道可能唐先生看教课书的日
子绝对不会超过二个星期。
唐先生生活的世界总让人们不感到那么真实，半睡半醉加半醒间，睁眼的时候少，闭眼的时候也少，老唐家景不是很宽余，据说
是借了高利贷款的低贷款才来读的书，可见村中的高利贷总也是对这个唯一
的大学士抱着希望的。每次月底的时候，从见老唐瑟嗦在收发室边，
也还好，穷的富的都一个德行，也就看不出个所以，不过取钱的时候
大家总有个规矩，叫做跟一个，就是配人取钱然后在蒙上顿吃喝，
这早就是不成文的规矩了，老唐钱不多，有时候就一张老人头和两张
叶子就算一月的开销了，可唐先生还是好请，请得也不算小，一酒
两菜是免不了，大家都怕唐先生请，见唐先生在收发室的时候多就
绕道而行，不忍啊！可唐先生总是豪爽，有时候不免就欠了人家银子
，好在唐先生是有借必换，唐先生有本帐本，很仔细的写清每个人的
帐面，可帐面是越记越长，就如秋天树叶一般积了一堆，逼急了就去
做家教去卖报纸，有时候晚上顶一头风雪回来，从军大衣里面往桌上
一撂，居然是一包炒得香气腾腾的五香瓜子，然后把麻将桌上的烟
拿起来点上一颗，那时候的唐先生可真是有点象神仙了。唐先生去
外面做事可真是有点传奇色彩，人家叫老唐把广告送到各家公寓，
一开始的时候唐先生有点耐心，大家都帮着他整理广告可是钱却少
得可怜，据说是十份能赚两喱钱，可唐先生还是一五一十的打整好，
围上那块黄生生的围巾就顶风歪斜骑这那；辆借来的老飞鸽出门了，
晚上哆嗦回来的时候照例还是掏出那包热腾腾的炒瓜子。还好那年
春天来的不晚，大家也不用在想象唐先生顶着一路风歪斜骑车的凄凉
样子了。
最后在学校的那个春天，唐先生爱上了老鼠牙，疯狂得一蹋糊涂，每
天都能写出三十几页的二十四行情诗，然后就把它往各处一撂，纷
纷扬扬成了土匪们桌子上擦饭缸子的纸或是上厕所的娱资和手纸，
唐先生一如既往的填词写诗，其实大家都知道老鼠牙对唐先生来说
只不过是一个符号，可有一天唐先生进来一惊一乍的，唬得大伙儿以为来了查夜的慌乱间收麻将，结果是唐先生看见老鼠牙同一
个毛猩猩的男人在街头散步，费爷急了破口道我操你老唐以后再这么一惊一乍
打死你个逼的。可唐先生还停留在老鼠牙的世界里面，很是奇怪老鼠
牙怎么就不知道他唐先生，旁边好事者指点到那是外校的，大号猴鸡
罢唐先生才一脸呃然，第二天又见到唐先生在厕所里面大声朗读
对老鼠牙和猴鸡巴的祝福，见者都真觉得世间痴情者莫过于此了，
不过也算全了巴唐先生的黄昏恋。
大伙都说唐先生看主义和哲学的把脑壳子烧坏了，以前唐先生买
过套资本论，俺正好晚上老失眠，也就把唐先生本砖头厚的书拿来看
过，一行字后准保酐眠日头高出，可唐先生一如既往如张无忌坐斗六
大派一般边写读书日记边读书。听说汉武时候东方朔为星宿被贬，
而居于武帝周围所谓大隐隐于朝，唐先生是生错了时候，要混到
先古时候，不是许由务光也是个楚狂接舆的，要不混个竹林七隐
不会成问题，可惜没生对世道，又终不成不得正果，真是要做一世
野狐也是潇洒。
遥想当年唐先生好下棋，可惜学棋晚了一时，俺有一哥们当年附庸风雅随身带过付云子，后来被土匪们都当暗器学打穴术扔了一
地都是。唐先生一开始学烂柯附手而观，后又忍不住一试，结果百尺杆头，一开始和俺下的时候征子还在顽强的爬出条血路居然
能胜弱初段，据说唐先生为了学手好吉他而毁了一年学业乡下当了一年童生才进的省城。真是有点传奇色彩，后来听江湖谣传说
唐先生到了北京写摇滚牵一小蜜于王府井长发披肩大袖飘飘，又有传唐先生去了西极土番研究
密法，再说唐先去夫子庙边做盐水鸭门庭若市，嘿嘿，说者姑妄说
之，听者也姑妄听之，反正俺知道如果有出处唐先生穿小西装打发
蜡痛着并活着当小资的，打死俺也不会相信。
略记以表。
---笑嘻嘻^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