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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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酒心 于 November 19, 1998 15:57:31:

《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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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酒心 于 November 16, 1998 05:50:29:

《伊甸园》

茫言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伊甸园情有独钟,弥尔顿呼天抢地痛心

失了乐园,人类的一切罪恶和灾难到由此到来了。如果我来说,我

十六岁可能就生活在一个伊甸园里,但我没有妻子,也没做过丈

夫,仅有我的恋人,静。亚当在伊甸园里有妻子,有夏娃做老婆。

我之所以不明白就是他在伊甸园里有没有做过男女的事,他们是夫

妻,他的第一个儿子该隐是离开伊甸园生的,《圣经》上说的很明

白,“有一日,那人和夏娃同房,夏娃就怀孕”,这是在离开伊甸

园后。如果我一直没有小孩,就应该一直没有做过男女的事,虽然

我可能有老婆也可能没有老婆。如果我的十六岁是一个伊甸园,就

不应该有这个罪恶的念头。因为静这刻就在我身边,身子伏在我的

一侧,脸搁在我的肩上,我的心在跳,我只有十六岁。亚当离开伊

甸园时有多大,我不知道,《圣经》上没说。我十六岁是不是只应

该生活在精神伊甸园里。从这个演释下来,也没有多少道理。我的

外祖父十一岁结的婚,十五岁外婆生了我大舅,每隔四年生一个,

一共生了八个,我母亲最小。


这会儿我手里抓着一本《青年一代》在翻看,看的是什么,我连半

个字都说不出来。其实我心里在数一二三看何时心会停止乱跳。静

就这样心无邪念脸伏在我的肩上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和我一块看,她

的那只手也不见得有一刻的安静过,不时地轻轻地用一两只手指勾

一下我的腰。她是不是真的在看书,我也不知道。亚当和夏娃在伊

甸园里有没有象我们这样坐着紧靠在一起,他们那时没有书看,他

们可以抓个香蕉在手里看看,然后他们一起心跳。上帝已允了他们

是夫妇,他们是同居的,他们没有理由一直让它心跳下去,难道他

们不会心跳。


我终于合上了书,坐着不动,双眼直看着脚尖前的地面。我不看了

静就没有了看,她肯定要问我,我就悄悄地说一点什么,让她明白

一二层意思。可她竟什么都不说,我只好什么都不动,发呆,静也

应该知道我的心思了。她的身子伏在我的身上不会感觉不出我的剧

烈的心跳。夏娃比亚当聪明,是她引诱了亚当,所以静应该知道我

这刻心里想的。但再深入一点,我是应该早就被夏娃引诱了,因为

我知道了善恶,知道了爱。所以我没有理由缩缚自己。可要命的是,

上帝的伊甸园里没有律法,我的伊甸园里有律法,我不知道静从什

么地方学来的,她从一开始就给我订了一个不平等的中英条约,条

约写了很多,概括起来核心只有两点,一;我不能拥抱她,二;我

不能吻她。我当时就反对,想改成日后可以继续扩张的中俄条约。

她反对,不接受;她的理由很简单,我不能拥抱她并不代表她不能

拥抱我,我不能吻她她可以吻我。我最终妥协的另外一个原因还因

为她说她拥抱我吻我是让我快乐而不是让她快乐。我当时糊里糊涂

以为她说的正确就毫不犹豫签上我有生以来第一个不平等条约。

我这时已经数到第九十九个九十九了,心跳也越来越加剧。这会儿静

又把她的脸又向我脸上靠了靠。我心里开始有点悸动。想着静会进一

步拥紧我。可她又不动了,象一只倦猫伏在我身上。


时钟已敲响四点半那一声‘当’了,再过半个小时,静母亲下班回来。

我的伊甸园还是这般静清,你不能不说它很恬美,但我已经十六岁了,

我的女朋友伏在我的身上,她身上的体温,体香全洋溢在我的周身,

即使我的荷尔蒙还没发育到一定的数量和质量,但在这样的催化条件

下,它的分裂和生长速度是极其猛烈的。今天,静告诉我,是她母亲

要我来的,说是给我弄点好吃的。我家尽管在农村,寄宿在城里上学

嘴苦倒没觉得。我和静已经好了近一年了,她家算今天我也只才来过

三次。我动了一下身子,想把静贴得我很靠的胸松一点,主动给自己

释放一下。静却不领会,身子更紧地贴着我,用两只手拦腰紧紧地搂

住我。我的心崩得已乎要炸。


静是一个很漂亮很恬静的女孩,和我同龄,生日大我十七天。我们第

一次约会并且敲定了开始恋爱是在乡下,是在我们村的稻田边上。静

每每说起那夜的向日葵,青豆滕,那夜里的月色和小河水,如痴如醉。

有一次,她竟然问我;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吻我一下,那一定是全世界

最美的从来不曾有过的最动人的一个情景。


我自从与静好上后,再也没有与其它女孩子闹过笑。静一开始就已经对

我约法了,也是那天晚上说的。我答应静以后多少有点后悔,我觉得少

了许多乐趣,这不是心猿意马的问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心烂漫过程。

我觉得上帝造的伊甸园有许多问题,就一个亚当和夏娃,他们一不要

劳动,二没有书看,他们也不干男女事,他们成天干什么。这肯定是

一个冰冷的伊甸园,没有激情,没有嬉笑。他们两个近于呆子和白痴

生活在那里。但亚当是受了上帝的气才显活的人。上帝是万能的,上

帝的气也是万能的,亚当就不应该是个情呆子,他就应该有七情六欲。

他不应该在吃了善恶果以后才明白一些道理。而且,他吃了善恶果后,

夏娃在伊甸园里还是没有生小孩,亚当和夏娃不会去做避孕措施,所

以,他们还是没有做过男女事。我现在是在伊甸园里,是十六岁爱心

伊甸园,我的心中充满了青春的甜美,不应该想到那一层,我的荷尔

蒙再如何快速生长,也仅是个暂时的变异过程,很快一切又会恢复正

常。我这样说服自己,却又想到了他们吃了善恶果后,怎么会知道他

们赤身裸体前面那一小块是最丑的呢,还要弄一些无花果树叶把前面

挡住,而没挡到后面去。从这一层上分析,他们似乎已经有过男女的

事。我现在有我的夏娃,我虽然住在十六岁的伊甸园里,我已进化了

若干年,我应该比亚当聪明许多,我的七情六欲也跟着进化了。我没

有理由还停留在亚当那个无花果的伊甸园里,。


我的心就这样在缩缚里挣扎,静这样搂着我伏在我身上却很陶醉。我

有点下甘心,手想越过雷池去搂住她。但我又不原意让静心里对我有

其它想法。她有了其它想法她会在某个时候突然对我说出来,我那刻

的心情就必须扭过来一起对我自己反省,叫我脸和心都红一下,尽管

静会安慰我一下亲亲我的脸。按照静的理论,她大我十七个月,用十

七减十六,七减六等于一,一减一也等于一,我只有十一岁,钢铁是

怎样炼成的,她知道把我炼成什么钢,我不知道。


静突然打破了我的不安,她也许是从一种陶醉里刚走出来,或者想来

证实一下现实与她陶醉的东西有多少出入。我想她不会是想证实有多

少差别。尽管意义上差不多,可她会尽力往心那一方靠。她说;我母

亲挺喜欢你的。


我悠了一下,想说一句让她满意的话,但突然间我又找回了身上原有

的那份感觉,我涎着脸,笑嬉嬉地回问静;你妈也喜欢我?


静立即雨点般拳头落在我身上,很轻;一个劲的讲;你嘴里讲话怎么

这么没数的。


我笑得很开心,我说我只是重复你的话;静笑得也很开心。我心里的那

条蛇终于跑掉了。我也顾不得静以前订的不平等条约,伸过双手将静拥

住,静用手揪了一下我的嘴。这时我们都听见了楼道里有了脚步声。静

轻轻地了说了一句;晚饭没你吃的。


1998,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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