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摩斯(一)(二)(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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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新鬼 于 February 12, 1999 10:18:02:

送交者: 新鬼 于 February 10, 1999 05:49:45:

回答: 好,好美的情景。只可惜行文如锯齿般的豁豁牙牙不太流畅。 由 阎王 于 February 09, 1999 20:51:27:

那年,我刚来澳洲,因为碰上夏季,那种长征式的,路边挨家挨户的寻工,
也就显得特别苦。於是我找上了就业中心,那儿还有几位与我同病相怜的同
胞。一位澳仔建议咱这几位黄肤黑发哥们到天摩斯农场去试试看。他说,天
摩斯既有钱赚又能避暑;怎麽打黑工都无所谓,就连吸食大麻也没人管你;
若运气好的话,还能泡上金发碧眼的洋妞。

於是乎,我们一行七人便上了巴士。因为是无产者,所以得到了待殊的照顾:
这一头,车票由就业中心出;而另一头,则有巴巴拉丈夫接应。路上,我第
一次看到澳洲地貌:牧地嫩绿金黄,山峦延绵起伏,就象一幅油画。

到站了。有辆大吉普车在马路边上停靠着。那车主,就是接应我们的巴巴拉
丈夫。该同志横额阔脸,大把黑须;胸前的毛顺着手臂,一直延伸到第二节
指背。巴巴拉丈夫一面热情招呼我们上车;一面嘴边喷吐着刚从英式烟斗吸
出的烟雾。

我曾听说,乡下人的口语很难听懂。然而,眼前这位巴巴拉丈夫却出人意料
地能说一口正宗牛津英语。这是怎麽回事?巴巴拉丈夫解释说,为了接待世
界各地游客,他不得不学好英语。学英语?象他这样土生土长的澳洲人也得
学英语?咱心里这麽嘀咕着。巴巴拉丈夫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便对我说,
澳仔学英语可不是什麽新鲜事。乡下文盲之多,顺手就能抓到一大把。


天摩斯(二)

吉普车往山上爬。半路上,巴巴拉丈夫问咱,带上衣服了没有。我不知道这
是啥意思,但一拉下车窗,我就感到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随後渐渐地,天
摩斯的夏天就变得冬天差不多。这时,张叁打了个喷嚏,巴巴拉丈夫便大笑
起来。看这样子,真还有不少游客打嚏呢。

将近傍晚时分,我们到了巴巴拉农场。这是一个平台式山顶,四周密林环布。
夕阳,沉落到山脚下;当馀晖透过密林时,眼前就如无烟天火在焚烧着山林,
景象极其壮观。有人被感动得流下泪来。

农场周围有许多蚁塔拔地而起,有点象云南的石林:有高达一丈多的,也有
像马粪一样撒在地上。有硕大的枯木横卧在山涧的流水上,成了天然的桥梁。
山土颜色金黄,培育出的蘑菇各形各状:大的蘑菇如蒲扇,花斑清晰,外观
悦人眼目。亦有能分泌有毒粘液者。

草堆里,有几只袋鼠在探头探耳,窥视我们这批新来乍到的动物。其中有只
叫咪咪的,随巴巴拉的呼唤走了出来,并伸手从巴巴拉那儿取过面包,那动
作特别可爱。农场草地上有一只孔雀,带着四个幼仔,悠闲自在地晃动着。
巴巴拉称这些动物为半野生,因为它们虽有自已的窝,觅食却在农场,而且
与人有一定程度的交往。鹅是农场的唯一的家禽。它们拥有专用水池。这些
鹅每於洗澡时发出不绝於耳的吵闹声。巴巴拉还养了几只奶牛,由丈夫负责
挤奶:每天大清早,他都挤一桶奶。一只狗名叫替姆,它是农场的宠物。这
只狗有见人疯的习性:人越是陌生,它越热情。有只大鹦鹉老是站在栏杆上,
见人便说哈罗或拜拜,礼貌极佳。

路旁的花特别耀眼夺目,或许,这是因为高出空气纯净的缘故。

送交者: 新鬼 于 February 10, 1999 23:43:53:

傍晚。天摩斯农场的草地上,众人围着朝天构火烧烤羊腿、牛排,或用
铁罐烧滚汤。各种肤色的人都有,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乃是一位名叫
约翰的澳仔。此君人高马大,烧烤大块肉动作乾净利落,不怕火烫;听
说,他一天就吃这麽一餐。他从不洗脸刷牙,最多是清晨用水冲一冲身
体和头发。他的皮肤健康而乾净,牙齿白,毛发鸟黑贼亮。

入夜,人们在帐棚或车厢里打鼾,这位澳仔却依然端坐在将灭将息的构
火旁;一整夜,他就这麽坐着,靠构火馀□打盹取暖。巴巴拉说,他是
天摩斯农场里最忠诚,动作最快的长工,但他祗在农忙季节,每年打两
个月的工,赚到的钱用於维持一日一餐,及一辆旧车的汽油费。

约翰的人生哲学咋回事咱不懂,但我知道他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生活习惯,
诸如拒绝入屋;寡言寡语耐得住寂寞;动起来如天马行空无拘无束;做
爱必选择空旷野地,天当被地作床沐浴星星和月亮的光。他的怪诞在我
眼里,颇有些日本武士的色彩。


天摩斯(四)

我住的车厢,以门帘相隔分成两半。另一半住着一对老男少女。

老的叫夏姆,少的是凯丽。夏姆叁十八岁,未到不惑之年竟有五六十岁
人的老态龙钟:陀背,脊柱侧弯;尖嘴猴腮还少了叁颗门牙,发音呈漏
风状。凯丽年方二十一,个性愉快开朗,青春魅力勃发;五官端正协调;
金发碧眼洋溢妩媚风情;体形匀称动态优雅。

灯光下,夏姆教我走国际象棋;我则以扑克牌的中国玩法相回报。他学
习能力很强,但扑克牌的中国玩法,因多少也带上中华民族的民族色彩,
他的困惑,也就在所难免了。比如玩吹牛皮,夏姆虽然学会了吹的规矩,
但对於行诈却一点也没辄:因为他一说假话表情就露馅,你说这还能玩
啥。分数的玩法他也不行,因为他速度太慢。至於国际像棋嘛,他是我
的老师,当然行;但玩的时间也不长,因为到了後来,他需要悔棋的次
数,竟多得一盘棋用去大半天时间,也分不出输羸来。

凯丽喜欢写生。咱在跟夏姆玩游戏时,不知不觉地,肖像被她美化了:
大鼻小眼,满头卷发,叼着的烟斗似乎还发出吧喳吧喳儿的声响。她临
摹中文繁体字,倒着竖着都行,摹出来的字体俨然跟隶书一样。

有些澳洲人,连亚洲在哪都还没有一个正确的方向感。然而,眼前这两
位朋友,国际地理知识总算过得去。我曾问他俩,了解中国麽?凯丽抢
答道:“当然当然,比如,中国有长城,斗笠,毛泽东”。这叁板斧过
後,凯丽就语塞了。夏姆见状赶忙补充说,“还有手推车,亲爱的。”
我又问:“长城有什麽用途?”原以为他们的答案是“旅游观光。”未
料,他们竟能一语道破天机:“不让中国人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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