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 酒心 于 May 26, 1999 08:44:56:
送交者: 酒心 于 May 20, 1999 02:48:33:
走进怀念
酒心，1999，5，20
伟今天下午特地抽空到他老房子里去转转，他听说这
一片房子，明天将全部推倒。这房子他已住了三十五年了，
他从出生那一天起，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在这个日益楼
高路宽的大城市里，旧房子日渐显得灰土、阴小、拥挤，天
天盼望折迁，搬进高楼亮宇里，享受一下那种宽敞明亮的气
派。而真正轮到折迁的时候，又有点舍不得离开老房子了。
这里的小院落，青砖路面，春天墙头上长的青草，雨天屋檐
下面爬出的小蚯蚓，有一种亲切感。邻里之间，是和睦里的
熟悉，坐在家里，他也能够从走路的脚步声里，听出是谁回
家了。
他走进自家小院时，院子里已是一派颓垣危栏，门窗
都不见了，房子的屋脊梁也被人撬走了二根，屋上掉了许多
瓦片，有不少堆在院子里。他从地上捡了一片瓦片在手里掂
掂，象是把过去抓在了手心里，心情在昔日里流转。他怔怔
地站在院子里，心绪茫然地向四周寻找，却又不知道真正要
找什么。城市里的阳光，照在院子里，总显得是那样的赤裸
和单调。
此刻，他竟被一种莫名的伤感缠住了。他不是一个善
于伤感的人，甚至还很乐观。他将手里的瓦片用劲握了几下，
然后丢到地下，向屋里走去。门口有几个乱七八糟的棍棒挡
在那里，他抬脚跨过去，进到屋里。屋里不算太暗，房顶上
已破了几个洞，光线射进来，屋里还算很亮堂。有几张旧家
具还在那里，只是全歪倒了，上面已落了不少瓦砾灰土之类
的杂物。房子上下，被人折撬的痕迹还很明显，大木料全被
人撬走了。这房子有了些年，建房的材料全是圆木，值些价
钱，多数是被民工撬走的。只是主柱梁被撬走了，房子已现
出要倒塌的样子。
他在房子中间站着，四下里望望在寻找自己熟悉的东
西，竟象是过去了许多年，记忆里开始积了一些尘灰。他看
到堂屋与房间的隔墙上，有一个陈旧的照片框还挂在那里，
搬家的时候忘了拿了。镜框里是他祖父的照片，是他去世前
拍下来的，有了些年，照片上的人像都快看不清楚了。他走
上前，想把它拿下来，却够不着。他搬来墙角处的一张旧桌
子，人跨上去，刚站到上面，桌子突然一倾，桌腿断了，他
人一下子摔了下来，重重地倒向一边的梁柱上。这根柱子正
好顶在屋顶上，随即一阵‘哗’的轰响，从房顶上砸下一大
堆瓦块，一根横梁直穿下来，戳向他的大腿。他“啊”的一
声惨叫，几乎昏了过去。等定睛一看，腿上血流如注，横梁
上有一个长铁钉，扎进了腿里，一直穿过大腿。横梁的另一
端顶在对面墙上，伟被逼在墙根处，动弹不得。
伟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脸色一下子惨白下来，腿上
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身子在发抖。他脱下一件衣服，将大
腿上部扎住，止住血流。当他躺在那里喘气的时候，突然发
现，房子四壁都向自己倾斜过来，随时有倒塌的可能，更令
他惊愕的是，屋顶上还有一根木梁，已垂下了一大截，顶端
一根长长的铁钉，直指向他的胸膛，离他只有几尺远，随时
有穿下来戳穿他的危险。
他痛苦得拚命喊救人，每喊一声，大腿上的神经就象
被拉扯了一下，伤口就象又被戳了一下，周围的肉跟着跳起
来，钻心的疼痛。可他喊了几声，没有人来，回应他的只是
远处的汽车噪杂声。这里离马路有人的地方还很远，他心里
明白不会有人听到，更何况他每喊一声，就感觉到象消耗掉
了一份原气，渐渐地喊人的气力也象上不来了。他躺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四面的墙壁要塌向自己，那个木梁更是恐怖地
要向自已戳过来。
他被困在了危险与痛苦之中，渐渐地，疼痛被慢慢地
麻木了，危险却急迫上来。而由危险带来的恐惧感，开始让
他惶恐不安。他看了看那根钉住他的横梁，试着想移开去，
可腿子略动一下，几乎就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眼前，那根
直指自已心窝的横梁，寒悚悚的阴险，仿佛正在瞅准一个时
机，向他剌过来。
他惨白的脸上一阵一阵地往外出汗，躺在地上不能动
弹一下。偶尔屋顶上，还有几片瓦片或者泥土掉下来，落在
那根斜剌过来的横梁上，横梁跟着晃动几下，象是威逼一般，
在抖擞着它那个杀气腾腾的威风。伟就要跟着紧张一阵，心
脏仿佛全收紧了，也象是在等待着，决定他死的那一时刻。
他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过度的紧张和恐惧，心脏都
象是出现了一些衰竭。他想避开那根横梁，不去看它，回避
那个直逼过来的恐怖，可一转眼，那根横梁仿佛就直冲过来，
直剌进它的心脏，他的心脏跟着一阵收缩，一阵疼痛，顿时
有一种被戳穿的感觉，死亡随之降临。他在惊恐地死死地盯
着它，慑服于它的淫威。
太阳的光亮已渐渐转弱了，屋子里开始弥漫出恐怖的
阴森，孤独与绝望在一起交击着他，把他往死亡的路上逼。
那根横梁看上去更象魔鬼一般，在肆无忌惮地对他狞笑。他
躺在地上，紧盯着那根横梁，丝毫不敢把眼光移开一秒钟，
仿佛这样可以遏制住什么危险。而腿上的疼痛也在剧烈地啮
咬着他的心。但他心里依然顽强地在想：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的，他能够从这个死亡的威逼中解脱出去。
但是，他的意志和精神，渐渐地被时间拖累了，被恐
怖竭尽了。他生命的支持力已到了极限。他开始虚弱起来，
眼睛已支持不住，精神略一松懈，双眼就会垂下来，然后就
象是恶梦一般，他看见那根横梁穿了下来，铁钉直剌进了他
的心脏，他的头立即弹起来，一声惊叫。他在这种惊恐里，
全身会跟着痉挛一阵，伴随着是一阵撕心的疼痛。
他终于精疲力尽了，感觉开始游离。屋子里变得更加
阴暗，是阴森森的恐怖。他眼睛里看到的那根横梁似乎变得
无限巨大，铁钉离他的心脏似乎也只有一尺之遥，死亡之气
更象是已经呼吸到的嘴边。时不时的，落下来的瓦片和土块，
让他心惊肉跳，简直就象是等待着那根横梁向他穿过来，把
他剌死。他被逼得疯狂了，也愤怒了。他不能忍受被它们那
样肆意地嘲弄，他不懦弱，也不胆怯，他更不惧怕死亡。
他突然用力一跃，半个身子弹起来，双手一把抓住那
根横梁，将那个铁钉对着自己的喉咙，用力一拉，房子里随
即‘轰’地一声巨响，瓦片和砖头纷纷地向他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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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妞妞泡够 - 笑嘻嘻 (190 bytes) 10:50:47 5/20/99 (6)
你在新大陆越说越野！ - 酒心 (286 bytes) 22:57:39 5/20/99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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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哪 个是俺喜喜兄弟？ - ZR (0 bytes) 23:13:35 5/20/9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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