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乡趣(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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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一老中。SR 于 August 12, 1999 20:50:32:

送交者: 一老中。SR 于 August 05, 1999 20:19:39:

乡情乡趣(4)

春播

“惊蛰乌鸦叫,雨水雁河边”,每年农历2月2龙抬头的日子一过,老鸹开始
大喊大叫,大雁也开始结队北归,春天就开始回到了高家庄、马家河子一带,
冰雪消融,土地开始返浆。要说返浆,嘿嘿,ZR那厮你偷着笑别笑,就是
TLLD叫返浆,还真好玩,地面上无异,但踩到上面,弹性十足,嗯,少女之
肤一样,不对,应该是和水床一样。因为在地皮以下都是化了冻的泥浆。这
东西赶车老板儿最不喜欢,因为马车一过,因为车身重,轮子就很可能陷进去,
拔不出来了,老乡谓之为“车打坞”。

“清明种小麦,谷雨种大田”,最早播种的是春小麦。播种这事儿很有趣,
首先是施肥,也就是把用驴粪球子、马粪蛋子、猪屎狗尿再加上人的排泄物沤
了一年的东东,混上一定比例的土,用马车拉到田里,扬洒的过程。然后,
翻犁土地,起垅。播种本身要看种什么东西,例如种马铃薯叫作“栽”,就是
把土豆上发芽的那块儿用刀以牙为中心削一圆锥下来,埋到地里。

而普通的大豆、高粱、玉米、麦子却是把种子放在一碗口粗一米多长的的口袋
里,口袋一端扎紧,另一端与一长短大小相似的方木头匣子一端口相连,匣子
另一端以高粱蘼子(也就是作扫帚那东西)顺向遮口,这样种子就不会很容易倒
出来。实际上,必须用一小棍敲打种子才会被打出来。

实施时,每组大概要五个人前后排开。最前是赶车的,此时赶的是一匹马拉的
专门播种用的农具“拉马架子”,此十多米长的东东前部分用来破垅,后部用
来掩埋种子平垅,这由最后面那个人扶着工具完成,而点种之人,敲着种匣子
居于两个“踩格子”的人的中间。踩格子的大部分是女人,嘿嘿,这活儿不好
干,一天下来,每个人都要走几十里路(他妈的,实际上那哪儿时路呀?),
况且北方的春天,常常狂风肆虐,把那些青年妞儿们吹的是满眼黄沙,满脸憔悴,
他妈的,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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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是啊, 乡土气息真浓 - 黄教授 (172 bytes) 23:01:16 8/05/99 (0)
我们种马铃薯叫作“点. - 春后 (72 bytes) 20:48:43 8/05/99 (1)
那叫撒种。。。。。 - ZR (0 bytes) 03:53:37 8/06/99 (0)
泥这是北国风情,有空鹅给泥唠唠南国春色 - HLR (0 bytes) 20:29:19 8/05/99 (2)
好好! - 一老中。SR (82 bytes) 21:08:47 8/05/99 (1)
好,好,这才是文复本色嘛!听后来淫的“马”经。 - 皮皮鲁 (0 bytes) 23:02:59 8/05/99 (0)

我们种马铃薯叫作“点.
送交者: 春后 于 August 05, 1999 20:48:43:
回答: 乡情乡趣(4) 由 一老中。SR 于 August 05, 1999 20:19:39:
种玉米可不是撒的,也是点.在翻开的沟子里,后面的的人稀稀拉拉的放玉米粒.

是啊, 是啊, 乡土气息真浓
送交者: 黄教授 于 August 05, 1999 23:01:16:
回答: 乡情乡趣(4) 由 一老中。SR 于 August 05, 1999 20:19:39:
还有吃的:
一口大锅, 边上贴饼子, 里面熬粥, 再从爬满了白色肉虫的
咸菜缸里捞出块水萝卜来, 就是早饭了;
那日子, 回忆起来有些有乡情的质朴, 可过起来比坐牢好点有限

乡情乡趣(5)

割草

在高家庄马家河子,称割草为打草。割草者,一手执草,一手执刀,一把
一把来割。这一刀一把的割法实在是太慢了,所以小地主一天下来才割个
七八斤。割草的目的一般是为了取柴或者是作为牲口饲料,所以割草之时
一般是晚夏,草梗长硬晒干可以贮藏或可以作柴以后。

芟(?)刀是平地打草最好用的刀,该刀宽近三寸,刀锋长过一尺,刀柄粗如腕
长及丈,柄与刀锋成一百二、三十度的钝角。用时双脚开立,双手和一臂抱
夹刀柄,以自己为中心,以刀柄为半径,使刀锋贴在地皮上,一次一次开抡,
刀锋所及,杂草尽靡。因为作业半径较大,且双手抡刀,对周围的人很危险,
所以他人不得进入二、三十米内,以防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普通镰刀,当然和党旗上的那镰刀不一样,和芟刀差不多,但要小得多,柄
长两尺,刀长7、8寸,打草时以一手为中心,另一手操刀挥臂与地面平行连续
划弧,把草一刀一刀打向中心之手。说到打草惊蛇,这事儿洒家还真遇到过,
那是条一米左右的绿长虫,被洒家和几个小青年一顿乱刀拍得不成样子,害
得村里那个喜欢吃蛇胆的王老败家直到几天后还后悔得巴哒嘴。

打草的要素一是刀要快,这就在于刀的钢质和磨刀的水平,洒家磨刀说吹毛得
过那是太玄,但镰刀能刮掉腿上的汗毛是真的。刀的钢不好,当时磨得锋利,
砍过半小时就钝了,老乡常常笑小青年的刀不快“骑刀刃八百里都不会铲屁股”

而另一技巧就是要保持刀与地面成水平,这非两年苦功不可,初学者,刀不是
啃地就是飞天。

送交者: 一老中。SR 于 August 06, 1999 15:28:33:

乡情乡趣(6)

锄草

“锄禾日当午”人人都会背,但究竟如何锄,恐怕知道的人并不多。锄草的目的
基本是两个,一是锄去杂草,二十松动土壤。

锄头各地不一定相同,高马一带的由于马家河的缘故,地质很黏,所以锄头是比
较薄的那种,当然不需要磨得象刀那么锋利,但快快益善。

如果说打草还可以乱打,那么锄草就要锄头长眼睛了,不然良莠不分,通通锄去
就不好玩了。好庄稼把式,唱完垅上行,垅上的苗苗应该是杂草皆无,间距得当,
竖看成排,根根露肉,而他留下的脚印虽不成凌波虚步,但也是很有章法,否则
就失去了松土的作用。

记得洒家刚开始锄地时,老乡们时锄完了一垅,洒家还没有完成一半,而锄过之
地,也是草多苗少被洒家误斩了不少好苗苗,洒家铲地的步法象小孩子下楼梯一样,
上一步拖一步,铲完的地被洒家这一步一步压过去,比原来还实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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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割草 - 薰 (2485 bytes) 21:07:15 8/06/99 (3)
小女孩子玩电工刀,野丫头 - 一老中。SR (34 bytes) 09:53:20 8/07/99 (0)
你是那个写迷蝶的熏么? - 贝勒 (0 bytes) 00:04:04 8/07/99 (1)
是我. :-) - 薰 (0 bytes) 00:31:40 8/07/99 (0)
你这个高家庄马王河是哪儿呀到底? - 贝勒 (34 bytes) 15:38:49 8/06/99 (3)
嗯嗯,不能说。怕玻璃被砸 - 一老中。SR (0 bytes) 16:09:11 8/06/99 (2)
(小声)是在华通么? - 笑嘻嘻 (3 bytes) 16:11:31 8/06/99 (1)
刚去烤蒸了一下小脚!马上就要下网了。几个小时后再来 - 一老中。SR (0 bytes) 16:27:06 8/06/99 (0)

也说割草
送交者: 薰 于 August 06, 1999 21:07:15:

回答: 乡情乡趣(5) 由 一老中。SR 于 August 06, 1999 15:25:07:


也说割草

看到这样老中的割草,竟也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旧事.

老爸大学毕业的时候,只因为奶奶的一句支持儿子
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便被分到了河北的一处最为穷
困的盐碱地,三年以后,毕业了的母亲,二话没说地
离开北京跟着去了.这样的故事,在今天的X代Y代的
年轻人甚至自已看来多少都有些难以理解,这里姑且
不作议论,只是这一来,也才有了我割草的故事.

小学是在附近的一个农村小学里上的,那时的年纪小,
妈妈纯属耽心没有幼儿园可上的六岁的女儿,四下野
地疯跑,便去那里的小学和校长商量,就当是托儿了.

上学的心情是兴奋莫名的,最有趣的是当时的农村学校
全是勤工俭学,根据不同季节要帮助村上的生产队干些
零碎的农活,挣来书本费和学费.于是在那两年多的时间
里最为盼望也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外出
劳动.

一天,老师下课前,吩咐说,第二天清早,要去割草,要求
自带工具. 割草,是指到村外的荒地去割那些绿绿的青草
,据说是用来喂队上的那些牲口的. 工具也很简单,一把
镰刀,一张麻袋.

回到家里,就开始缠着母亲张罗工具, 麻袋还好说, 找一
个面口袋也可以过关,就是这镰刀让人犯难,母亲当时在
县城的高中教书,老师们大多都是和母亲背景相似,东借西
借,谁也没有.就在我准备放声大哭,表示极度的失望与不
满的紧急关头,老爸回来了.一贯善于脑筋急转弯老爸,一
边向我保证一切包在他身上,一边在我紧张的注视下在他
的工具箱里,翻来翻去,终于,在一把锯子和电工刀之中,选
定了那把电工刀.并用他的理论物理的脑袋给我解释,这样
的一把多用途工具有多么适合充当镰刀的替代品甚至于更
胜一筹.紧捏着这把今天看来更象一一把匕首的家伙,我简
直已经可以看见那些农村孩子羡慕的眼光.

第二天清晨出发.等到集中在地里,小伙伴们纷纷亮出自
己的家伙,我也献宝一样,捧出了我的万能刀.同学们一看,
笑得前仰后合,就这也能割草,我情急之下连忙把爸爸的一
套理论搬了出来,并把电工刀拉开一半,形成一种近似于镰刀
的样子.这时见多识广的班长说话了,咱也别说,这些城里人
也备不住就能弄点古怪出来,开始干活吧.

真的开始干活,我就发现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罗.这把黑乎乎的
家伙,根本就不和我配合.那种人造镰刀的样子,只能给人看,
一用力,就自行拉直,如果将就着直着割,简直就比削铁丝
也不省力。我盯着脚下一丛丛的青草,发现小草真是力量大。
这时倒真是轮到我羡慕那些同学手里的土镰刀了。一会儿过
去,同学们的麻袋里少的也装满了一半,我的袋子才铺了薄
薄的一底。这一下子,我可急了,今天还有一个割草比赛呢,
不能就这样当倒属第一吧?于是我轮圆了手挠脚刨,连拉带
扯,电工刀上下飞舞,同学们纷纷闪避。忽然当我正无比专
注地奋力对付一株坚韧的青草的时候,电工刀,不分敌友地
直奔我的大脚豆而来,顿时血流如注。

收工后,回到学校,两个人的名字上了光荣榜,一个是班长,
割草二十五斤,另一个就是我,因为光荣负伤,还轻伤不下
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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